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問一下，這位也是警員？”辛文問。
林珈說是，他們眉頭皺得更深：“她是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這一行也算是要熬資曆的，随着經驗上漲，年齡自然也跟着上漲。這麽年輕的女孩，身體看起來也不強健，是以什麽身份加入特調處的？
“是招編的攝影師？”辛志上上下下看她，仿佛在探究自己辦公室的新員工夠不夠格。
蔺峥淡聲解釋：“特邀顧問，能辨認動植物真菌的能量軌迹。”
兩兄妹的視線變得火熱，辛志的腫泡眼都睜大了點，忍不住問：“這算是特殊人才？你是怎麽開發這種能力的？”
似乎扯上特殊能力，年紀小反倒是能力卓絕的表現。
“天生的。”淩江玥不喜歡他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态度也不怎麽好。
但是辛志根本不介意，後面和蔺峥他們說話時，還時不時看她一眼。
她揪了根路邊的草玩，當做沒看見，跟着他們走到翠雲廊附近的那片荒地上。
這裏的樹高度就沒那麽壯觀了，越過圍欄，還可以看到發黃的枯藤爬滿了地面，都快長到這邊來，隻有靠近圍欄的地方被割出了一條路。
護林員告訴他們：“圍欄外不歸我們管，不過爲了防止有人亂扔東西引起火災，會蔓延到這邊來，我們偶爾也會清理一下瘋長的雜草樹藤。這是昨天接到通知後臨時清理的。”
辛文點頭：“就是這裏。之前我們是從另一邊過去的，這裏看起來離得更近。”
他們戴上自制的過濾呼吸器，言行間把自己當做這次調查的帶隊：“做好準備，走吧。”
淩江玥看向蔺峥，一副隻等着真隊長安排任務的模樣，倒是很取悅人。
蔺峥沒什麽鸠占鵲巢的憤怒，囑咐他們綁緊腿上的防刮護具，說：“走吧。跟緊。”
後面兩個字說的是淩江玥，她立馬立正說：“是！我會緊緊跟着你的！”
蔺峥：“……”
荒地裏的草割人，刮在特殊材料的護具上唰唰響。
走在最前面的辛文辛志不吭聲，隻悶頭走，速度很快，像很急着探查這個時間久遠且神神叨叨的陌生人案件。
蔺峥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回想起和他們接觸後的每一個細節。
正在思考着，辛文語氣興奮說：“到了！”
他錯開眼看了看前面那片有火燒痕迹的空地，順手把後面走得氣喘籲籲的人拎上來。
淩江玥對被提溜的行爲适應得很好，半點意見沒有，站穩就開始眺望遠處。在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看見一座被雜草掩蓋一半的多頭佛像。
再走近點，看得更清楚，那佛像的幾個頭根本不是正常的法相，長得怪怪的，手臂已經在風吹雨淋中斷掉一隻，而且不遠處還有兩座道家像。
“這地兒看起來陰氣很重啊，”蔣雨行嘀咕，“佛家道家都擺一塊兒，什麽幺蛾子鎮不住啊，也不怕兩家神仙打起來。”
考古學家咔咔連着拍幾張照，說：“看起來有點像十一面觀音像，但頭的個數更像仿造的三面佛，還有棄子惡佛的影子。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建造的，爲什麽會建在荒郊野外，沒有片瓦遮蓋可不是個好兆頭。”
“我們覺得是三面佛，”辛志忽然說，“代表過去，現在，未來。那兩座還立着的道家像是仿造的三清像之二，也是道教對時空性的喻法，分爲洪元、混元、太初。這和地下的墓應該有關。”
淩江玥聽得有點茫然，生物的事，怎麽又扯到時空和宗教上去了？
她餘光看見蔣雨行在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小聲問：“他說的什麽意思啊？”
蔣雨行：“就是我們要找的生物，可能要從科學界分配到魔法界了。”
“？？？”她更茫然了。
蔺峥瞥一眼他們倆，對辛志的神神叨叨完全不放在心上，直接說：“過去檢查一下，随時注意周圍的植物和真菌。”
一群人向往的向往，怕的怕，隻有他，渾身都是科學給予的膽子，像把前進方向非常明确的劍，堅定得令人安心。
淩江玥和蔣雨行都往他身邊靠了靠，三明治一樣往前走。
林珈舉着儀器沖着蔣雨行屁股上來一腳：“拿機器。你這個體型遇上千年僵屍都能掙紮半小時，裝什麽裝？”
許嘉言邊拿生命探測儀轉悠，也邊說：“你買那麽多保險，也得給它們一個能被用上的機會吧。”
于是蔺峥身邊就隻剩下淩江玥一個人了。
她也跟被舉着的探測儀似的，人工自動左右轉頭“掃描”。
仔細探查十來分鍾，她發現了點不同。
“這邊有條路，螞蟻的路。”
“螞蟻的路？”林珈好奇問，“你還能放大看見螞蟻搬家？”
“不是，但這條路有顔色，比土的顔色綠一點，就像吐了樹葉的汁在地上。”
她努力描述，可是這内容怎麽聽都像童話故事解說。
辛文他們搞不明白情況，正想說别添亂，聽說過淩江玥大名的真菌學家忽然問：“你是不是能看見信息素？”
“啊？可……能吧？”她下意識轉過去找蔺峥。
真菌學家道：“我聽說了之前的事，你當時不一定是看見了他身體裏的那些寄生蟲，而是它們分泌出的體外激素，因爲會逸出體内，按理說能量會更明顯點，也就能被更好地觀察到。”
他們還暈暈乎乎的，他又接着說：“有些螞蟻會在搬運食物的時候，通過信息素标記走過的路徑，方便回家和再次搬運，比如切葉蟻。”
提起切葉蟻，林珈他們就很熟悉了：“切葉蟻有培育真菌群的習慣。”
考慮到可能有人不清楚，真菌學家還是詳細解說一遍：“切葉蟻會切割葉片當做真菌的培養基，負責給真菌喂食，打掃衛生，等真菌群生長起來，長出瘤狀凸起後，它們再以那些凸起的分泌物爲食。”
淩江玥：“哦，螞蟻也搞養殖啊。”
真菌學家：“……對，沒錯。”
其他人互相看看，這意思不就是說，他們要找的真菌就在周圍？
辛文辛志理解了，看向淩江玥的眼神已經不加掩飾，全是狂熱。
“你竟然能‘看見’氣味？這種能力真的是天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