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清卻沒有陸恒這樣随意。
她臉上的表情滿是警惕,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問道:“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算是吧。”陸恒輕輕颔首,微笑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聽。作爲報酬,我可以治好你這一身傷勢。”
甘露飲就是有療傷效果的靈酒,隻需要一小盅,就能讓裴芷清這種程度的傷勢痊愈。
“伱究竟是誰?”裴芷清柳眉緊鎖,對陸恒依舊有着極高的警惕性,沉聲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我現在就離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你應該也清楚,就算我如今重傷,也不是一個拳腳不佳的武者能……”
她還未說完。
嗡!
隻聽一聲顫鳴在陸恒的掌中迸發,打斷了裴芷清的話。
與此同時,一道滿含鋒芒之氣的純白色劍光飛出,落在七八米外的一塊大石頭上,瞬間就将其碾成了齑粉,不複存在。
地上都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劍痕。
在修煉《殺生劍術》之前,陸恒還做不到這種程度,如今卻是易如反掌。
“……”裴芷清頓時愣住,難以置信的看向那邊,然後又滿眼震驚地看向陸恒,深吸了一口道,“前輩想要問什麽?”
她心裏依舊警惕,但也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是此人的對手,态度自然緩和下來。
不過,如果對方詢問關于自家門派機密的信息,她就打算當場自盡。
不能背叛師門。
“果然展現實力是加快溝通速度的最好方法。”陸恒心裏暗笑,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得罪了縣裏的哪位高官?我看昨晚整個縣城都在搜捕你,今天還封了城門,禁止所有人出入。”
“想必是縣令房潛下的令。”裴芷清對此并未隐瞞,也沒必要隐瞞。
“怎麽得罪他的?”陸恒問道。
“閣下這般年少,武功又如此之高,可與昭陽軍節度使相識?”裴芷清不答反問。
“不認識。”陸恒搖了搖頭,輕笑道,“你得罪縣令的原因與昭陽軍節度使有關?還是說你怕我将此事告知給他?這樣的試探未免太過明顯。”
“也是在向前輩表明我的立場。”裴芷清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麽決定,鄭重其事道,“我知前輩定是良善之人,肯定不忍心這滿城百姓喪生于昭陽軍屠刀之下。”
她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個未知數,已經沒有餘力再去處理賣糧通敵之事,更無法保住這滿城百姓。
所以她隻能賭一把,将自己掌握的關于孫常與鄭寒私自賣糧給康州刺史的事情,告知給眼前的這個神秘少年。
賭他心地良善,不忍這滿城百姓遭了昭陽軍的屠刀。
雖然對方也有可能本就是昭陽軍的人,但從其這兩次見面的表現來看,終歸算是一線希望。
如果自己什麽都不做就死了,那才是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
“說來聽聽。”陸恒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畢竟,自己也是想保住合陽縣城。
兩者的目的是相同的。
對于裴芷清的心思,陸恒心裏還是有些欽佩的。自己想要保住合陽縣城多是私心,可她似乎是純粹出自正義感,或者說某種特殊道德責任感。
沒有私念。
或許這就是大俠?
“前輩,事情是這樣的。”裴芷清急忙解釋道,“鐵拳門的商北糧運主事鄭寒,暗通合陽縣尉孫常,将運至合陽縣的大部分糧食都偷偷賣給了商州刺史……”
她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以及此事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都進行了說明,然後強忍着傷痛,俯首跪地請求道,“懇請前輩施以援手。”
“鄭寒暗通孫常?”陸恒聞言眉頭微微一挑,意識到裴芷清得到的消息可能不太準确,于是道,“你覺得縣令房潛有沒有參與到裏面?”
“房潛多半知道這件事情,也有可能參與到了其中,但應該不會深入。”裴芷清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并給出了理由。
“前輩您有所不知,房潛是進士出身,又是商州世族,老師還是商州别駕,對賣糧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打打掩護撈些錢有可能,但不太可能深入參與。”
“這樣一個下縣的縣令,居然還有這樣的來頭。”陸恒有些驚訝,進士出身、本地世族、州府二把手的弟子,這人所有的根基都在商州,幾乎不可能通敵。
畢竟,康州刺史被讨伐的罪名是謀反,是不尊朝廷诏令。
按常理來說,以房潛這樣的身份,确實不太可能深入參與到這賣糧通敵的事情當中。
可他就是參與了,還是主謀。
“隻要房潛沒有深入參與此事,就隻需抓住鄭寒和孫常。”裴芷清再次向陸恒請求,“懇請前輩捉拿這二人,再代晚輩回一趟紫霄派,将此事告知給我的師父蘇荷,請她出面調和此事,救此城百姓百姓于水火。”
“那如果房潛真的深入參與,甚至還是主謀呢?”陸恒忽然問道。
“……”裴芷清聞言略微沉默,深吸一口氣道,“那這位縣令就應該因爲不想通敵,死于鄭寒和孫常的暗算了。”
房潛在本地牽扯的關系太大了。
即便他真的是通敵主謀,昭陽軍節度使恐怕也不會殺他,這就隻能殺别人來洩憤,到時候合陽縣城的百姓還是要遭殃。
“好變通。”陸恒贊歎了一句,然後搖頭道,“隻可惜,鄭寒和孫常都已經死了,與此事相關者就隻剩下了一個縣令房潛。”
“什麽?!”裴芷清聞言頓時愣住,驚愕道,“難道是前輩您……”
“房潛那邊的情況你了解多少?跟我說一說吧。”陸恒終于問出了自己的目的,綜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他之前制定的方案最具可行性。
“前輩的打算是?”裴芷清忍不住問道。
“先捉了房潛,讓他自己交待事情的來龍去脈,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陸恒簡單道。
“前輩高仁大義,芷清拜謝!”裴芷清想要再次行禮,無比誠懇地道,“隻要能救這全城百姓,日後前輩有要用到晚輩的地方,請盡管吩咐,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恒看着正在恭敬行禮的裴芷清,心裏不禁感覺有些古怪,自己本就打算保住合陽縣城,還想着用一杯甘露飲做報酬找這女俠問一些事情。
現在自己這邊不僅什麽額外付出都沒有,居然還被人這樣感謝。
确實有些奇妙。
随後,裴芷清就把自己了解的關于房潛的情況都講了出來,最後又着重提醒道,“前輩還有一事,此時城中有一個善用暗器的高手,很不好對付。
“此人的勁力強橫,可隔空傷人,多半是第六關巅峰,甚至第七關的強者,晚輩這一身重傷就是拜他所賜,還請前輩務必小心。”
陸恒聞言一愣,想到了之前的那個老乞丐,微笑道,“你說的那個高手,應該也已經死了,就在昨晚的時候。”
“……啊?”裴芷清再次被震驚到了,檀口微張,眼裏滿是驚奇之色。
“這個是我在他身上搜出來的。”陸恒把老乞丐身上的那塊黑色的蛇形玉佩取了出來,詢問道,“你可認識?”
不好意思,忘記定時了,正常更新時間是中午12點一章,晚上7點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