馬甜棗不信,陸淼又說:
“那回頭哪天家裏做了,到時候你嘗嘗。”
陸淼想的是,反正估計以後馬甜棗也是經常在這兒駐紮的。
到時候真的做了,她嘗嘗也方便。
馬甜棗卻見她說的堅持笃定,心裏不由得也遲疑起來:
“真的能吃啊?”
陸淼點頭。
馬甜棗還是有點不信,但看陸淼的樣子,又的的确确不像是在說假話。
馬甜棗不會做這個,也不咋相信能吃,但是陸淼明顯很鍾愛的樣子。
她想了會兒,說:
“我知道哪裏能弄到這個,你要是要的話,回頭我弄來了給你。”
陸淼蹙眉狐疑了:“這都要入冬了,伱上哪兒弄去?别給咬了我跟你說!”
馬甜棗胸有成竹搖搖頭:
“我知道哪裏有,你别管了!”
雖然交了一隻雞的學費,但是老纏着陸淼,馬甜棗也有點不好意思。
陸淼想要這個王八,她就給她抓來呗。
就當學費好了。
馬甜棗甜滋滋的想。
之後任陸淼怎麽問,她都不肯說哪裏有甲魚。
是打定主意要自己去弄。
陸淼拿她沒辦法,隻能囑咐她注意安全。
之後陸淼問馬甜棗認的多少字,馬甜棗就在地上劃拉給她看。
鄉裏跟城裏不一樣,風向鬧得大,學校早早就停辦了。
馬甜棗和村裏一些大小夥子、小姑娘一樣,沒上過正經學,認的一些字都是跟村裏長輩學的。
所以她認的不錯,也就二三十來個,多是日常中常見的,比如牆下貼的标語,什麽“爲人民服務”,“搞生産”等等。
許些字馬甜棗隻會認,還不會寫,寫出來筆畫也對。
陸淼參考她的情況,在本子上把她筆畫錯誤的文字單個按照筆畫順序拆解寫一長排。
讓她有空就自己寫寫。
另外把她會念不會寫的口号也是如法炮制。
小小的算數本總共就沒幾頁,每個字預留三行練習空間,從頭到尾十來句口号也就占全了一個本子。
陸淼給了她兩個小算數本。
一個用來練字,另一個則按照記憶寫下漢語拼音字母的順序。
這些都是非常非常基礎的東西。
目前日常中用到的可能性不大,但陸淼尋思回頭看看能不能找帶拼音的書。
能找到的話,她教馬甜棗能輕松點。
如果找不到,那就也先這麽教着。
現在用不上,以後總能用上。
多學點東西,不虧。
馬甜棗跟陸淼道謝,中午帶着現成的本兒回去吃飯練習。
馬甜棗前腳剛走,傅璟佑後面就回來了。
他跟隊裏另一個小夥子一起去,又一起從,用丢裏的老牛套闆車,車裏墊了一些東西,拉了滿滿一大牛車經過烈火淬過的煤渣。
其中也有之前傅璟佑沒來得及拿回來的那些蜂窩煤。
歲煤渣了,其中有些是碎煤,就是偏原礦一類,但大部分都是燒完後或整齊,或破碎的蜂窩煤。
都是好東西。
陸淼看了一圈,怕東西堆在打谷場上,回頭影響社員使用打谷場,就讓傅璟佑和隊裏另外一個小夥子把碎煤渣都卸在了門口屋側。
到時候要用,直接過來鏟就是了。
隊裏的小夥子牽着牛回去,陸淼招待傅璟佑進屋。
上午炖下去的雞湯,咕嘟咕嘟經過兩三個小時的小火烹饪,正好炖好,一進屋就能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
傅璟佑提着籮筐回後面小屋把蜂窩煤碼好,出來搓着黑漆漆的手問:
“弄了什麽?這麽香?”
“馬記分員送來的雞,甜棗幫忙給切的。”
“嗯?”
傅璟佑在井邊洗手,“他怎麽突然送雞過來?”
陸淼就把馬甜棗要跟着她學東西的事兒說了一下。
半晌又問:“拿了人家的雞是不是太貴重了?”
傅璟佑搖搖頭,“說貴重也值不了多少錢,隻是鄉裏人都節儉,不舍得自己吃罷了。”
陸淼猶猶豫豫:“那我是不是不該拿?”
傅璟佑失笑,甩甩手牽着她進屋:
“怎麽會?你教她也是紮實的真本事,他們隻會感謝你。”
放以前,陸淼就算是到處吆喝要“收徒弟”也不會有人搭理。
可是現在不同。
她漚肥成功,是所有人都親眼看見的事。
就憑馬甜棗跟着忙活半個月就得了四百工分這一點,馬記分員也是一百個、一萬個的相信她。
要不然能這麽火急火燎的就提着雞上門嗎?
把陸淼在桌邊坐下,傅璟佑拿了碗筷和家裏的老式銀質湯勺過來。
午飯主食,陸淼整的紅薯,就配着雞湯吃。
傅璟佑揭開湯罐蓋子。
這次雞湯面上已經飄着不少油,但明顯沒有之前陳桂芬的炖的雞湯多。
馬計分員家拎來的雞,應該是今年了沒多久的。
傅璟佑撇開油花,給陸淼舀了一點到碗裏:
“先嘗嘗看。”
陸淼接過去吹了吹,小口抿了一口,輕輕點頭,“好喝。”
傅璟佑輕笑放下心,重新接過她的碗。
勺子攪了攪湯罐裏面,傅璟佑把她愛吃的什麽雞爪雞翅都撈進碗裏。
另外又把兩個雞腿舀進碗裏,最後才舀了一點少的可憐的雞湯。
因爲實在裝不下。
陸淼蹙眉呲牙的看着他推過來的一大碗雞肉,都快無語了。
“喂豬也不帶你這樣的吧?我不要吃那麽多。”
傅璟佑哄着她:“這次的雞肉嫩,好吃,你先吃一口。”
陸淼噘嘴“啧”了一聲,像是生氣又像是撒嬌:
“不要吃那麽多!我哪吃的下呀?”
傅璟佑把碗拖過去,手裏筷子動了動,半天沒想好夾哪個出來。
雞爪、雞翅是陸淼愛吃的,雞腿兒又是他想讓陸淼吃的。
陸淼看他磨磨唧唧的,忍不了了,手快把碗端回來,筷子夾着雞腿伸長胳膊放進他碗裏,連續兩個都是。
這次輪到傅璟佑蹙眉“啧啧”出聲了。
陸淼好笑的“哼哼”出聲,“吃吧,遇到我愛吃的都不一定有你的份兒,我還能委屈自己不成?”
傅璟佑擰着眉頭,一頓飯吃的不大開心。
見陸淼中午蒸的紅薯,他讷讷問:
“家裏的沒米了?”
“有啊。”
“那怎麽蒸紅薯吃?”
“紅薯方便,哪能頓頓都是大白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