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微動了動,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麽。
姬書辰和白芷萱讓了讓溫禮老丞相,讓他進入了院子。
溫禮瞥了一眼姬采言,進了院子。
姬采言縮了縮脖子,朝着溫禮老丞相笑了笑,也沒有特别靠近他,遠遠的跟着三人在院子裏站着。
東宮三人,看起來都對老丞相禮遇有加,但還是有東西變了。
變得不像從前那般親密。
“我這次來,是爲樂琴之事。”
溫禮看向姬書辰的目光,非常的複雜,開口說話的時候,又落在了姬采言的臉上。
眼神從複雜,多了一絲厭惡。
姬采言微微愣了愣,往日她見老太傅的時候,看到的都是慈祥的模樣。
如今倒是換了一番模樣。
“前幾日還見過樂琴,大老遠來廢柴村裏。”
“因爲樂琴是郡主,小言随我一起,成了廢人,被好一頓羞辱。”
“不知老丞相何意?”
姬書辰擋住了溫禮厭惡的視線,笑意盈盈的開口。
一開口,就沒有留着往日的情面。
在溫禮特意大老遠從京城,來到廢柴村的時候。
亦或者跪在禦書房求老皇帝下旨嚴懲太子的時候。
姬書辰和他之間,就沒有師生之情了。
明面上無法說出來。
但謀害栽贓太子,本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姬書辰不追究,隻是斬斷了師生之情。
已經是留了最大的體面。
這點道理,老丞相,卻總是看不明白。
偏偏爲了那點破事兒過來。
到底還是思女心切,老年喪女,對姬樂琴也就愈發的看中。
姬樂琴,長得像小時候的溫筝。
“書辰!”
被姬書辰如此明說,老丞相臉上挂着一絲怒意。
當年教導姬書辰的時候,縱使姬書辰是太子,老丞相溫禮也從來沒有太過于放低自己。
教導而不是讨好。
姬書辰敬重老師,自然不會因爲某些禮儀而覺得溫禮做的不對。
現在的老丞相,卻覺得姬書辰沒有規矩了。
“老丞相!”
姬書辰面對老丞相的怒意,輕描淡寫的喚了一聲丞相。
溫禮當了三十多年的丞相,雖已經卸任,朝中人還是會喚一聲老丞相。
姬書辰和所有人一樣,也喚老丞相,并未喚老師。
姬書辰被老皇帝從小當一個現代人一樣教育着長大,不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也有自己的傲骨。
背叛過他的人,便永遠不會得到他的原諒。
不管面子上如何,老師二字,卻是再也喚不出口了。
“你那個好閨女,打斷了樂琴的腿!”
老丞相錯開了姬書辰那平靜的目光,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隻能把話題重新歸到姬采言身上。
一想到外孫女兒楚楚可憐躺在床上的模樣,老丞相心裏的怒火又升騰了起來。
那是他獨女留下的血脈啊!
其實,他是對姬書辰心裏有氣的。
人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爲什麽姬書辰不能把從小一起長大的溫筝,納爲側妃。
僅僅隻是一個側妃啊!
是他的女兒不配麽?
他悉心教導姬書辰多年,第一次低下身子求姬書辰,卻被姬書辰拒絕。
偏偏娶了白芷萱,唯一的妻。
這怎能讓溫禮不氣。
姬采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溫禮。
從前在東宮,老丞相雖然有的時候看向她的時候目光複雜,但琴棋書畫都有老丞相指點過她。
對她很是慈祥。
如今倒是換了一副模樣。
大抵是因身份吧?
姬采言對于老丞相老年失獨的那一點點憐惜消失殆盡。
“不知溫老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我一農女,如何能打斷樂琴郡主的腿?”
“能打斷樂琴郡主腿的,恐怕隻有比她品階更高的王爺了吧!”
姬采言從姬書辰身後走出來,直直的說道。
她的确打了姬樂琴,雖然沒有打斷姬樂琴的腿,但總歸不會承認自己打人。
主打一個嘴硬。
“不是你還能有誰?樂琴和文王一起對我撒謊?這是他們親口指認的!”
溫禮心裏對姬采言的好感全無,隻剩厭惡。
以前的種種,獨女溫筝的郁郁寡歡,都算在了姬采言的頭上。
白芷萱雖未說話,溫禮還是瞥了一眼白芷萱。
眼中也有厭惡。
當年,溫老去東宮授課的時候,面對白芷萱時,還能喊一聲太子妃。
現在,都是廢的。
溫筝的死帶給了他莫大的打擊,埋怨起了東宮所有人。
白芷萱首當其沖。
“親口指認?”
“那麻煩問下溫老,他們指認的我打斷了樂琴郡主的哪一條腿?”
“當時我用什麽姿勢打的?打斷腿的姿勢帥不帥?”
“骨頭斷裂的聲音悅耳不悅耳?”
“左腿還是右腿?”
姬采言幽幽的開口。
“你!”
溫老丞相沒有想到姬采言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下意識的看向姬書辰。
他是姬書辰的老師,姬采言本該對自己恭敬的。
但姬書辰仿佛沒有聽到姬采言的“無禮”一般。
看到溫老丞相朝着自己看過來,姬書辰來了一句,
“所以溫老,到底是哪條腿?”
“如果是左腿,下次我去打斷樂琴郡主的右腿。”
“如果是右腿,下次我去打斷樂琴郡主的左腿。”
“兩兩對比一下,如果骨頭斷裂的方式一樣,說明她的兩條腿都是我打的。”
“如果不一樣,那就麻煩溫老再去找出真正的兇手了。”
姬采言淡然開口。
“你們……”
“你們就這樣自暴自棄,竟無廉恥之心!”
“連一點點的教養都沒有了!”
“你平常就是這麽教導女兒的?”
“出手狠辣,目無長輩。”
溫禮看向姬書辰的目光裏,帶着濃濃的失望。
看着溫老丞相的目光,姬書辰有些好笑。
最後一點點的師生情意,徹底消散。
“那麽請問溫老丞相,我教導閨女哪裏出了差錯?”
“當年溫老丞相教導本宮,要遵禮守法,可溫老丞相又真的自己做到了麽?”
“用溫筝姐姐的命,換那一個位置,值得麽?”
姬書辰朝着溫禮走了一步,脊背停止,目光铎铎的看向溫老丞相。
“你還好意思這樣說!當年若不是你容不下她……”
溫禮想起來了溫筝嫁入王府的十幾年。
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
心裏的無名怒火愈發的猛烈。
氣的幾乎說不出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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