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王剛沒好氣的踢了一腳王翠花。
就因爲五年前買的是她,導緻現在的自己損失那麽多銀子。
挨家挨戶的請人,太丢人了。
“别和她廢話了,趕緊開始吧!”
王婆子有些心急。
着急的是,不趕緊結束,王翠花就不能去山上摘野花換銅錢了。
能回本一些是一些。
完全沒有考慮過,事後王翠花到底能不能活下來。
“住手!”
“你們信不信,隻要老娘今天不死,明日必殺了你們全家!”
王翠花眼睛猩紅,直勾勾的看着院子裏的被請過來的人。
身上的戾氣幾乎化爲了實質。
她恨!
她那麽努力的活着,爲什麽還要爲難她?
她婆子今日請了這麽多人過來,完全沒有考慮過她今天能不能活下去。
她不想死。
如果是三天前,也就算了,死了也就死了。
這五年,她生不如死。
萬一真的能給王家生個兒子,以後也不會過的太苦。
可現在,她的想法不一樣了。
她現在在給姬采言做事,一個月二兩銀子。
那可是二兩銀子!
有了銀子,人生就有了希望,她想活下去。
她看着周圍戴着紅色繩子的人,向來溫順的她第一次眼神發狠,充滿了戾氣。
所有不想讓她活下去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衆人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
竟也沒有人彎腰去撿地上的樹枝。
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村子裏往日被如此對待的媳婦,要麽忍氣吞聲,要麽感激涕零。
每個媳婦都想傳宗接代,疼也忍着,不會拒絕這個儀式。
還真沒有一位有這種眼神的。
衆人愚昧,但也還算淳樸。
“王婆子,翠花不願意就算了,萬一鬧出來了人命,裏正那裏不好交代。”
一個男人默默的把手腕上的紅繩解掉了。
他隻不過是過來幫忙的,沒必要爲了五文錢得罪王翠花。
而且,王婆子想借更多的福氣,請的人的确多了一些,這一圈下來,真可能出人命。
耽擱這麽久的功夫,去山上多采摘一些花,就能找王翠花兌換不少銅錢。
“對啊,要不算了!老人都說心誠則靈,翠花不願意,這法子也就行不通了。”
其他的男人也突然想起來,王翠花掌權着兌換銅錢的事兒,萬一把她打出個好歹,還能兌換銅錢麽?
大家下意識的看向姬書辰,和牆頭上的姬采言。
是姬采言家雇傭的王翠花。
“大炎律法,不得随意诋毀傷害他人,情節嚴重着,杖五十,獄十年。緻人斃者,斬!”
姬書辰一字一頓道。
每說一個字,目光就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停頓一下。
靜――
村民們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着姬書辰。
他們隻是過來幫忙的,怎麽聽姬書辰說這句話的意思,還要殺了他們?
“别胡說八道!”
“我家兒媳婦是買來的,我們能處置!都得聽我們的,這事兒大家都這樣幹!憑什麽到我們這裏不行了!”
王婆子看大家都有些退卻,頓時急了。
她堅信這種法子管用,因爲她就是受益者,她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
“若是死契,的确可以任由主人家處置,但若是善民,大炎的律法自然不會放過在場的諸位。”
姬書辰朝着衆人微微拱手,氣度非凡。
若是别人說出這番話,頂多被衆人用掃把轟出去。
當那人是昏了頭了。
但說話的是姬書辰,他們有些不敢看姬書辰的眼睛。
隻覺得這京城流放出來的貴人,氣度非凡,貴氣逼人。
讓人下意識的相信。
“當年你的确給了我爹娘銀子,那算是彩禮,我也并非死契奴婢。”
“今日我若是有事,就算化作厲鬼,也要找你們報仇,找你們的老婆孩子報仇!”
王翠花咬着牙,嘴角都流出了殷紅的血液。
整個人如同厲鬼一般。
衆村民又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幫忙是幫忙。
可人家不願意,再上手,那就如同姬書辰說的,是殺人了。
今天,如果王翠花不說一句話,他們也能完成王婆子交代的任務。
沒想到王翠花這麽堅定的拒絕了他們的“幫助”,還一副死磕到底的情況。
大多數人愚昧無知,不代表他們沒有良心。
況且……自家又不是沒有兒子,王剛家絕後就絕後呗!
反正王剛母子人緣不好,一個天天喝酒鬧事,一個天天罵街。
“借福氣的傳統早就有了,裏正都是默認的,你們憑什麽不幫?”
王婆子急了,恨不得自己拿起地上的樹枝抽人。
“如果抽人就能把福氣給别人的話,爲什麽不抽想要福氣的那個人?”
“能傳宗接代的人直接抽想要被傳宗接代的人,傳遞福氣更快一些吧?”
姬采言坐在牆頭,幽幽的開了口。
靜――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
被姬采言驚呆了。
男人想的是,這京城來的貴人就是和村子裏的丫頭不一樣,啥都敢說。
要是自家丫頭,直接一腳就過去了。
男人們的内心沒有波瀾。
門口看熱鬧的大婆子小媳婦愣了愣,混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有什麽一閃而逝的東西在腦中劃過。
一些心思通透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姬采言,内心深處有看不見的枷鎖被打開。
某些意識開始覺醒了。
“你們别聽她亂說,難道你們以後就不用這個法子了嗎?”
“誰能保證自己以後不用這個法子?”
“你們必須要幫我家剛子,不然以後大家都别用這個法子了!”
王剛瞬間急了。
沒有人傳宗接代,老了可怎麽辦?
他抽了王翠花一巴掌,直接拿起來地上的樹枝,挨個塞給村子裏的人。
生怕今天的銀子打水漂了。
“翠花大姐是我請來幫你們用花換銅錢的,她要是出事了,或者不願意做這個活計,以後村子裏的花我也就不收了。”
看着大家拿着樹枝不知所措的模樣,姬采言脆生生的聲音飄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轟――
不收野花了?
一大家子麻利一些,一天可是能整好幾十文的!
這可不僅僅是五文錢的事兒了!
這個春天,大家能采兩個月的花,掙的銀子将會是他們一兩年的開銷!
剛剛經曆過寒冷的冬天,下個冬天,他們想穿厚一點。
王剛絕後和自己吃飽穿暖相比,當然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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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