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采言在街道上轉了一圈。
那兩個人也跟着她轉了一圈。
似乎沒有動手的打算。
難道是要等沒有人的時候動手?
福至心靈。
姬采言離開了縣城,朝着沒有人走的小路走去。
“姑娘,我家大小姐和貴客請你過去。”
看着姬采言出了城鎮,卻偏離了路線,身後跟着的小厮終于出了聲。
“你家大小姐是誰?貴客又是誰?”
姬采言打量了一眼小厮。
衣服料子比普通老百姓的還要好,在縣城裏,不是富紳家的下人,就是縣令的下人。
能找到她頭上的,隻能是縣令的人。
而縣令,又會是誰的走狗呢?
小厮沒有回答姬采言的話,臉色有些不好。
姬采言要是不跟着他去,恐怕大小姐該發脾氣了,到時候,免不了一陣毒打。
“前面帶路吧!”
姬采言也沒有指望小厮回答什麽,倒是在心裏猜測,小厮口中的貴客是誰。
總不能是京城的人吧?
路途遙遠,大概也沒有人那麽閑。
穿過小路,很快到了平坦的官路。
官路被開闊的很寬廣,哪怕是廢柴村這樣的鳥不拉屎的地方,官路也可以同時容納幾輛馬車通行。
姬采言很驚訝。
光開闊官路,都得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她皇爺爺還挺有先見之明的。
也許現在看起來用處不大,可等以後繁華起來,或者和敵對勢力摩擦的時候,會派上巨大的用場。
許久,姬采言跟着小厮終于看到了前方的馬車。
馬車外形看起來很樸素,并不奢華。
駕車的,也就隻有一個人。
長相普通,但體态輕盈,姬采言幾乎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是一個高手。
最起碼,比她厲害。
姬采言自幼習武,再加上空間靈泉水的加持,一般的暗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有一種人她打不過,那種專門培養的死士。
兩個小厮在把姬采言送到之後,就溜了。
“大膽刁民!”
“見了本小姐,還不趕緊下跪請安?”
一聲嬌斥聲響起,同時一個身着淡藍色薄紗的女子從馬車上走出來。
下巴對着姬采言,盛氣淩人。
“呵!我認識你麽?”
姬采言能從飛揚的窗簾中看到,馬車裏還坐了一個女子。
顯然,眼前的女子是炮灰。
一開口就讓她下跪的,情商智商地位都高不到哪裏去。
“你不過庶民,見了我這個縣令嫡女,還不趕緊下跪?”
原本身份讓丫鬟小厮喊出來,會比較有感覺的,但楊蘭雨因貴客在這裏,丫鬟小厮都不能在場,隻能自己喊出來。
“縣令嫡女?也需要百姓下跪?百姓的膝蓋就這麽軟麽?”
“無官職在身,又非在府衙,跪拜之禮你無福消受。”
姬采言嘲諷的看向馬車裏,隐隐已經猜測到了馬車裏面的人的身份。
能不遠萬裏過來羞辱流放的她,也就隻有一位能做到了。
“我要是你,我就現在就跪,不然一會兒被人壓着跪,就不好看了。”
楊蘭雨也不生氣,畢竟姬采言之前是郡主,要是真跪了,她也不敢受。
說這些,隻是爲了馬車裏面的貴客高興。
她父親寒窗苦讀,終于熬出了頭,卻被外放在這個地方當縣令。
實在不甘心。
而馬車裏面的貴客,就是一個機遇。
若是她高興了,将來她父親肯定是能調回京城的。
“你還沒有資格。”
姬采言淡淡的開口,沒有理會楊蘭雨極度興奮的眸子。
“她是沒有資格,那本郡主呢?”
簾子被死士馬夫撩開,露出了一張精緻絕倫的臉龐。
是大王爺嫡女,姬樂琴郡主。
死在東宮的大王妃,正是樂琴郡主的母妃。
“原來是皇姐,京城山高水遠,也辛苦你大老遠跑一趟。”
即使确定了馬車裏的人可能是這個缺心眼兒的皇姐,真的看到姬樂琴的時候,姬采言還是挺震驚的。
不是,姬樂琴是有病的嗎?
在京城的時候,她是太子嫡女,也是唯一的孩子,身份地位和寵愛是比所有的皇子皇孫都好的。
可現在她都被流放了,姬樂琴哪怕再嫉妒曾經的自己,也不至于跑這麽遠來看笑話吧?
看着姬采言眸子裏的震驚,姬樂琴用帕子遮掩着薄唇,薄唇微勾。
“看來皇妹還是很喜歡廢柴村這個地方的,本郡主也喜歡這裏,你猜爲何?”
“因爲父王也來了幽州,替皇爺爺視察邊境。”
姬樂琴說這句話的時候,加重了後面幾個字。
以聖上的名義,替聖上視察邊境。
足以說明皇皇爺爺想把皇位傳給誰,雖還沒有封她父王爲太子,那也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沒有了姬采言一家,這些日子,在京城就是文王的天下。
文王府每天都有人做客,那些皇姐皇妹們,還有京城的千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成爲手帕交。
這種感覺真好。
可惜,她最厭惡的姬采言不在京城。
因此,大王府接到聖旨,讓文王視察邊境的時候,她就迫不及待的偷偷的和父王一起過來,用了最好的馬匹,一路上幾乎沒有怎麽休息。
父王也沒有制止她這種荒唐的行爲。
畢竟,他父王更恨廢太子一家,更想看到低到了塵埃裏的廢太子被踐踏尊嚴。
看着姬樂琴嬌好的容顔,和手帕都遮不住飛揚的眉眼,姬采言沒忍住,問了一句,
“你母妃去世了還不足百日,你不傷心麽?”
大王妃溫筝,是前太傅兼前丞相溫禮的獨女。
她父王母妃知道大王妃溫筝去世的那天,都恍惚了許久。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
“别提我母妃!”
姬樂琴眼神裏明顯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怨恨。
她母妃自嫁入文王府,就沒有出過王府的大門。
生下她和弟弟這對龍鳳胎也沒有怎麽管過,正眼都沒有看過他們。
母愛,她是不曾感受過的。
她和弟弟年幼時去找過母妃,隻看到了母妃眼中濃濃的厭惡。
仿佛她和弟弟是髒東西。
死在東宮那天,是她母妃十幾年來第一次出王府,她母妃平常根本不出來,隻因爲她說了一句話,東宮舉行賞花宴。
她母妃就巴巴的來了。
她明白爲什麽。
母妃下葬後,她燒了一屋子的畫像,全是廢太子的畫像。
如果不是因爲她母妃是溫禮的獨女,她父王是絕對容不下她和弟弟的。
爲了讨好溫禮,爲了穩固地位,她父王裝作不知道母妃爲何抑郁寡歡。
但王府裏庶子庶女一堆,讓她和弟弟怎麽立足?
這怎麽能讓她不去嫉妒、怨恨姬采言?
“我不夠資格,那郡主是不是夠資格,你見了郡主膽敢不跪?”
楊蘭雨看姬樂琴臉色不好,趕緊呵斥起來了姬采言。
生怕姬樂琴不痛快,以後她父親沒辦法調回京城。
果然,姬樂琴在聽到楊蘭雨的話,眼神重新變得高傲了起來。
幽幽的看着姬采言,等着她給自己下跪。
求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