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人和湯應成剛下飛機,就看到了招手的周路,其頭上還頂了個大大的指引牌,上面寫着“樹”。
在他旁邊,則是許久不見的梅小芳。
看來周路在荊州的這段時間,和這姑娘相處的不錯。
“嗯?怎麽不見石頭哥?”
周路打量了一下陳樹人身邊,隻發現了湯應成,沒有發現石磊。
“他啊,熱戀中,我就沒有叫他了。”
陳樹人笑着說道,然後和梅小芳打了一聲招呼。
“這樣啊,那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酒店。”
周路覺得這次是他将陳樹人叫來的,所以主動包攬了安頓的事情。
“不用了,去拙園吧,我在裏面有住的地方,剛好還能嘗下兖州大廚的手藝。”
聽到陳樹人這麽說,周路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吃住都在拙園,自然是比他安排的更好更方便。
“你倒是會享受。”
梅小芳笑道。
随後一行人就開車去了拙園。
等到了拙園,坐在私廚小樓包間裏,陳樹人才了解了周路目前的情況。
怎麽說呢,周路并不隻是害怕唱不好,還有其他的原因。
比如,荊州戲曲界一些年輕人的非議。
陳樹人原本以爲梨園弟子之間沒有太多是非,結果是他想錯了。
梨園弟子也是人,雖然不如藝人之間競争的那麽明顯,但有了出頭的機會,自然也是要争搶一番的。
可明明知道這次的元宵晚會是四州同播的情況,上台的梨園弟子卻寥寥無幾。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周路一個半路拜入梅青伶門下的二線藝人,爲什麽能上台?
而且聽說還是很靠後,接近壓軸的節目。
這就讓很多年輕梨園弟子不滿了,但他們不敢對梅青伶表示不滿,所以就隻能對周路擺臉色了。
于是,當周路參加各種梨園弟子聚會的時候,想和其他人探讨技巧,卻都遭受了冷遇。
周路是個敏感的人,明白其中原由之後,也就不再糾纏,自己練自己的。
可因爲心中有了雜念,練歌的時候,陳樹人歌曲中的戲曲部分,總是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這就讓他很急躁了。
本就是處在了議論風口上,如果還表現不好,那不僅自己成了笑話,梅青伶也會有失威望。
所以,頂不住壓力的周路,隻能向陳樹人發出了求救。
但他心底知道,戲曲方面,梅青伶能教他的都教了,剩下的就得靠他悟和練了。
陳樹人在這方面,幫不了他。
不過陳樹人能來,周路自然還是很高興的,至少心安了不少。
“以前也不知道你心理素質這麽差啊。”
陳樹人打趣道,周路聽聞之後,有點尴尬。
“你這就站着說話不腰疼了,周路現在的壓力是來自各方面的,四州合并、梨園弟子,元宵晚會的觀衆,以及我奶奶的期望,他心理素質如果差的話,估計早就崩潰了!”
陳樹人剛說完,旁邊聽不下去的梅小芳就主動挺身而出,爲周路鳴不平。
隻不過她的話說出來後,陳樹人并沒有被怼的愧疚,反而和湯應成一起,一臉好奇地将目光在她和周路身上徘徊。
周路原本聽到梅小芳爲了他怼樹哥還有點慌,可當他看到陳樹人那揶揄的眼神後,他的慌就變成了窘迫。
“呦,我以爲在荊州這段時間,周路你最大的收獲是戲曲方面的進步,原來我錯了,哈哈……”
聽到陳樹人的調侃,周路臉都紅了,可一旁梅小芳并沒有領會陳樹人的意思。
“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麽一臉嬉皮笑臉的,之前也沒發現你是這種不靠譜的人呐!”
梅小芳這話說完,又一臉正色繼續道:“如果你沒辦法,吃完飯我就要帶着周路走了,眼見沒幾天時間了,心态要是調整不好,可是很危險的。”
陳樹人聽完梅小芳的發言後,好奇問道:“你帶周路去幹嗎?”
“當然是去放松……”
梅小芳還沒說完,就被周路捂住了嘴巴。
“呵呵,樹哥……”
周路尴尬地看向陳樹人,這一幕,讓陳樹人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周路,我怎麽感覺你沒有壓力啊!是不是我理解錯你的意思了?要不吃完飯,我将空間留給你們?”
周路聞言,也顧不上捂着梅小芳的嘴巴了,連連擺手道:“沒沒沒,小芳這是關心則亂,着急了一些,我知道樹哥你有辦法的!”
“哦,關心則亂啊……”
陳樹人吊着語氣說道。
一旁梅小芳這個時候,終于明白了剛才陳樹人那些話的意思。
霎時間,她臉就變得比周路還紅。
“我,我和周路隻是朋友,你們,你們别多想。”
見梅小芳這大大咧咧的女孩忽然說話都變得結巴了,陳樹人也不再逗他們。
“咳,行,知道了,等一會吃完飯,放完行李,我們找個地方看看你現在的狀态吧。”
周路見陳樹人這麽說,立馬答應。
“好!”
一頓飯吃的很慢,一方面是等菜的時間比較長,另一方面陳樹人也從兩人口中了解了荊州目前的情況。
合州消息流出後,荊州本地人并沒有什麽排斥,甚至還有點期待。
這個情況,一部分荊州管理層看到後是開心的,這說明合州後,荊州這邊肯定沒什麽問題。
但那些與戲曲界有千絲萬縷關系的荊州高層們,心裏就有點愁了。
戲曲本身在荊州已經有些邊緣化,成爲了一種普通人接觸不到,接觸到的人堅持不下去東西。
如果荊州戲曲不能在這次合州後突圍,那等待它的,将是更加邊緣化,甚至在将來消亡的歸宿。
而這次元宵晚會,就是荊州戲曲突圍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機會。
雖然梅青伶沒有将壓力給到周路,但周路并不想讓老太太失望,所以這才背上了巨大的壓力。
陳樹人了解後,心中也知道這種壓力,他替周路抗不了。
他能做的,就是讓周路信心增強。
信心強了,那也就不會擔心表現不好了。
吃完飯,陳樹人去了自己在拙園的房子,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和周路找了一處幽靜的地方,開始了練習。
周路将歌曲唱了幾遍後,陳樹人發現對方并不是隻有戲曲部分有問題,副歌部分,周路并沒有将歌曲的情緒表達出來。
想了想,陳樹人覺得應該還是壓力的問題。
于是,他直接開啓了師者光環,不僅教戲曲,還教唱功。
雖然陳樹人的師者光環并不能提升周路的唱功等級,但卻可以讓其觸類旁通,加深領悟。
除此之外,陳樹人還開啓了情緒感染天賦,将周路往歌曲的情緒裏帶,讓他去感受歌曲的情緒。
在這個過程中,湯應成則和梅小芳坐在亭子裏,無聊的看着。
“阿湯哥,你說樹哥這樣做,有用嗎?”
梅小芳擔憂道。
“不用擔心,如果你和他接觸多了,就知道了他的神奇之處了。”
湯應成笑着解釋道。
“外人都以爲樹哥是個作曲天才,綜藝策劃天才,編劇天才,卻不知道這些都是他平平無奇的天賦。在教學這一方面,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比的上他!”
“你能想象,天域揚州作曲部,在他到來之後,整體作曲水平提升一個檔次嗎?”
“你能想象,我這麽一個作曲系大二學生,還是一個做助理的,跟着他在劇組待了一段時間後,在演技方面就堪比普通大四表演系的學生嗎?”
“别說是你了,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曆,我也想象不到……”
“陳樹人,他就是有這麽一手神奇的教學能力,隻要是他會的,他就能讓别人也會,而且還是遠超普通人的學習進度。”
梅小芳看着湯應成那一臉複雜的表情,心中雖然不信,但卻沒有再說什麽。
如果陳樹人真有這種能力,那就太恐怖了。
不過随即,梅小芳就搖頭失笑。
陳樹人恐怖,那也不關她的事,如果真有這種能力的話,她也想試試對方能不能讓自己在戲曲一途上,有所建樹?
甚至隻要能讓她達到普通梨園弟子的程度,她都會感激陳樹人。
因爲她也想讓自己奶奶,看到她唱戲!
想到這裏,梅小芳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陳樹人和周路的方向。
那裏,站着的是她完成夢想的兩個途徑。
之後幾天,陳樹人的教學還在繼續,不同的是,他的課程中,又多了兩個人。
梅小芳并沒有等周路真的提升了戲曲唱功才認可陳樹人的教學能力,而是當天晚上,就加入了學習的過程中。
湯應成則是覺得一個人無聊,也就跟着一起學了。
當天過後,梅小芳對陳樹人的态度就大變樣。
說話變得恭敬不說,還特别殷勤。
端茶倒水,要不是陳樹人拒絕捏肩,梅小芳都敢上手!
周路沒少因此心裏酸酸的。
時間轉眼就到了元宵節當天。
陳樹人一早就接到了孫文告知的8億票房喜訊。
這些天,幾乎每隔一天,孫文就會給他報喜,《瘋狂的石頭》的勢頭,雖然在春節七天之後稍有滑落,但上座率還是維持在了90%以上。
用孫文的話來說,那就是他剛安排好明天慶祝3億票房的慶功宴,結果第二天票房就到了4億,慶功宴被迫改名。
而這一路長虹的票房,也讓孫文在導演圈裏出了名。
僅僅一部電影,就拿到十億票房導演的名頭,這是多少導演,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偏偏,讓一個實際上才上大二的學生給拿到了!
這讓很多人感歎的同時,也暗歎老天不公。
當然,孫文雖然拿了一個最耀眼的名頭,但圈裏的人,都知道這裏面少不了一個人的功勞。
陳樹人,也因此接到了不少電話,要不就是客氣的邀請他寫劇本的,要不就是壕氣的說要投資陳樹人的下一部電影的,還有一些影視業的大公司光明正大挖他的!
甚至明秀娛樂和浮光娛樂都不顧會不會沒面子,向陳樹人抛來了橄榄枝。
如果陳樹人隻是一個曲爹的話,明秀和浮光還能忍住。
畢竟曲爹,他們也有。
可如果再加上綜藝和電影,那他們就坐不住了啊!
天域原本和他們一樣,在影視業和綜藝方面都不上不下,結果忽然跳出了一個陳樹人,搞了《大夏好聲音》《一起跑》讓天域揚名不說,現在又弄了一部即将破十億票房的電影。
這誰能忍住不挖啊!
明秀甚至都不顧曾經得罪過陳樹人的情況,都許諾分公司總經理這樣的條件,浮光又如何能不表示?
但這些,陳樹人都沒理會,交給湯應成處理後,他就專心教學。
“我看沒什麽問題了,行了,你去準備吧,我和阿湯哥也該回家過元宵了。”
陳樹人這天一早,就在周路、梅小芳的恭送下,離開了荊州。
這一趟,還真就是爲了周路而來,其他一點事情都沒幹。
整個就是一個救火隊員。
“周路,陳樹人如果不是你親戚的話,你以後可得記着他的好,當然,就算沒幫過你,這種人也得把握住了。”
梅小芳鄭重的說道。
這些天,要不是陳樹人拒絕,她可能會直接磕頭拜師了。
“我知道的。”
周路認真的點了點頭,随後,他趁着梅小芳發呆,悄悄的拉起了她的手。
……
晚上,陳樹人到家沒兩個小時,元宵晚會就開始了。
因爲陳依依要上學,還要關心桌遊館的事情,所以元宵節沒有在家。
陳霜雪同樣如此,萬古出版社的各項業務都在上升期,所以很忙。
陳天然因爲受到了陳依依的打擊,所以年沒過完就回了揚州繼續經營自己的飾品店去了。
所以這次元宵節,家裏也隻有陳父陳母和陳樹人三個人。
因爲感覺太過凄冷了一些,陳父就将裴世婷一家人叫到了家裏,一起過節。
此時兩家家長在一旁桌子上聊着事情,陳樹人則是和裴世婷在客廳,看着電視。
“周路這次唱的是戲曲風嗎?”
裴世婷問道。
“對,他拜梅大家爲師了,算是代表荊州戲曲界了吧。”
陳樹人點了點頭說道。
“嗯……”裴世婷應了一聲後,忽然開口,“以後寫新歌的話,能先讓我聽聽嘛?”
見陳樹人扭過頭來,裴世婷挽了挽臉龐的一縷長發,平靜的說道:“一直聽網上在議論,想聽,等的又有些難熬,所以……”
聽到裴世婷的解釋,陳樹人笑着點了點頭:“可以,以後有新歌了,我将小樣都發你一份。”
“謝謝。”
說完,裴世婷雙手撐在沙發上,身體稍稍前傾,認真看着電視。
沙發下,其腳上陳母專門爲她準備的可愛兔子拖鞋,正無意識地翹起、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