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左右,馬蒙島北島。
許易在海邊的淺灘上,晾幹了衣服,重新穿上了文明的遮羞布。然後稍微檢查了自己的裝備,确保同聲傳譯器和彩彈槍都能正常操作,這才上路。
“以阿米特和李菲的性子,他們倆估計還在南部港口附近。”
“我還是先去找到他們彙合再說。”
“掐指算來,目前逃亡者陣營應該就隻剩下吳子龍、朱文安、阿米特和山本田一。”
許易在心中琢磨着。
他辦完了事情,沒有必要再僞裝成逃亡者,隻是,要公開自己的身份,也需要一個合适的時機。四個逃亡者當中,阿米特最好解決,許易甚至都不必動用彩彈槍,就能直接将阿米特淘汰。
至于那個山本田一,苟是苟了點,但是危險并不大。
真正的重頭戲,在吳子龍和朱文安。
兩人目前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一點。至少,把朱文安騙下水,應該問題不大。至于吳子龍,許易的确還沒想好應付吳子龍的法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悠閑的朝着南部港口的方向走去,并不避開監控。
“失蹤”了這麽久,也是該讓節目組也好好安安心。在經過環島路某個路口的監控時,許易特意看了眼監控,然後用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這個手勢,該解讀的人會去解讀,該明白的人,自然也會明白是什麽意思。
……
救護組辦公室。
楚甯甯已經休息了一場,剛好換班,繼續盯着監控,坐下來的第一刻,便看到了許易朝着監控攝像頭比OK的手勢。她瞬間就清醒過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這是什麽意思?
楚甯甯記得很清楚,許易第一次在監控下做的手勢,是豎中指。
那還是許易帶隊偷偷潛回莊園的時候,他在向追兇者挑釁,所以比了中指。可是這一次,他卻比了一個“OK”!失蹤20小時後,比一個OK?
是想告訴自己,他很安全?
還是說,他已經完成了組織上交代的任務?
楚甯甯有些心亂。
她身在節目中,每天隻有休息的時候,才能和外界稍微聯系一下。所以,對于南島上發生的事情,楚甯甯目前還不知情。如果自己的推測沒有錯,那麽這絕對算是一件大事。
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許易身上。
與此同時,行爲判定小組的辦公室内,也有兩人正在小聲交談。
“安迪,你看這兒。”
羅賓指着面前幾十個監控屏幕當中的一個,“看見沒?這個選手似乎消失過一段時間。既躲開了島上的監控,也躲開了咱們的無人機跟拍。”
那個叫做安迪的人,戴着一副方框眼鏡。
此刻也正瞧着屏幕出神:
“你說的不錯,組長。”
“我記得很清楚,從昨晚大概六點左右,這個選手便沒有出現過了。他最後一次出現,應該是在南部港口附近,和另外兩名選手在一起。”
“可是……爲什麽他會在東南角的淺灘再次出現?”
“難道這個選手下海抓魚去了,不小心遊到了那邊?”
羅賓眯着眼睛:“你是說他忙裏偷閑,去海裏抓魚?”
安迪聞言,立馬就意識到這個猜測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别說一個普通人沒帶工具,就算是帶了工具,輕易也不可能下海抓魚去,那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
他讪讪的道:
“又或許是這位選手有遊泳的愛好呢?”
“我不覺得是這樣。”羅賓搖搖頭,然後道:“昨天傍晚這位選手消失在鏡頭前的時候,我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喬裝躲過了我們的無人機跟拍。”
安迪當即反問道:
“可是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逃亡者并沒有損失任何一名成員,追兇者也保留完整。而且,他本身就是追兇者,還看過了全部選手的真實身份信息,他不想着奪回追兇者的領導權,反而玩失蹤?”
這很難解釋得通。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沒辦法自圓其說。
當然,也不排除某些選手有怪癖,非要做些驚人的舉動,以在節目中達到吸引人眼球的目的。
隻是從之前許易在節目裏的表現來看,這個選手一切正常,并沒有任何怪癖。相反,他身爲追兇者,卻第一時間僞裝成逃亡者,并且靠自己的本事,拿到了節目的第一把彩彈槍。
而且,木村孝的淘汰,雖然是樸有志一手而爲,但真正的幕後操控者,其實是許易。
這樣想來,這個選手不僅沒有怪癖,反而還極其冷靜、手段極其豐富!
“安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選手參加《孤島逃亡》還有其他的目的?”羅賓大膽的提出了一個假設。“我們隻是探讨可能性,不做任何官方定義。”
其他的目的?
安迪眉頭緊皺,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能有什麽目的。
“組長,我覺得吧……”
“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小。節目組在各個國家的篩選工作,幾乎在最後幾天才敲定名額,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将成爲《孤島逃亡》的選手,那麽以此判斷,這些選手又如何有時間帶着其他的目的來這兒呢?”
馬蒙島的北島,就是個旅遊小島。
放在以前,也不過是個海洋作業的中轉站而已,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可以挖掘。
不過,羅賓的視角顯然并沒有局限在北島上。
他從旁邊桌子上拿過一張地圖,敲了敲地圖上某個位置,然後道:
“安迪你看。”
“馬蒙島分成了南島和北島,我們的節目在北島上錄制。南島其實并不對外開放,據我所知,南島目前由三國共管,裏面是不是有什麽機密事項,我也不得而知。”
“但僅僅隻是從‘不對外開放’這一點,我可以判定,南島上肯定有問題。”
“所以……”
“這個叫許易的龍國選手,有沒有可能目的是南島呢?”
這番話看上去有些天馬行空,甚至完全沒有任何現實意義。不過羅賓卻似乎對此很有興趣,在他看來,什麽追兇者逃亡者,這個遊戲太兒戲了,根本沒有任何懸念,也沒有任何挑戰。
那些明星選手,都是菜雞。
就算是許易,一開始的行爲也并沒有引起羅賓的多少注意。
頂多就是比一般明星稍微厲害一丁點而已,根本不值得他這個世界推理大神關注。然而就是許易失蹤的這20個小時,讓羅賓開始對許易刮目相看。
安迪不敢苟同:“組長,這些都是你的假想而已……”
“是不是假想,咱們看下去就知道了。”羅賓卻似乎很自信:“區區20個小時,他就算到了南島,也一定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或許他還會再去。”
“等他下一次失蹤的時候,我們就知道真相了。”
這一點,羅賓卻是猜錯了。
但是不得不說,羅賓的邏輯推理确實很強。在推導出其他可能性毫無邏輯後,他居然直接就把目光放到了南島上面,雖然這個假設很荒誕,但在邏輯上卻是行得通的!
如果許易此刻站在行爲判定小組辦公室内,一定會對這個羅賓謹慎再謹慎。
麻痹的這些玩推理的,就沒一個正常的。
還好,許易已經達成了前往南島的目的,他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履迹南島了。
從淺灘位置出發,環島路往南,大約有兩個小時就能抵達南部港口。許易才走了半小時左右,就發現了自己被人跟蹤了,他心中一凜:是追兇者的人?
自從身體素質評級爲猛男後,許易的六感似乎也變得更爲敏銳。
雖說無法做到順風耳千裏眼這種程度,但是有人跟着自己,還是很容易察覺的。憑直覺,許易認爲是追兇者的人,而且人數不多,應該隻有一個,所以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許易故意放慢腳步。
對方很理智,總是和許易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許易走快兩步,他便也走快兩步跟上;許易放慢兩步,背後那人也同樣把速度放下來。
很謹慎啊!
許易笑了笑,然後在一個豁口路上,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悠悠的道:“自己出來吧,放心。我不淘汰你,我隻是好奇,你們追兇者不是配了彩彈槍麽?你出來搞偵察工作,居然都沒帶一把防身?”
樹叢後,一道人影畏畏縮縮的站了出來。
“是我!”
“是自己人,自己人!”
許易:???
這個背後跟蹤自己的人,居然是櫻花國的山本田一?許易有些哭笑不得,他走到山本田一面前,疑惑的道:“山本先生,你怎麽這麽落魄?”
山本田一此刻的形象的确有些不堪。
自從淘汰樸有志,逃出諾丁爾莊園後,山本田一連口熱乎的飯都沒吃過。他這一路躲躲藏藏,一直想找尋逃亡者小隊,可惜在北邊晃悠了一整天,一根毛都沒碰到。
所以他隻好南下。
這不,在南下的路上,就碰到了逃亡者小隊的靈魂人物:許易。
山本田一仿佛見了親人一般,開始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這一天一夜的遭遇,雖然不算太慘,但也實在是颠沛流離。“許隊長,我知道你是逃亡小隊的隊長,咱們是一個陣營的。”
“我淘汰了那個樸有志,這件事,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吧?”
許易點點頭,:“樸有志的确是被淘汰了,但是行爲判定小組并沒有公布是誰淘汰的。你說你是逃亡者,你就是了?”
“我是,我真是啊!”
山本田一都快急哭了:“許隊長,你還記得在諾丁爾莊園的時候,那個時候,你不是懷疑和我木村孝是逃亡者嗎?你懷疑的對,我們兩個真是逃亡者。我知道,許隊長你當時肯定是迫于無奈,才故意要把木村孝要淘汰。但請許隊長相信我,我絕對值得你的信任。”
“你可别亂說啊!”
許易壓根就不承認這事:“木村孝是被樸有志淘汰的,關我什麽事?”
山本田一從善如流,忙點頭道:
“對對對,是樸有志淘汰的木村。我剛好也淘汰了樸有志,算是替木村孝報仇了。”
許易想了想,自己要淘汰山本田一,問題也不會太大。不過,這家夥潛伏在追兇者小隊裏好幾天,或許能夠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來。
隻聽許易道:
“山本先生,你說你是逃亡者,我自然是不能輕信。”
“不過,你若是能證明一下自己是逃亡者,那麽這事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山本田一急切道:“如何證明?”
“嗯……”
許易故意緩了緩才說道:“這樣吧,你給我說說追兇者目前的情況,我聽聽看是真話假話。如果有一句假話,說明你就是追兇者,隻不過無意間碰到了我,想要求生所以虛與委蛇。”
“好!我說!”
山本田一沒有遲疑,把兩個追兇者小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訴了許易。至于樸有志淘汰後,追兇者小隊内部的變化,山本田一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另外關于追兇者小隊可以查看監控、配備四把彩彈槍這事,許隊長你應該也知道了。現在的追兇者小隊,極爲危險。許隊長,我建議我們還是蟄伏起來,等待他們分兵追查,咱們再逐個擊破。”
“嗯,你的建議不錯。”許易點點頭,繼續道:“我不妨再送你一個消息,追兇者小隊的隊長吳子龍,其實也是逃亡者。不然你以爲,我們能在人數懸殊這麽大的情況下,還能屢屢逃走?”
許易知道,這段監控錄像,追兇者小隊一定會查看。
他暫時還接觸不到吳子龍,就算冒然找到追兇者的老窩,許易也沒辦法讓那些追兇者相信,自己也是追兇者。所以,不如幹脆先扔一個煙霧彈出去,讓追兇者小隊内部産生懷疑。
隻要這顆懷疑的種子在衆人心中種下,那麽吳子龍的隊伍就不好帶了。
山本田一聽到這個消息,人都傻了:
“許隊長,你是說……吳子龍也是我們逃亡者陣營的?”
許易很從容的答道:“如假包換。這是個極其隐秘的消息,若非我和他都是龍國的選手,我也不會知道。我們倆在那個晚上之前,就商量好了各領一路的計劃,目的就是要一網打盡所有追兇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