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本宮的話。”
折桑直視他的眼睛。
高鴻并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
折桑并不着急,徐徐補充,“高秀才考慮清楚,若是當了本宮的人,普天之下,就隻能有本宮一個主子。“
按理,後宮不該幹預前朝之事,他還未正式踏入官場,先與後宮牽連上,往後的官途隻怕更難清白了。
爲民請命,作風清廉,忠于君王,這是聖賢教他的爲官之本。
“你大可放心,本宮不會禍亂朝綱令百姓吃苦。高秀才是有能之人,更應選對君主才對。”
折桑站久了,腿有些累,重青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求主子收留。”
高鴻很快做了取舍。
說什麽君臣之綱,若眼下恩人都保不住,高家村覆滅,他當官又有什麽用呢?
“本宮與聖上——”
“在下隻聽皇後娘娘的吩咐。”
高鴻語氣堅定,沒有半分遲疑。
“水珀,賜茶。”
高鴻雙手接過。
“喝了這茶,你就是本宮的人,你若聽話懂事,本宮決不虧待,加官晉爵或是成就千古偉業,隻要你有這個本事,本宮絕對不吝啬。”
“醜話說在前頭,若有二心本宮也絕不手軟,就連你心中想守護的東西,本宮也會摧毀。”
高鴻沒有說話,隻一口飲盡茶水,幹脆的很。
“起來吧。”
“謝娘娘。”
“坐吧。”
他在下方落座,有些拘謹。
“胡将軍重傷之事,想必你也聽說了。”
高鴻颔首,雖不明皇後爲何提起,卻也警覺其中有蹊跷。
“功高震主。”
隻見紅唇輕輕吐出四個字,高鴻先是錯愕,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四個月前,邊疆還傳來捷報,龍顔大悅,送賞賜的車隊浩浩蕩蕩。
胡将軍骁勇善戰,去年秋日皇帝破城時,還是甯家軍沖鋒。
登基未滿一載,就到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時候了麽?
高鴻背脊發涼,說不話來。
猶記幾面前七皇子禮賢下士,知人善用的美名。
當時他在書院中,礙于景帝持政,不敢與師友議論,心裏卻暗暗贊許。
那時,高家村還未出事,他也未見人心之惡,官場之腐。
“你放心,聖上隻忌憚賢名遠播的臣子。”折桑打趣道。
高鴻回神,有幾分不好意思。
皇後也隻是個嬌弱女子,自己堂堂七尺之軀,總顯得有些愚昧遲鈍。
這原不怪他,他剛從書院出來,雖博覽群書,于俗世上卻比折桑欠了幾分。
“疑心重的人,不單疑一個人。”
“難爲你們那位,六州官吏都不敢得罪,就連禦史台中也有他的人。”
“可謂是隻手遮天了,你說聖上知道了,心裏該是何滋味?”
“謝娘娘指點,在下愚笨,才知娘娘賜墨用心良苦。”
高鴻有些激動,最初收到墨條的時候,他是有些失望的。
這并不是他想要的,卻不曾想從那時,皇後就爲他想好了對策。
“童試時你一騎絕塵,妙筆生花,這次也要拿出這份功力來。”
“本宮對你,很是期待。”
折桑目光殷切,像是看寶。
高鴻平日也是個穩重的,如今也不免有些激動。
折桑又交待了幾句,賞了他些銀錢,便往行宮趕回去了。
馬車行至街市時,人來人往,有些堵。
嘈雜聲傳入馬車内,折桑隐約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