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先去的就是丞相府,帶的是西智大師的真迹,但顧丞相沒見我,倒是他叔叔顧二爺挺好相處,收了東西,答應了代爲轉交。”林茗道。
林大爺聽了,冷笑一聲,“說是轉交,可東西最後究竟是落在誰手中了,我們也無從得知,他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和你二叔一個德行,像頭狼一樣專盯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次要不是老東西病了,你幾個叔叔蠢蠢欲動,哪裏還有王生财那個看門狗什麽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書房前,林茗讓他小心台階。
“如今顧丞相去了,皇城腳下一圈也都跟着去了,禮品白送倒是小事,兒子就怕日日如此,真讓西北樓做起來了。”
林大爺坐着喘氣,也覺得事情又些棘手。
姓王的說要在對面開西北樓時,他壓根沒放在心上,對付這種人,實在費不了什麽事兒。
不曾想,他這樣的人竟能搭上顧丞相。
林大爺想了想,突然笑道,“顧丞相上頭還有聖上呢。”
林茗皺眉,“可祖父不是立下規矩,不得與皇家直聯,更不得林家子孫入朝堂。”
“他如今話都說不出,哪裏還管的了這些。”
林大爺毫不在意,已經開始提筆寫信。
“顧丞相再厲害,也隻是臣子,真能越過聖上去?”
————困,對不起,我放一下,明天來改。
離職被駁回了,但是請了半個月的假。
晚安,各位,真的好困。
——下面是2.0版本哈哈哈,别看,問就是沒有其他稿子了。
蟬鳴聲聲似催魂,盛夏豔陽天,陽光照不進陰冷地地牢。
寂靜如死水地牢籠響起腳步聲,折桑微微睜開眼。
“娘娘。”
顧相爺神情複雜。
折桑看向他身後内侍端的酒杯,問道:“他不來見我?”
“一杯酒,就了結了大晉的皇後?”
折桑蒼白幹燥的唇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他們沉默不答。
又想起他連最後一面也不見她,連一絲生機也不願意施舍。
“傅戎,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她喃喃道。
内侍聞言,驚的瞪眼,直覺面前的是一個瘋子,“大膽,死到臨頭,膽敢辱罵聖上!”
“罵?這怎麽能叫辱罵呢?”
“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折桑盯着那内侍癡癡的笑,淩亂的頭發,眼眸裏燃着幽暗的火光。
内侍何曾見過如此嚣張的階下囚,“你——”
“公公何必與将死之人多費口舌?”顧相爺道。
“相爺說的是,隻是她也太過猖狂了些。”内侍谄媚道。
顧家是三朝元老,根深蒂固,族中更是人才輩出,眼前的人更甚,未及而立之年,卻已官拜宰相,位及人臣,且又極得聖上青睐。
“公公不妨出去透透氣,這裏交給本官,皇嗣案中還有些關鍵點,本官需再審問一二。”
顧相爺說着,伸手接過了内侍手中的托盤。
内侍連聲應好,“那就有勞相爺了。”
便帶着其餘人等退下。
地牢内又回歸了死水般的寂靜。
折桑靠在牢牆上,看着一身清貴正氣的顧相爺緩緩走近。
他說,“蘇折桑,你輸了。”
*
折桑初見顧衡時,他還不是相爺,隻是遊學歸來的顧家嫡長子。
彼時,傅戎不是皇帝,是被生母牽連貶至北荒的七皇子,折桑是他的皇妃。
被皇帝厭棄的傅戎,生母是卑賤的宮女,沒有任何一方勢力願意拉他一把。
錦上添花常有,落進下石也是家常便飯,趨炎附勢是人的天性。
原本兩情相悅、訂了婚蘇瓊琚,大難來臨之時,也迫家中長輩與傅戎了斷情誼,另擇高枝——入東宮成了太子的側妃。
蘇家不想把如花似玉的女兒折在傅戎身上,也怕被世人指摘背信棄義,便生出一計:婚約照舊,隻是嫁的不再是嫡女蘇瓊琚,而是默默無聞的蘇折桑——蘇瓊琚的庶妹。
一切都發生的很匆忙,折桑還未反應過來,爲蘇瓊琚的繡到一半的嫁衣披在了折桑身上。
對于傅戎來說,折桑的到來無疑是蘇府的變相羞辱欺淩,他對她冷嘲熱諷,沒有作爲丈夫的一絲溫情。
折桑連三朝回門的機會都沒有,便同傅戎一起被逐出京都。
三輛簡樸的馬車,四五個家仆,是七皇子夫婦所有的家當行李。
折桑的命運從來不由自己,她被扔到陌生的、對她抱有敵意的傅戎身邊,開始一路流亡。
從繁華的京都到荒蕪的北荒,八百餘裏。
這一路,前有各方勢力試圖除後患,後有天災強盜波折不斷,折桑與傅戎幾經生死,逃到北荒之時,二人哪裏是皇子皇妃,同路邊的難民并無兩樣。
傅戎身負重傷,且心病成疾,整日昏迷不醒,命懸一線。
折桑一介女流,不要命的沖進城府,拿出官印文書,與那些老頑固鬥智鬥勇,利用兩地信息之差,虛張聲勢恐吓他們,才帶着傅戎成功入主城府。
無人知道,她鎮定自如之下,裏衣被冷汗打濕。
她舍臉跪在名醫腳下苦苦哀求,衣不解帶守在傅戎床頭,無數個深夜她嗚咽着懇求傅戎挺過來。
折桑生來,命運已定,無法選擇,一步一步逼她進死局,可是她不甘心,就這樣跪下臣服,就這樣沒藐視抹殺。
再爛的局,再少的籌碼,她都要搏一搏,不死便不休。
傅戎終是不負她的苦心,挺過來了。
大難不死,他是曆經業火洗禮的鳳凰。
他們蟄伏在蠻荒之地,儲蓄勢力,隻待一陣東風,扶搖萬裏。
五年蟄伏,三年戰亂動蕩。
一次次,生死難料,最險峻的一戰是在渭河。
勝則劍入京都咽喉,若敗隻能潰逃荒野前功盡棄。
共闖次次生死關,他們也從陌生夫妻成了彼此的後盾,彼此唯一堅信的枕邊人。
深夜的帳内,燭燈之下,他們終于定下了最後一計。
以折桑爲餌,調虎離山,一舉擊敗。
此計,是破局之上策,身爲軍事的顧衡卻提出異議。
“此舉過于危險,若有一步差池、、、、、、”
“軍事放心,我方一路勝局,敵方急需一戰穩定軍心,遇此機會必定先下手爲強,沒有機會多慮的。待敵軍來襲,便是僵局破冰之時。”折桑安撫道。
她見顧衡欲再言,笑道,“再者,我有了身孕,這城中除了皇妃還有皇子,我們都是皇爺唯一的親人,敵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