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江平頓時止聲，臉上的怒意也消失不見，轉而笑道，“原來是陸大俠，快快請坐。”
說着便邀請陸恒坐下，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兩個昏倒在地上的侄兒。
“嗯。”陸恒輕輕颔首，坐了下來，微笑道，“不要與我拐彎抹角，把你知曉的關于我的事情都說出來即可。”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江平連連點頭，竟沒有絲毫不悅的地方，恭敬道，“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我有一個疑惑，陸大俠可否解答？”
“說吧。”陸恒點頭。
“你今年應該還不到十六歲吧，是由養父母撫養長大？”江平詢問道，他對陸恒的态度很恭敬，明顯是把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
“沒錯。”陸恒輕輕點頭，笑道，“伱所說的那個特殊身份，果真是與我的親生父母有關？”
“正是。”江平點了點頭道，“若是我的猜測沒有錯，你的母親應該是一位天人，換句話說，你的外公和外婆都是陸地神仙。”
“啊？”陸恒聞言一愣。
他剛才還想過自己是什麽皇室遺脈啥的，甚至還腦補了一通皇權朝堂争鬥的戲碼。
比如現在的小皇帝被權臣廢掉或者死掉，自己這個遺落在民間的皇族被找到，然後被一衆大臣迎立爲天子，進而産生一系列鬥争故事。
搞半天是什麽天人之子，陸地神仙的外孫。
呃，不對，等等……
什麽是天人？
結合前後語境，似乎是在指陸地神仙的女兒？
這還能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何謂天人？”陸恒詢問道。
雖然先前他已經在裴芷清那裏了解了不少江湖知識，但時間畢竟還短，許多比較細緻的信息還不清楚。
江平聞言一愣，明顯是沒想到以陸恒的實力居然連這種信息都不清楚，不過他很快回神，解釋道：“所謂的‘天人’其實就是陸地神仙之間的子嗣。
“由于陸地神仙是踏過了登天十二關的存在，生命層次已經與我等凡人有了本質區别，子嗣後代自然天生神異，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奇異能力，與普通人截然不同。
“兩位陸地神仙誕下的子嗣被稱作天人，一位陸地神仙與凡人誕下的子嗣則被稱作神子。前者隻要成年就能有堪比登天第十關的實力，後者會稍弱一些，但成年後也有堪比第八關的實力。
“有許多典籍都記載着古代聖王聖皇的事迹，他們大多生來就能駕馭水火，操縱風雷，就是因爲他們确實不是凡人，而是天人或者神子。”
“這麽厲害？”陸恒驚訝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世上豈不是沒有了普通武者的生存空間？”
天人神子隻要成年都就能達到的成就，普通武者一輩子都未必能達成，如果再修煉一下，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登上陸地神仙境？
這普通人還玩什麽？
“并非如此。”江平搖了搖頭道，“天人和神子的誕生極爲困難，對于陸地神仙來說，每次想要生子的陰陽和合都會大損元氣，成功率也極低。
“因此，自古以來都極少有天人或者神子誕生，往往數百年乃至上千年才能出現一個，相比于普通人的數量而言，這太少了。”
“這樣麽？倒也合理。”陸恒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設定，然後又問道，“這麽說，你說的那個天人，應該就是這幾百年來唯一的一位天人？”
“沒錯。”江平點頭道，“七十年前，‘正陽神君’謝青和‘弱水魔女’阮绛書這兩位陸地神仙忽然宣告天下，兩人将結爲夫妻。
“據說當時舉世震動，不僅僅是因爲他們都是陸地神仙，還因爲他們兩人當時分别是天下第一道門‘純陽教’的掌教，和邪魔十三道之首‘滄溟道’的道主。
“而且明面上兩人彼此間沒有任何交流，突然就宣布結爲了夫妻，實在讓人感到難以置信，有很多人都以爲是假消息。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在這婚禮結束之後，雄踞世間四千餘年滄溟道居然宣布整體并入純陽教，從此邪魔十三道就成了邪魔十二道……”
介紹到後面的時候，他明顯是帶上了一些自己的情緒，語氣裏充滿了激動和震驚。
可以想象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震驚成了什麽樣子。
江平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略微頓了頓調整了情緒，然後繼續道：“其實，在那之後的幾十年來，一直都有不少人認爲，這兩位的結合肯定是出于某種不爲人知的利益關系。
“直到三十七年前，‘弱水魔女’阮绛書和‘正陽神君’謝青誕下了一名女嬰，取名謝瑤，也就是後來名動江湖的那位‘瑤池仙子’，世人才相信他們之間是有真感情的。”
沒有真感情的陸地神仙夫妻根本不可能耗費巨量元氣，冒着境界修爲跌落的風險，去搏那極低的概率生育後代。
“這位‘瑤池仙子’就是你所說的那位天人，疑似我的親生母親？”陸恒問道。
“嗯。”江平點頭道，“十七年前，我在先帝舉辦的京師瓊華宴見過瑤池仙子，你的眉眼和臉龐輪廓都與她極爲相似。”
“隻是因爲這個你就懷疑我是她的兒子？”陸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這未免太過牽強。”
“不牽強。”江平搖了搖頭，正色道，“你的樣貌眉眼，你如此年少便擁有這樣高絕的武功，這些都是明證。
“若非天人之子，若非體質特殊，怎麽可能有這樣快的進境，世上天才何其之多，可誰聽說過不到十六歲的宗師？”
“……”陸恒無言以對，總不能說自己根本沒有練武，而是在修仙吧。
“我相信我不會認錯。”江平又繼續道，“其實，在那場瓊華宴之後不久，江湖上就傳出了瑤池仙子因爲懷有身孕與父母決裂的消息。
“後來瑤池仙子就消失了，江湖上再也沒有了關于她的消息，就好像是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久而久之人們也就将她淡忘了。
“隻有少數如我銀州江氏一般的大勢力才知道，瑤池仙子是被她的父母抓回了海外隐居之地，幽禁了起來，不準她再回中原一步。
“按照瑤池仙子自己的說法是她已經打掉了那個孩子，但也有傳言說她秘密将孩子生了下來，寄養在了一個普通人家裏。”
“……确實有點像。”陸恒若有所思地點頭，忽然問道，“對了，你一直在說瑤池仙子，那個孩子的父親呢？怎麽一直沒提到？”
“不知道。”江平搖了搖頭，竟有些憤懑地道，“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瑤池仙子對此也是絕口不提，他也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面。”
“你怎麽對這些情況知道的這麽清楚？”陸恒感覺江平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因爲就是我一直在幫瑤池仙子尋找躲藏之地。”江平說到這裏長長歎了口氣，“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呢！現在你的模樣也有那時候的影子。唉，可惜……”
你特麽在可惜什麽？
現在我知道你爲什麽對瑤池仙子的長相那麽深刻了，隔了十六七年都能一下認出跟她相似的眉眼。
陸恒心裏忍不住吐槽起來，同時也感覺有些無語，說道：“照你這說法，就算瑤池仙子真是我的親生母親，那兩位陸地神仙也應該視我爲眼中釘肉中刺吧。”
“不會。”江平笑道，“半個月前，我已經接到了瑤池仙子的信，說她已經得到父母準許，會在今年八月離島返回中原。
“這說明那兩位陸地神仙對當年之事已經釋懷，不再追究。等瑤池仙子歸來将你尋回，世人就會知曉你是天人之子，兩位陸地神仙的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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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