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雲南的蔣雨行和許嘉言,發視頻來彙報調查的最新進展。
蔺峥和林珈在海城的分部辦公室裏接收視頻。
這裏離淩家最近,但因爲大城市好地段租金太貴,他們這個分部還是蹭的老警察局的舊址,在一個居民小區外,陳舊得一看就知道是十幾二十年前的第一批建築物。
把視頻放大到屏幕上,滿屏的蒼茫綠色,還有一張蔣雨行的大臉。
“雷達探測儀也沒用,濾波之後能得到幾個動物喘氣的動靜,但很快就沒了,隻剩下亂跳的數據,那底下估計有特殊的磁場幹擾。”
“紅外探測儀隔得太遠,精準度受影響,聲波探測儀還在堅持,但我猜作用也不大。”
“老天爺都是公平的嘛,給了人類一套房不得給别的生物一個家啊,我們這屬于是在從窗戶裏偷窺人家卧室,非常不禮貌。”
許嘉言作爲畫外音接上後半句:“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砸門進它們卧室問問。”
“……唉,我的職業生涯跟個強盜修煉史一樣。”
蔺掙難得沒繃着,岔着大長腿随意坐在椅子上,左手肘搭着扶手,撐着下巴在看視頻裏聲波探測儀上的數據,姿勢很懶散。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看,和林珈對視一眼。
林珈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等他出去接電話,視頻裏的蔣雨行偷偷問:“誰啊?你們不是回去搖人嗎,怎麽還沒動靜?”
林珈意味深長道:“那就是搖的人。”
她往外指指。
蔣雨行猜測:“漂亮女生?”
林珈不否認:“确實很漂亮。”
纖細脆弱,身世經曆又可憐,天生就是要人呵護的類型。怪物碰上了都想第一個吃掉。
蔣雨行露出猥瑣的嘴臉:“我就說,靠他的臉吸引員工,是一件雙赢的事。搖的什麽人啊?問他他還說先保密,難道是什麽民間高人?”
林珈:“對,出乎你的意料。”
“所以到底是誰啊?”
林珈還沒回答,外面打電話的蔺峥走進來通知她:“淩江玥答應了,過去接她簽保密協議。”
視頻裏的蔣雨行表情錯愕:“誰?!”
……
淩江玥會答應,是蔺峥意料之中的事。
仿佛這是個驗證他想法正确的信号,去接人的路上,他就跟團隊裏幾個人說了“防淩注意事項”。
“我們隻是借用她的視覺能力進行實地考察,好處給夠,其他事情不要讓她插手。”
“如果她表現出對基地,實驗室,或者報警系統的好奇,記得盯緊她,必要時候給她一點機會,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麽。”
“還有,不要告訴她之前的調查案件的詳細信息,更不要透露催眠的事。”
提起催眠的事,林珈忽然想起:“給她催眠的效果不好,會不會也是因爲她大腦被腎上腺色素改造過?看她的表現,像是催眠的作用在逐漸變弱。”
蔺峥:“也可能是一開始她就沒催眠成功。”
越說越居心叵測。
視頻裏被最新消息砸得頭暈的兩個人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麽懷疑她,還借用她幹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親,這要是在某個千鈞一發之際出點問題,不是你害死她就是她害死你。”蔣雨行說。
蔺峥開着車,對準手機屏幕的隻有線條優越的下巴,一動一動地說着冷漠的話:“放在身邊觀察比較穩當。”
蔣雨行撇嘴,不是很贊同。
但大家對隊裏加入一個新人還是感到很興奮,許嘉言還問起淩江玥的年齡身高,準備給她申請一套考察團的衣服。
到了淩家的别墅,蔺峥發現淩江玥居然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随着車開近,看得更清楚——一個人一個包,還有個立在身邊的行李箱,不像去輔助警察辦案的,倒像是等着朋友來接去自駕遊的。
淩江玥就看着那輛威風的大G開到面前,等人下了車朝她走過來,她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又見面了。”
“上午好,淩小姐。”
“江玥,”她唇邊抿出一點不好意思的弧度,“可以叫我江玥。”
林珈順勢就改了稱呼。
但蔺峥不爲所動,看着她腳邊的行李箱,再看看别墅裏面,問:“就這樣走?”
“嗯,我哥有事去公司了。”
這個時候有事,什麽事能大過他妹妹要去冒險?
他們以爲今天來還得和淩江聿談判一小時,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能把人帶走。
容易到有點可疑。
在别人家門前也不好聊太多,總之這個結果是他們想要的,蔺峥就沒再問,單手提起她的行李箱,放進車後備箱。
“先上車。”
大G的位置有些高,腳踏闆自動伸出來後,淩江玥才試探性踩在上面,一蛄蛹爬進了後座。
林珈在副駕駛和她說話:“其實你不用帶太多東西,到時候處裏會發。你的臨時證件在制作中了,下午應該就能拿到。”
淩江玥還在看車窗外的蔺峥,看他放好自己的行李箱後從另一邊繞到駕駛座,車窗下端正對的位置是他的胸口,穿的衣服有點起伏線條。
駕駛座車門被打開,他單手抓着車頂的把手,低頭輕松坐進來,似乎一米九高的大G在他眼裏和普通車型一樣。
餘光看着他上了車,她才回應林珈的話:“好的,我知道了。”
她拿出準備好的一盒堅果椰撻,邊拆盒子邊說:“我讓福叔做了一盒好吃的,請你們嘗嘗。”
因爲知道還有另外兩個特調處成員在外地,所以每個椰撻都是獨立包裝,好攜帶保存。
她拆了一個給林珈,再拆第二個的時候,蔺峥的聲音在車裏響起:“我以爲你哥昨天的态度,絕對不會讓你和我們走,怎麽今天突然就改變想法了?”
“我想去,就一直求他。”
“爲什麽會想去?我們查案很辛苦,還很危險。”
淩江玥拆包裝的動作停下,包裝紙窸窸窣窣的聲音消失不見,車裏隻能聽到引擎聲。
“我不想待在家裏。”她低聲說。
說完又掩飾一樣,低頭繼續拆包裝袋,讓摩擦的聲音蓋過自己忍不住流露的真實情緒。
蔺峥嘴角抿平一瞬,客氣道歉說:“不好意思。”
“沒事。”她仍然低着頭,眼裏的笑沒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