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隻蛤蟆對他們的意義已經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
他們目瞪口呆不敢靠近的時候，辛文已經開始起鍋燒水……不是，是把帶來的碩大背包打開，從中拿出了一套實驗室器皿，熟練地帶上手套拿起針筒，給那隻癞蛤蟆抽毒素，快速紮進一隻活的小白鼠身體裏。
邊做着這些，她嘴裏邊念念有詞，仔細聽似乎是在說“快點快點”。
林珈他們對她帶了一套實驗用品并且藏了隻實驗小白鼠的事很吃驚，本以爲那個背包是他們帶的野外探險裝置，沒想到是個移動的科學狂人實驗室。
“看來确實瞞了我們很多，你們來找這個東西，到底是爲了什麽？！”林珈厲聲問。
不用他們自己解答，蔺峥就可以猜出來：“是想用這種神經毒素充當雙胞胎心靈感應的開發劑吧？你們覺得毒素的幻覺導緻心身疾病的作用可以被人爲控制？”
簡單來說，就是想給自己注射毒素當超人。
事到如今也不怕他們知道，辛文看着小白鼠掙紮的動作，那種目的就快達到的狂熱毫不掩飾，和之前辛志的表現一模一樣。
“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不能被人爲控制呢？想象一下，神經毒素經過疊代後降低毒性，隻起到對人類大腦的改造作用，能刺激大腦被開發更多區域，甚至能僅靠想象就達到真皮層的愈合，内髒器質性損傷的恢複，你們不知道那會有多神奇。”
“何況我們是雙胞胎，我們能感知到對方的思想，心情，隻是還不夠，如果大腦得到了開發，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我能隔着很遠的距離就幫助我哥恢複身體，也就是你們說的，精神控制？”
她雙眼閃爍着瘋狂的光，說起這個理論時滔滔不絕，和之前嚴肅的模樣相差很大，說着說着還會發出笑聲：
“你們隻知道心身疾病，知道心理抑郁能導緻身體内部損傷，卻不知道可以反過來。而我們已經研究很多年了，資料上的五個人不過是最明顯的研究對象而已，我說了，我們手上的資料不比你們少。”
蔺峥還保持着冷靜，似乎面對一個瘋狂想當超人的人類和面對一隻會進食的未知生物是一樣的：“業内沒研究出更多的心身疾病微觀機制，隻是因爲缺少大量的研究案例。你們調查得更清楚，是在私下用人體做實驗？”
辛文不回答，但是那副神經兮兮笑着的樣子，就足夠說明問題。
蔺峥一字一句說：“你們在犯法。”
辛文完全不在意，盯着抽搐的小白鼠，對着那隻長相醜陋奇特的癞蛤蟆露出慈愛的眼神，她還舉起來看，邊笑邊說：
“人人都想變得與衆不同，隻是有的人害怕效果不好所以隻敢改造别人，而我們敢作敢當，隻對自己下手，比你們官方組織的人體科學改造實驗文明多了。唉，可千萬别說你們沒有這種研究機構，我們調查這麽多年，對國内外的僞科學機構都很了解。”
說着，她還把目光轉向了淩江玥：“就像這個女孩兒。我不信她是完全靠着先天能力被你們招編的，就算不是現在也會是以後——你們肯定會對她進行研究和改造，打着爲國土安全着想和培養特殊人才的旗号，你們敢做的可比我們多得多。”
淩江玥面無表情接受大家的目光注視。
從辛文拿出那套實驗器皿，熟門熟路給小白鼠注射開始，她的厭惡感就直線上升，表情管理下線，冷着臉完全不想遮掩。
那隻小白鼠抽搐的弧度變大，很快就沒了氣息。她盯着辛文的眼睛，冷聲說：“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這個毒性這麽強，等不到你們修煉出雙胞胎精神控制大法，你們兄妹倆就要死了。”
“死了”兩個字說得陰森森的，仿佛是一種詛咒。
什麽隻對自己下手，是怕改造别人的試驗階段取得成功，怕别人擁有這種他們夢寐以求的能力吧。
都是一樣的黑心，有什麽可比較的。
她轉過去看着辛志，那塊倒在寺廟地基上的陳年老肉抽動一下，呻吟着醒過來。
辛文興奮異常，連忙大叫：“哥！哥你快過來看看啊！我找到那個東西了，就是神經毒素，是一種從沒見過的蟾蜍毒素！”
辛志正要順着聲音的方向爬起來，首先襲來的卻是身上難以忍受的痛感，哀叫一聲重新倒了下去。
緊接着，他臉皮漲紅發紫，那些本來已經消停的灼燒痕迹再次蔓延，又痛又燙的感覺讓他翻滾着，雙手顫抖摸一下臉，痛不欲生。
“我好痛！辛文！給我水，我要水！”
“哥，哥你别動，我們有這個東西了，等注射之後就能會好起來！我們帶了試劑的，很快就能試出有效的成分，你别急！”
她匆匆忙忙去翻背包，臉朝向淩江玥這邊，那上面也在緩慢出現一些發紅的痕迹，
淩江玥冷漠說：“雙胞胎還真有心靈感應，你也出現和你哥一樣的症狀了。”
辛文的動作戛然而止，幾秒鍾後對着反光鏡看了看，真的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灼燒痕迹。
他們兄妹倆幾十年來共通感知，分享着自己的愉悅和成就感，不約而同做着相同的決定，能預知彼此的想法和感受，早已習慣這種互通的感覺，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心靈感應能力的作用多麽不分彼此。
辛文死死盯着那些灼燒痕迹看了會兒，驚惶不定吞咽着，明顯感覺到自己也開始想要喝水。
“水，給我……不不不，别給我水！那個被溺死的人肯定就是這樣死的，被喉嚨裏的水溺死了！可是爲什麽我們偏偏出現這樣的幻覺？爲什麽不是火不是冰……哥，哥你快過來！隻要注射這個就能好！”
淩江玥收回視線，神經毒素的一大特征就是發作迅速，再加上稍微加快他們的血液流動和神經感應，就能毫無察覺地越過呼吸障礙等過渡環節，直接……不對。
既然神經毒素發作迅速，爲什麽蔺峥他們沒有反應？
淩江玥飛快轉過去，看着蔺峥，發現他的手指似乎有些僵直——他才受過寄生蟲傷害，發作起來确實會比完全健康的林珈他們更快。
“蔺峥，你看起來不太好。”
蔺峥看向她，身邊林珈他們焦急的詢問和觸碰好像都遠去了，他隻能看見她那雙眼睛。
現在就是幻覺了嗎？
這起案件，會讓他們産生“相愛相殺”中的相愛，搓搓手，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