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安在逃。
抓人的時機稍縱即逝,隻要三分鍾,許易就再也别想在這夜幕中,找到朱文安的身影。
他不再猶豫,立刻奔了出去!
莊園大門往南的方向,大概八百米後,許易一聲暴喝:“站住!别動!”
正在趕路的朱文安立刻就停下了腳步,并慢慢轉過身子。待看見是許易時,他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是你?”
“别套近乎。”
許易保持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态,“我記得你,是條漢子,不錯。不過,算你倒黴了,我剛好要抓個追兇者問話,就伱了!”
“别亂動,你知道我有槍的。”
許易雖然沒有掏槍,但是言語依然具備威懾力,他可是當着朱文安的面,開過一槍的。
朱文安見狀,連忙解釋:
“許兄弟!誤會,這是個誤會啊!”
“我的真實身份和你一樣,是逃亡者!咱們這是自己人,你可千萬别開槍。”
許易臉上寫滿不信兩個字:“自己人?老朱,你是不是當我傻?你要是逃亡者,你能爲吳子龍擋子彈?”
朱文安聞言大急,立即辯解: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許兄弟,我當時那樣做,有兩個考慮,第一是賭你不會開槍,第二是爲了博得吳子龍的信任!”
“追兇者小隊裏,每個人都設防,想要獲取對方的信任,很難。我挺身而出,那麽其他追兇者自然會對我絕對信任!”
這個理由很符合邏輯,沒毛病。
隻不過……
許易接着問道:“就算我相信你,那麽請問,你爲什麽要潛伏在追兇者身邊?你的意圖是什麽?既然有意圖,又爲什麽這個時候逃跑?”
一連三問,問問錐心。
朱文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隻要有一句假話,面前的這位持槍暴徒,可能就會直接淘汰自己,到時候樂子就大了。
節目首次誤殺,足以名垂節目史!
“你的問題,我都可以解釋。”
“首先,關于爲什麽要潛伏在追兇者陣營,理由很簡單,無非是知己知彼而已。我身爲逃亡者,怎麽逃、逃去哪,這些問題都是基于追兇者的追蹤決策。所以,我必須搞清楚自己的對手。”
漂亮,這個回答滿分。
朱文安頓了頓,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其次,你要問我意圖,當然有所圖謀。潛伏在追兇者陣營,獲得情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能憑借這些情報,成爲逃亡者陣營的領袖!”
啧啧啧,你這就屬于想當官想瘋了。
你隻是個明星啊!
搞不清楚一個明星應該做什麽嗎?真以爲憑借自己那幾百萬粉絲,就可以呼風喚雨了?
朱文安不知道許易在想什麽,隻能繼續說下去:“至于我爲什麽要逃,很簡單,因爲追兇者們正在做一件瘋狂的事情!”
“這件事情,足以讓我的真實身份曝光!”
許易冷笑一聲,總算這家夥沒有扯犢子。他淡然道:“你是說追兇者小隊準備沖擊節目組的事情吧?”
“你怎麽知道?!”
朱文安大吃一驚。
這可是追兇者陣營剛剛商量出來的計劃,許易作爲逃亡者,是從何處得知的?
許易對朱文安的大驚小怪不屑一顧:“你們讨論得太大聲,我就站在莊園外,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了解龍哥。”
“我覺得……他其實是在虛張聲勢!”
朱文安:“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許易直言不諱,“龍哥之所以這麽搞,目的不是爲了沖擊節目組,而是爲了引出潛伏的逃亡者!”
“你信不信,你這麽一跑,諾丁爾莊園内什麽動靜都不會有,但是你逃亡者的身份,就此暴露。”
許易語出驚人。
朱文安不笨,能夠獨自潛伏在追兇者小隊裏,他本來就是個膽大心細的人。此刻被許易一語點破,自然就明白了其中關鍵。
沖擊節目組的目的,本來就是查清潛伏的逃亡者,如果虛張聲勢能夠做到這一點,爲什麽還要和節目組過不去呢?
朱文安有些懊惱。
等等!
不對,事情不太對。如果潛伏的逃亡者無動于衷,并不逃跑,那麽沖擊節目組的事情,不還是會發生嗎?
想到這兒、朱文安立即提出這個疑慮。
不過這個疑慮随即就被許易瓦解了:“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你覺得還有逃亡者死磕?”
朱文安聞言,本能的搖頭。
他此刻已經隐隐有些後悔,下意識便問道:“許兄弟,那我該怎麽辦?”
“回去莊園,搞節目組一把!”
許易的話擲地有聲。
這讓朱文安感到很迷惑,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了,怎麽還能回去?這個時候回去,和不打自招有什麽區别?
而且,沖擊節目組這事太大。
如果吳子龍原本的計劃隻是虛張聲勢,自己又怎麽可能發動真正的沖擊行動?
朱文安很不解:“理由呢?”
“理由很簡單,我也想知道全部人的身份信息。這一點對追兇者很重要,對逃亡者也一樣。”
這個理由的确無可辯駁。
許易慢慢走到朱文安跟前,拍了拍對方肩膀,然後語重心長的道:“老朱,你已經潛伏得很成功了,眼看就能搞一波大事,爲逃亡者陣營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這個時候走,實在是太不劃算了啊!”
朱文安沒有接話。
此刻的他,内心在做着激烈的鬥争。
去吧,有一堆麻煩事等着自己,而且有暴露的風險。不去吧……許易身上有槍!
許易要是因爲這個,不信任自己的逃亡者身份,一槍就能淘汰自己。
看上去選擇很多,其實沒得選。
“行,我回去!”
電光火石間的工夫,朱文安已經想好出來又回去的理由,而且某種意義上,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回去,其實更能證明自己追兇者的身份。
見朱文安返回,許易則悄悄溜到莊園的北邊側門,兩隻眼睛死死的守着北側門。
嘿嘿……
節目組在明知要遭賊的情況下,還能讓你們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搶了?你們也太不把托尼老師當回事了。
不出意外,節目組應該會在追兇者們行動之前,就把選手們的身份牌子轉移,而北側門是離節目組辦公最近的地方!守在這裏,萬事無憂!
……
朱文安去而複返。
奇怪的是,根本沒人注意到朱文安從大門口進來,大家讨論得熱火朝天,仿佛吹響了沖鋒的集結号。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吳子龍始料未及的。他原本想着,虛張聲勢一把也就夠了,但是看衆人這架勢,俨然已經把他吳子龍架在火上烤了,沖擊節目組,勢在必行!
否則,吳子龍身爲隊長,威信将一落千丈!
“文安,你回來了?”
看見朱文安返回,吳子龍心中暗暗點頭,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又多了一人。
沒有借着上廁所的機會尿遁,足以證明朱文安的坦蕩。這樣的人不是追兇者,還有誰是?
朱文安笑着道:“隊長,鬧肚子今天,不好意思啊。沒耽誤什麽事吧?”
“來得正好!”
吳子龍大手一揮,攬過朱文安的肩膀,做最後的部署:“同志們,節目組就在這間莊園裏面,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但是直到此刻,節目組依然沒有出聲制止我們的計劃,說明這是在規則允許範圍内的行動。”
“既然如此,咱們還等什麽?”
衆人聞言,紛紛起哄叫嚣:“沖!沖!沖!”
吳子龍回過頭,心裏做着最後的評判。終于,他還是開了口,揚了揚手,喊道:
“沖!”
兩支追兇者隊伍,合計十四人(原本是十六人,樸有志下線,山本田一逃竄,就剩下十四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沖進了節目組辦公的地方。
吳子龍高聲吩咐:
“目标,選手身份卡牌。找到後迅速撤退,不許和節目組人員發生任何肢體沖突!”
這一點其實不用吳子龍提醒。
選手們也不笨,知道接下來的節目旅程,還要仰仗節目組,怎麽可能會去故意得罪節目組呢?隻是一頓搜尋下來,毛都不見一根!
這讓吳子龍有些沮喪。
不對啊,當時就在這裏抽的身份牌;也是在這裏将身份牌收回,怎麽會不見了呢?
“隊長,沒找到!”
“隊長,我這邊也沒有。”
“隊長,桌子底下、抽屜全部搜過,抽簽箱子也打開了,都沒有。”
“隊長,是否搜身?!”
這話一出,托尼賈再也忍不住,道:“我說你們也别太過分了啊,搜身?那麽大一堆牌子,你覺得爲們能放在身上?”
“不好說。”那個選手一本正經,“我看電影中,有人就劃破自己的肚皮,把東XZ在肚子裏,再用針線縫合起來,誰都發現不了。”
托尼賈:???
我這隻是個《孤島逃亡》綜藝,不是午夜兇鈴啊,開膛剖肚實在是沒必要大哥!
吳子龍見衆人搜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找到身份牌,心中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他走到托尼賈面前,禮貌的問道:
“托尼老師,東西呢?”
托尼賈一本正經的回答吳子龍的話:“首先請叫我賈導,其次,我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麽東西。”
“别扯沒用的了,身份牌!”吳子龍直接攤牌,“所有選手的身份牌,在哪?”
事情已然做下,如果還拿不到成果,那麽這一趟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托尼賈笑了笑,道:
“你說那個啊!”
“各位的身份牌在抽簽确認完畢後,已經封存,送出馬蒙島了。”
托尼賈說起謊話來,那是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的确是送出去了,不過是剛剛送走的而已。誰他媽的能想到,你們這群冠冕堂皇的明星,玩起遊戲來連節目組都不放過,也太離譜了點。
“送出馬蒙島了?”吳子龍雖然深深懷疑,但見托尼賈面色如常,也不好動用私刑。
他環視一眼,微微歎氣:
“賈導,這個遊戲是真的很難進行下去。你要不改一下節目規則,公布個人的身份,我可以做主,追兇者願意封閉兩天不動,讓逃亡者先藏,我們再去找。如何?”
托尼賈一點面子都不給:“不算好的建議。”
那就是沒的談咯。
吳子龍轉過身,徑直走出導演室。他此刻也有些想通了,爲什麽節目組穩坐釣魚台,知道有人來搶東西,也絲毫不慌,原來那東西早就不在。
朱文安跟在身後,心中懸着的一口氣,總算是松懈下來。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
可惜,身份牌還是沒找到,無法辨明敵我。
守在導演室外面的四名追兇者,見到衆人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隊長,怎麽樣?”
“咱們身邊潛伏的逃亡者,都有誰?!”
吳子龍有些沮喪的搖頭。
對面那人:“一個都沒有?”
“是沒有找到大家的身份牌。”吳子龍緩緩道,“節目組和我們玩了個心眼。”
“既然如此……”
“這樣吧,咱們剩下十四人,彼此都不放心。那就按四人一組,輪流守夜。”
“如果誰有異動,可以先斬後奏!”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吳子龍也不想睡夢中被人噶了,隻能出此下策。四個人一起輪值,互爲監督,這樣一來,就算是有潛伏逃亡者,那人也必不敢亂動。
朱文安第一個表示贊同:
“我同意吳隊長的提議!”
朱文安不愧是追兇者的舔狗一号,追兇者的身份又“坐實”了一些。某種意義上,在卧底這件事上,朱文安做的比許易還要優秀許多。
……
話分兩頭。
就在吳子龍帶隊沖擊節目組的時候,諾丁爾莊園的北側門,突然打開,一道人影從裏面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他拎着一個牛皮公文包,沉甸甸的。
一看就裝着好東西。
那人剛出北側門,東張西望一番,正準備擡腿邁步遠去,許易的彩彈槍就頂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
“别出聲,我是選手許易。”
“你應該知道,我手裏這把彩彈槍,可以淘汰你……哦,你不是選手,不過沒關系,你如果想嘗嘗彩彈槍的滋味,可以試着反抗。”
那人立馬舉起雙手,公文包啪嗒一下掉落下來:“别殺我!”
還他媽挺有遊戲精神……
許易沉聲道:“往前走一百步,不許回頭,回頭我必一槍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