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離開後，整個銀行裏的氣氛終于放松了不少。
“說回鍾離的事情吧。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想法。”
熒看着鍾離說道。
派蒙也說：“是啊，你假死的事情真是太過分啦！大家伴着儀式迎接你，突然天上啪叽掉下一條龍，然後璃月港就一片混亂，還差點引來了大災禍！”
林北笑了笑，道：“這其實是帝君對璃月的考驗，把水面之下湧動的暗流彙聚起來，施壓到極限，而後在爆開……”
鍾離微笑，道：“還是由我自己來說明吧。”
看着熒和派蒙，他像是陷入了回憶，聲音像是悠遠的鍾鼓，從歲月長河裏飄來，“正如你們所知道的，我在世間已經度過了六千餘歲，與仙人一同建立璃月，也是三千七百年前的事情了。”
“漩渦無法擊碎的磐岩，也會在時光的沖刷之下磨損。隻是我一直說服自己，磨損出裂紋的那一天還沒有來臨而已。”
“直到某個微雨的白日，我在港口漫步，聽到一個商人對屬下的誇獎：‘你完成了你的職責。現在，去休息吧’。”
“——那時，我在來往的人群中駐足良久，心中不斷自問：‘我的職責……又是否已經完成了？’”
“但當我開始考慮，是否應該退下神位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還有許多無法離開的理由。”
鍾離看着熒和派蒙，目光忽然飄過，從她們中間，看向了芸芸衆生的璃月，“與神同行之地，璃月，它是否已經做好了進入下一時代的準備？我必須創造一次認真觀察的機會，然後再做決定。”
目光收回來，鍾離嘴角帶着笑意，道：“所以我才設計了這次的假死，将公子，仙人，還有璃月七星，一同卷入混亂之中。”
熒問道：“那麽，算是一個好結局嗎？”
“非常好，在我手中多保留了一段時間的[神之心]，似乎也失去了意義。”鍾離說道。
派蒙道：“也就是說，如果一切混亂到了沒法收場的地步，你就會親自出面，用神力最後爲璃月壓服一次危機？”
林北微笑，道：“那是當然，這對帝君來說，輕而易舉。而且在很早之前，帝君就來找我，希望不要出手……”
熒和派蒙看向林北。
派蒙道：“怪不得這次的危機中，一直找不到你，原來你和鍾離早就商量好了。說起來，你要是在群玉閣上，我們也就不用費那麽大勁，凝光也不用放棄群玉閣了。”
鍾離看着林北，道：“如果林北出手，這次的考驗就沒有任何參考性了。”
公子面帶一絲神秘的笑容，道：“看起來，你很看好林北先生呢。”
“我曾想将岩神之位讓與他。”
鍾離道。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是神色一愣。
公子完全沒想到，鍾離會這樣看中林北的實力，而且這話也透露出來，林北所具備的實力，至少是神級的……
派蒙驚異道：“哇，林北有那麽厲害嗎？你竟然想把神位給他。”
鍾離點頭，道：“他比所有人想象中還要強大，不過……終究和你一樣，他隻是這世間一位過客。”
最後這句話，是看着熒說的。
“世間的過客……”
熒呢喃着，看向林北，心裏暗自猜想：鍾離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林北和我一樣，也來自其他世界嗎？
鍾離道：“這次所有世間的最終解決方式，令我感到超乎預期的滿意。世外隐居的衆仙…他們所知的信息最少，但他們先是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又在危難時願與七星合作，最後還嘗試理解了民衆的心。”
“我本人則是以凡人[鍾離]的身份行走，最終也以這凡人的身份踐行了璃月的傳統，這趟旅途，感謝你與我同行，旅行者。”
“以上種種，都在我的計劃之内，唯一超出我預想之外的，是璃月七星的行動，我對他們的期待，原本和仙人相同，守護璃月即可，但他們最終交出的答卷是……”
“借此機會取代神明，利用我[死]之後的真空期，迅速掌控璃月的所有權力。”
派蒙驚訝道：“這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好事吧？我和旅行者都以爲你會因爲這種事情怪罪璃月七星呢。”
鍾離微笑，“哈哈，我到覺得這樣很好。這也是我曾經一邊擔心爲時過早，一百年隐約期待終要到來的事……這是對我這個舊日神明的真摯踐行。”
“看起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呢。”
熒有些佩服地說道。
林北道：“所謂的計劃，不過是璃月的大勢，人的時代終究到來，隻要順應大勢，無事不可成。”
鍾離點頭，笑道：“的确是這個道理。最後，你們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他看向熒和派蒙問道。
熒微微沉吟，問道：“我想知道冰之女神的出價。”
“是啊，鍾離常說，交易要講求一個公平，可是……這世上還有什麽東西，值得用[神之心]來做交換的呢？”
鍾離道：“以普遍性而論，确實沒有。”
聞言，熒和派蒙驚訝地互看了一眼。
鍾離笑道：“但我是[契約]之神，千百年來，經由我手訂立了萬千[契約]，異常交易若非有利，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的。”
往天上看了一眼，鍾離繼續說道：“與冰之女皇的交易，是我作爲岩之神的最後時刻，所訂立的[終結一切契約的契約]。至于天平的另一端，那位冰之女皇究竟加上了怎麽樣的籌碼，就在你未來的旅途中，有你自己去揭曉答案吧。”
熒歎口氣，她就知道，一些事情，像溫迪還有鍾離，肯定會對她有所隐瞞，其中的一些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五百年前的那場坎瑞亞災難……
“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嗎？”
想了想，熒最後這樣問道。
鍾離看着熒，金色的龍睛一樣的眼眸包含着讓人無法理解的情緒，好一會兒，他真摯地說道：“關于你哥哥的事情，因爲某種契約，我無法向你透露。”
“這樣啊……”
心中已經有所準備，聽到鍾離的這個答案，熒倒是沒有過于失望和意外。
派蒙看着站在一旁的林北，道：“你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了，是吧？”
“是啊，一切的答案都需要你們去經曆。說起來，我也對這個世界後面的一些秘密很感興趣。”
林北摸着下巴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