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看看,聖上來了又如何呢?”
折桑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朱貴姬雖看不見,卻終于是知道怕了,縮着身子往後爬行。
“躲?”
折桑冷笑一聲,“本宮不會讓你這麽輕易的死去的。”
“你休想自己偷偷尋死,就讓這滿宮的奴才好好‘伺候’你。”
“你不是一口一個下賤奴才嘛?今日起,本宮便貶你爲罪奴,比你口中的賤奴還要賤!“
“綠宜所受的刑法,你天天給本宮受着!“
水珀擡頭看看了日頭,奔波了大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娘娘是午膳也沒用,藥油也沒擦。
見事情也差不多了,她适時插話,“這裏就交給奴婢吧,娘娘該回宮歇歇了。”
折桑恨不能親自上手把朱貴姬撕碎了。
可是撕碎了,又如何,死去的姑娘可以回來嗎?
即便是此刻,折桑依舊不太願意相信,綠宜真的就這樣沒了。
明明出宮前還好好的,那個傻乎乎又嘴饞的姑娘,像個叨唠婆子一樣在塞了好多零嘴給她們。
她自己愛吃,覺着好,便一股腦的塞給折桑。
當憤恨散去,傷痛悔恨又該如何消磨?
回到熟悉的永安宮時,物品照舊,人也都在,可是綠宜呢?
當時隻道尋常的分别,誰知竟真的見不到了。
早知如此,該把她帶上的。
爲什麽單單把她一個人撇在宮裏呢?
連屍骨也收不到半塊。
折桑整個人越想越恍惚,怎麽也不敢相信綠宜就這樣沒了。
她更不敢仔細回想朱貴姬說的那些話。
不敢想,綠宜遭受這一切的時候在想什麽。
她一定在最後一刻,還等着自己。
她一定以爲,自己這個皇後肯定能救她。
重青偷偷抹眼淚,突然想起了什麽,慌亂的去翻東西。
“姐姐要找什麽?”水珀問。
重青沒有回答,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也顧不上擦。
終于,她找出了那封信。
她的手抖的不成樣子,抽了好幾次才把信紙抽出來。
她不識字,但是娘娘教過她們寫自己的名字。
一片陌生的文字裏,她一眼就看見來了熟悉的綠宜兩個字。
她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捂臉失聲痛哭。
“我該死”
“是我.害了你.”
是她,沒有把信交給娘娘。
朱貴姬說,綠宜一直在等。
在等娘娘回來。
在等她們回來救她。
是她,害死了綠宜!
“重青,重青。”
重青聽見皇後焦慮的聲音,看見她眼裏的哀痛。
巨大的自責與悲傷沖擊腦門,重青眼前一黑,身子往後倒,昏了過去。
好在水珀在手快,托在她腦後。
她摸了摸重青的脈,“氣急攻心,昏厥了。”
水珀有些擔憂的看着皇後,她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安慰道,“過悲傷肺,娘娘節哀,凡事先顧好自己的身子。”
折桑用力掐了掐掌心,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指了幾個丫鬟,讓人把重青擡下去休息,又請來禦醫來。
已經有一個出事,剩下的這些人,她一定要保護好。
小宮女進來,走到水珀身邊小聲道,“水珀姑娘,午膳擺好了。”
水珀微歎口氣,“撤了吧。”
她也沒想到,皇後竟然會爲了一個下人如此傷神。
眼下這架勢,硬逼着吃東西更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