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後邊的十幾個稽查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就跳河了?
爲什麽這麽想不開啊……
被抓了頂多就是個盜竊罪,關幾年罰點款也就放出來了。這個天氣,跳入泰晤士河内,和送死有什麽區别?
福克斯扭動着肥胖的肚子,往河岸邊跑來。
貝肯緊随其後。
兩人來到許易跳河的位置,往泰晤士河下面看去,水面略有波紋,除此之外,并沒有看到許易的身影。
“他跳河了?”
“他怎麽敢,他不要命了?”
福克斯百思不得其解,“快,貝肯。快組織人手,沿河岸搜尋。今天的氣溫隻有3-5度,人掉進河裏,肯定會受不了的。咱們得馬上把人給救出來。”
有句話福克斯沒說,如果超過10分鍾沒有救上來,那麽可能就隻能是打撈上來了。
貝肯皺着眉頭。
他追蹤了許易一路,對這個盜賊說不上太了解,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要說許易不愛惜生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哪個不愛惜生命的人能這麽跑?
把霧都警方溜得和什麽一樣,甚至不惜喬裝易容,也要逃脫追捕。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投河?
“隊長,這個盜賊的行爲,我總感覺有些奇怪。”貝肯搖搖頭,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以我的看法,這個盜賊并不是願意赴死的人。他之所以跳河,要麽……是怕被我們抓到,會暴露什麽;要麽……是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在這個惡劣的條件下,存活下來。”
“否則,此人絕不會做出如此沖動的決定。”
“不,甚至也說不上沖動。”
“因爲他站在岸邊,起碼等了我們好幾分鍾。他是故意等我們的,爲的就是這一刻,讓我們看着他跳河。可是……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福克斯承認,貝肯分析的有一定道理。
隻是眼前時間緊張,并不是坐在辦公室裏慢慢分析,抽絲剝繭的時候。
他當即道:
“你管他是什麽目的?”
“我們的目的,就是把他抓住!抓住了人,什麽目的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是,隊長!”貝肯一個敬禮,轉身就去安排搜捕了。
福克斯盯着逐漸歸于平靜的水面,上下都看了眼。一個人跳進河裏,最遲不會超過一分鍾,絕對要冒頭換氣。隻不過,從許易跳河下去到現在,應該過了快兩分鍾了,水面上仍然沒有見到任何動靜。
這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死了,屍體也會浮起來才對。
難道說,跳河隻是個障眼法,這個盜賊其實并沒有真正跳河?而是扔了塊石頭下去?不,這個可能性幾乎爲零。福克斯可是親眼看着人跳下去的。
巨大的水浪聲,也絕對不可能是石頭砸下去能造成的。
所以,那個盜賊百分百是跳河了。
可是,人呢?
……
人是真他媽冷啊!
許易潛在泰晤士河底,即便有着百人斬的身體素質,都忍不住打個冷顫。他能夠在水下憋氣十分鍾,而且還精通潛行和劃水的技能,有這十分鍾,足以讓許易沿着泰晤士河往西遊它個一兩千米。
這個距離,将大大超過警方搜捕的範圍。
許易不敢冒頭。
這個時候,霧都警方的搜捕人員,肯定圍在岸邊找自己呢。
且讓他們找去吧~
許易沿河而下,很快就遠離了跳河的位置。
五分鍾後,河面上依然靜悄悄的,福克斯本能的覺得,出問題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很不對勁。他當即拿起對講機,對貝肯說道:
“貝肯貝肯,留下一個小隊繼續搜捕。”
“兩架無人機全部調到河岸這邊來,一架往東,一架往西,搜尋範圍擴展到十公裏。”
“另外,你即刻回警署,向全城發布通緝令!”
時間已經過了四五十分鍾了,距離布魯克長官說的一個小時結案,隻有十幾分鍾的時間。福克斯卻一點抓到人的把握都沒有,發通緝令也是無奈之舉。
在聖誕狂歡日這個特殊的時間,發通緝令,的确是一件令人掃興的事情。
許易一口氣遊到了距離霧都摩天輪大約八公裏外的主教公園。他還能再憋一會兒,但是許易不想憋了,而是靠着岸邊,悄悄冒了冒頭。
無人發覺。
主教公園内,人不多。
聖誕日狂歡活動,基本都集中在主城區。這個位置,屬于主城區和郊區的結合部,所以并沒有太多人。許易甩了甩濕渌渌的衣服,然後目标快速的鎖定不遠處的一家服裝店。
隻是……
還沒等許易擡起腳,他便感覺自己被人盯住了。
許易擡起頭:
卧槽……陰魂不散啊!
老子都遊出這麽遠了,你丫的無人機還能跟過來?
讓不讓人活了?
無人機既然已經到了這裏,那麽霧都警方的速度就絕對不會慢。許易深吸一口氣,直接進了服裝店,然後挑了一身衣服,迅速在更衣室換好,他從已經濕透的口袋裏掏出兩張票子,拍在收銀台上,道:
“就這些了,要别的也沒有。”
說罷,根本不管那個收銀員的震驚,一個閃身,便不見了身影。
有無人機在頭頂,許易就不能往樓頂跑,那也目标太明顯。即便自己已經是大師級的跑酷水平,但是也跑不過一架無人機,這是常理。
許易轉身就進了一家漢堡店。
順手牽羊拿了兩個漢堡後,又繞進廚房,換了身廚師的衣服,從後門出來。
這次他走的很穩,并沒有東奔西跑。
穿過紅綠燈後,兩百米開外,居然有一間網吧。
好地方啊!
許易毫不思索便走了進去,五分鍾後,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換了個形象,從另外一道門輾轉出來。此刻的許易,和從泰晤士河上來時,完全是兩個人。
無人機此刻還死死的鎖在那家漢堡店的上空。
霧都警署。
剛剛拍出去通緝令的貝肯,第一時間就獲悉了無人機的情報。他立刻來到地圖眼前,對照無人機傳回來的訊息,然後無比震驚的道:
“就這麽幾分鍾,那個家夥遊出去這麽遠?”
“這不可能!”
“就算是世界遊泳冠軍,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除非這小子乘坐了某樣水下交通工具!”
福克斯敲了敲貝肯的頭,斥責道:
“又犯老毛病了不是?”
“你管他坐的什麽交通工具,再多猶豫一分鍾,這小子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抓人!”
把貝肯打發走後,福克斯站在霧都地圖面前。
其實他壓根不用看地圖,因爲整個霧都的地形,也都裝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看着地圖,隻不過是想确認一下,許易跳河後往主教公園方向遊去的真實目的。對于這個盜賊,福克斯已經将他提到了生平最難對付的逃犯級别,他不相信,許易會是随機往那邊遊去的。
從大不列颠博物館拿了東西出來後,許易的目标就十分明确。
一路往東南方向走。
但就在跳入泰晤士河之後,他卻往西南方向而去。
一去近十公裏!
這樣看來,之前往東南方向逃竄,極有可能是個假象。可是,他做這個假象的意義在哪裏呢?警方的人一直死死的咬着他的蹤迹,這種假象可以說,毫無意義。
除非……
福克斯心中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
除非這個盜賊要吸引警方的精力,爲他的同夥争取時間!
同夥!
怎麽就沒想過這個盜賊有同夥呢?能夠到大不列颠博物館盜竊,這絕對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肯定會有一個犯罪團夥!想到這兒,福克斯差點一巴掌錘死自己!
關心則亂。
自己剛剛抵達博物館的時候,眼睜睜的看着許易逃走,所以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抓捕許易的身上。現在想來,這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真正的盜賊,恐怕早已經走了!
西南……西南……
西南方向離開霧都,那就隻有一個地方:希斯羅機場!
想到這裏,福克斯不再猶豫,當即向布魯克請示:
“長官,有個最新情況。”
布魯克正忙着和霧都的上層領導解釋大不列颠博物館失竊一事,這件事瞞不住。失竊文物目前已經統計出來,大約有四五十件,價值無法估量。
這是大不列颠博物館成立以來,遭遇過的最大一次失竊案。
這個案子如果不快速追回,絕對會成爲世界級新聞。到時候,整個大不列颠就要成爲一個笑話。原本這些年,就有聲音說,要大不列颠博物館歸還其他國家的一些文物。
現在好了。
你不還,别人就自己來取了。
布魯克沉住氣,道:
“說,你最好是說個好消息。”
一句話就把福克斯憋在當場,好幾秒後才聽福克斯說道:“長官,我初步懷疑,這個盜賊應該還有同夥。爲了避免這夥盜賊離開霧都,我建議立即對各個機場、碼頭進行布控及短暫的封鎖。”
布魯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果斷問道:
“初步懷疑?”
“爲什麽會有這個懷疑,既然有懷疑了,有沒有去查過監控?”
“博物館的監控壞掉了嗎?”
“既然有同夥,那麽他的同夥除了在外接應他,裏面應該也有配合他行動的助手吧?你的證據呢?沒有證據,我怎麽向上面打報告,封鎖機場?!”
機場每天往來的客人,有不少是重要政客。
或是金融巨擘。
碼頭就更加了,每耽誤一個小時,那損失都是以億來計算。
布魯克也沒有這個權力。
所以,他才咆哮着讓福克斯去找證據。
隻要證據确鑿了,那麽布魯克就能堂堂正正的向上面打申請。
福克斯會意,當即道:
“是的長官,我這就去找證據。”
……
許易從網吧出來後,随手打了一輛車,直奔希斯羅機場。
時間剛剛過去一個小時。
但願陸旭他們還沒走,能捎上自己。
否則,自己一個人留在霧都,可就真的是要展開一場異域逃亡的旅程了。許易不斷的催促taxi司機,隻說自己的飛機快起飛了,麻煩快點。
雙方正在争分奪秒。
希斯羅廣場這邊,陸旭和郭偉達幾個人,等的也有些心焦。
每過去一分鍾,危險就更靠近一分。
“咱們得走了。”林麗看了看時間,道:“不管現在外面的情況是怎樣的,但是如果我們再等下去,等到霧都警方反應過來,無論許易有沒有被抓,我們都有走不掉的危險。”
陸旭:“我同意。”
柳如煙不說話,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反倒是郭偉達有些糾結:
“可是許易還沒到。”
“這趟物流班機,每天就這一趟。今天錯過了,許易肯定是回不去了。”
這也是爲什麽大家在這等了一個小時的原因。
因爲每天就隻有一趟物流班機。
走客機通道……那肯定是行不通的。除非許易扔掉手中的文物,否則安檢都過不去。但按照大家對許易的了解,這小子巴不得能多撈幾件東西回去,到手的文物,是絕對不可能扔掉的。
陸旭咬咬牙:
“那就最後等二十分鍾!”
原本的計劃,是等許易兩個小時。
隻是不知道爲什麽,衆人越等越覺得事情變得不可控起來。所以當林麗提出要走的時候,大家才沒有覺得奇怪。他們參加過多次任務,這種直覺是很可怕的。
陸旭的話音剛落,衆人便看見,機場大道上呼嘯而來幾輛警車。
他心中暗道糟糕,連忙改口:
“不能等了!”
“一秒鍾都不能等!立刻走,馬上起飛!”
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不對,當即奔向飛機,直接登機。
至于許易……
那就隻能默默爲他祈禱了!
三分鍾後,霧都警方布控機場,而一家龍國的順風貨運飛機,飛離跑道,一躍騰雲!
許易乘坐的taxi抵達希斯羅機場時,也第一時間發現了警車上面閃耀的“紅綠燈”,他心中一凜:糟了,不知道老陸他們走脫了沒有?自己此時此刻肯定是不能下車了,這個時候下車和自投羅網也沒什麽差别了。
幾乎是第一時間,許易便道:
“算了,我的飛機已經走了。”
“走吧師傅,帶我去最近的酒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