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開出的條件，可以說，就算是目前國家隊裏最頂級的運動員，都沒有這個規格的待遇。
他雖然還沒有親眼目睹許易的400米自由泳成績。
但是有楊一鳴和賈教練背書，這個成績多半是真的。楊一鳴是總台的節目制作人、節目導演，這個身份根本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賈教練也是一名專業的運動員教練，他自然知道，有些東西能假，有些東西假不了。
基于這兩個人的身份，吳教練此刻自然是選擇相信許易的成績。
既然這樣。
面對一個泳壇前所未見的天才，自己放低一點身段，國家隊放寬一些要求。又算得了什麽大事呢？隻要奧運會的時候，許易往那泳池一跳，爲國家捧回一塊誰都搶不走的破紀錄金牌，那麽一切都值得。
體育總局的副局長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吳教練的提法。
該破例，就得破例。
不拘一格降人材嘛！
許易見全部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也感到一絲隐隐的壓力。不過，他從來不會因爲形勢利導，就做出臨時的決定。隻聽許易說道：
“多謝吳教練、各位領導的擡愛。”
“這件事，對我來說有些太過突然。”
“我想可以不可以讓我考慮幾天，消化一下？”
吳教練見許易沒有把話說死，于是趁熱打火：“當然可以。你需要幾天？你放心，即便你成了國家隊的隊員，我們也不會給你派任何任務，也不會約束你在娛樂圈的事業。”
“不過就有一點。”
“你不能做違法違紀的事情。”
否則，就是再天才的人物，國家隊也隻能含淚舍棄。
這句話吳教練沒有說，但是許易也明白。
這個提醒對許易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違法違紀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做啊！
許易敷衍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考慮考慮吧！”
不得不說，國家遊泳隊确實誠意十足。
能夠以這般低姿态、這種規格的待遇來邀請許易，已經算得上是‘壞規矩’的表現。但吳教練依然那麽做了，可見是真的很想吸納許易進隊裏來。
許易離開體育中心的辦公室後。
吳教練當即便對楊一鳴道：
“楊導，你們上午錄制節目，應該把許易遊泳的畫面也錄下來了吧？”
“能否現在就放給我們看看？”
楊一鳴沒有拒絕：“當然可以。”
這又不是什麽機密錄影，本來就是要播出去的。隻不過是提前給吳教練他們過一眼，看看許易是怎麽遊進3分32秒這個成績的。
幾分鍾後。
吳教練看完視頻，怔怔失語。
他似乎在回憶許易是怎麽遊的，好一會才道：“能再給我看一遍嗎，這次用0.5倍速慢放一下。我想看的更清楚一點，這個成績的确是沒錯的，攝影機上顯示的時間，從入水到冒出頭來，确實是3分32秒。”
楊一鳴又給放了一遍。
這一次，吳教練看得比第一次還要認真十倍。
良久。
他終于擡起頭來，感慨道：
“天才！這家夥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啊！”
“這樣的人，去做明星真是太浪費了……”
場上的衆人都深有同感。
除了楊一鳴。
他是總台的節目導演，自然知道，每一種追求隻要合理，就都是值得鼓勵的。沒有誰高誰低，明星比運動員，也就不一定要低一檔次。
除非許易是沒有業務能力，卻又占着茅坑不拉屎那種明星。
比如摳圖演戲，百萬調音師唱歌，那就另當别論。
但至少以許易目前的表現來看，他這個小明星，貨真價實，含金量也是OK的。
……
許易獨自回到體育場。
體操比賽的錄制還在進行當中。
不過李勳和郭大林兩個人，顯然對體操的興趣也不大。見許易返回，兩人忙不疊的問道：“老許，咋樣？剛剛那幾個人，八成是體育總局那邊的吧？”
許易看了眼李勳：
“你還會看相？”
“那倒不會。”李勳實話實說，“我是用腳趾頭猜出來的。”
許易豎了個中指。
隻聽郭大林笑着道：
“别鬧了老李。”
“老許你快說說，體育總局那邊的人，是來挖你的嗎？開的什麽價，要是比娛樂圈掙得還多，我覺得跳槽也未必是件壞事。再說了，還能爲國家做貢獻。”
許易點點頭：“确是國家遊泳隊的。”
“你們猜的也不錯。”
“不過……我沒答應。”
聽見這話，李勳和郭大林互相對視一眼，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道：
“咱就說了吧，老許不可能有這麽高尚的覺悟。”
“但是我覺得這事老許做得對。”
“專業運動員能善了的沒有幾個，哪怕是拿了金牌又怎樣？退役後無人問津，吃法都是個問題。咱們在娛樂圈，好說歹說，哪怕資源很一般、工作很一般，但混個飽飯總是沒問題的。”
許易倒沒有想着錢的事情。
他現在已經脫離了溫飽這個話題，如果隻是吃飯，銀行卡裏的餘額便也足夠了。
他是純粹不想被牽制住。
這也是爲什麽楚甯甯要介紹自己進編制内，許易沒有答應的原因。能夠受到組織的保護，當然是件好事。但是凡事都是雙刃劍，這種保護的代價就是，你的各種自由會被限制很多。
而許易，恰恰就是無法忍受這些。
所以最好的關系，是和組織保持一種若即若離的合作關系。
你有需求找我幫忙，我力所能及，能幫就幫。
但你要拉我入夥……
不好意思，讓我考慮考慮。
“行了，不扯這些了。”許易把話題拉回現場，“我剛剛離開一會兒，錯過什麽精彩的畫面沒？”
“那的确有。”
李勳嘿嘿一笑，然後指着場上正在進行體操表演的一位藝人道：“看見沒，站在那旁邊的，孟惜靈。她剛剛跳完，不得不說，孟惜靈的身段是真的沒挑！而且我想不到，她的體操居然也這麽好，太靈活了。”
許易白了李勳一眼：
“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大膽去追。”
“我瞅你眼裏也放不下其他女藝人了……”
“那不至于，不至于。”李勳被許易說破心事，“人家怎麽能看得上我這樣的？”
見李勳面色微紅，郭大林也湊上來，拿李勳開涮。
體操表演的錄制除了觀賞性，整體而言比較枯燥。不過今天的錄制，就排了這兩項。明天有100米跑和羽毛球的錄制，許易和李勳報了100米跑，郭大林則報了羽毛球，三人算是都有項目。
平平無奇的一天就這麽過去。
散場的時候，楊一鳴特意留下了許易。
“楊導？你這是……要給遊泳隊那邊做說客？”許易大概猜到了楊一鳴留自己的用意。
豈料楊一鳴聞言，連忙澄清道：
“沒有的事。”
“你去不去國家遊泳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許易怔了怔：“那你留我……難道要請我吃飯？”
“你小子……”
楊一鳴見許易并不拘謹，反而和自己像老朋友一般相處，這種感覺很不錯。在年輕一輩的藝人當中，已經是殊爲難得了。隻聽楊一鳴道：
“你想吃飯也行，不過得改天了。”
“今天有别人請你吃飯，總台的付導讓我幫他一個忙，說是這邊節目錄完後，把你帶回總台去。”
許易納悶：“總台？付導？誰啊……”
他确實是不知道付導是誰。
楊一鳴見狀，反而有些驚奇：
“你不知道他？我以爲你們已經碰過面了。”
“付友榮，總台紀錄片的第一把交椅就是他。他給我說，你答應了國家博物館那邊，挂名了一個紀錄片的顧問指導。所以讓你今天過去，指導指導。”
這麽一說，許易立即就反應了過來。
他确實和國家博物館的王館長簽了一個合作合約，挂名《假如國寶會說話》的顧問。沒想到，這個紀錄片的項目組這麽快就調整好了方案？
想到這，許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給王館長提了點子之後，一直也沒問過這件事的進度。這個顧問可謂是不聞不問，失職，失職啊！
“咳……咳咳……”
“是有那麽一回事。那，那就麻煩楊導捎我一程，我去付導那邊看看。”
楊一鳴大感意外：“還真的是啊？”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許易。
許易真正進入楊一鳴的視線，應該是從總台的中秋晚會開始。那個時候，許易演唱了一首原創歌曲《月亮代表我的心》，當時楊一鳴對許易的定位是：歌手。
哪知道，自從這首歌之後，許易就沒有唱過其他歌了。
期間他接拍廣告也好，去拍跨境綜藝也好，楊一鳴都沒怎麽關注。
直到年前的新人打榜季，許易再一次橫空出世，一個人主導了整個榜單。
這樣一來，把許易歸爲樂壇的人，應該是沒有異議的了。
但現在居然連總台的紀錄片導演，也需要這個年輕人做顧問，指導一檔紀錄片的拍攝。這不是咄咄怪事嗎？
許易沒有否認，但也謙虛的回道：
“我就是跟着去學習學習。”
“趁着年輕，多方面學習點東西，總不算壞事。”
蹭着楊一鳴的車，直駁總台。
此時才下午五點多的樣子，距離晚飯還有點時間。紀錄片頻道是總台第九頻道，經常會推出一些科普類的紀錄片，或者是引進一些國外的優質紀錄片，進行播放。
不過熱度都不怎麽高。
大衆流行市場，愛看這個的人畢竟是少數。
大多數人，還是更願意看偶像劇、追綜藝節目。
許易是第一見付友榮，同樣的，付友榮也是第一次見許易。
“你就是許老師吧？哎喲，這麽年輕啊！”付友榮很客氣，“王館長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個和我一樣的半拉老頭子。我當時就想，這個半拉老頭子，怎麽會有這麽天馬行空的想法。現在看到你，我就明白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想法多啊！”
許易被付友榮熱情的握着手，有些尴尬道：
“付導擡愛了。”
“其實我就是給王館長出了個主意，他非讓我做什麽顧問。我之前也和王館長說過，我對紀錄片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的。”
“沒關系沒關系。”
付友榮完全不在乎這個，“術業有專攻。拍紀錄片的手法，我懂。你這個主意，就很了不得，一下子打開了我們整個項目組的思路。”
“許老師，來。”
“你過來我和你仔細說說我們改過後的整個策劃。”
付友榮不愧是總台紀錄片的頭把交椅，用人用長，并沒有因爲許易不懂紀錄片，就輕視許易。相反，他給與了許易極高的重視。
之前整個項目組，苦思冥想兩個月，出來的東西依舊循規蹈矩。
原本付友榮也沒有别的法子了，隻能趕鴨子上架，準備立項了。
哪知道前幾天王館長突然給自己電話，把許易的想法和盤托出，付友榮當時就覺得，這個思路有搞頭。弄不好，還能出個爆款！
紀錄片頻道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過爆款？
太久了！
久到整個頻道的工作人員，都已經放棄了這種念頭。
但是在這個項目上，付友榮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才想着把許易拉進來，深度參與這部紀錄片的拍攝。
兩人坐在桌前，付友榮口若懸河，講述自己對《假如國寶會說話》的構思和整個片子的結構。整個項目組的人，全都站在兩人身後。
有人細細聽着。
也有人時不時打量一番許易。
這人，就是霸榜了新人打榜季的屠子嗎？
真是沒看出來，娛樂圈什麽時候出了這樣一位驚才絕豔的年輕人。會寫歌也就罷了，居然對紀錄片也有這種高人一等的點子，他的腦袋到底怎麽長的？
半個小時後。
付友榮講完，許易皺了皺眉，整個紀錄片的構思其實已經很完整了。
不過許易還是試着補充了幾句：
“付導，我覺得挺好的。”
“就是有幾個地方，可以稍微斟酌斟酌。比如文物說話，可以不用隻是自言自語，如果場景設計在博物館内，可以讓文物們自己發生點故事……”
許易這是把《假如國寶會說話》和《博物館奇妙夜》進行了一些結合。
半響後……
付友榮震驚的看着許易，發出了誠懇的邀請：
“許老師，要不你跳槽來我們總台吧！”
“真的，你去娛樂圈做明星，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太浪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