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登時愣住。
樸有志真的被人搞死了!這個結果雖然許易早有預判,但是當它到來的時候,許易還是有些驚訝。看樣子,追兇者陣營當中,果然有逃亡者潛伏。
這下麻煩大了。
追兇者一旦開始清理“内奸”,還有沒有精力來追自己啊?
許易快速下樓,二樓的李菲等人已經聚在了一起,很顯然,大家都聽到了行爲判定小組的這則公告。
“樸有志淘汰了!”
阿米特信誓旦旦,顯得很興奮:“而且不是誤殺,這說明追兇者陣營當中,還有我們的人。”
好家夥,這個肯定是逃亡者石錘了。
至于到底是誰淘汰的樸有志,行爲判定小組沒有說。但是,這個人八成是已經逃走了,否則其他追兇者就該當場報仇,将其拿下。
許易臉上很平靜。
阿米特不解的問道:
“隊長,你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高興?”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許易淡然道,“樸有志如果活着,絕對比死了要好。他是明牌的追兇者,而且頭腦簡單。有他領着一支追兇者小隊,我們的安全性就更高了幾分。”
“現在他死了,我們至少有兩個麻煩。”
“第一,肯定會有其他追兇者成爲隊長,是誰?什麽套路?我們都不知道。”
“第二,今天晚上的諾丁爾莊園,肯定草木皆兵。”
“咱們别說混進去搞點事情了,就是想在外圍溜達一圈,估計都能被追擊。”
“現在你再說說,樸有志被淘汰,是好事嗎?”
阿米特:“啊這……”
他細細思考了一下許易的話,深覺有理。然後十分愧疚的道:“隊長,我……我沒想這麽多,聽你說完,好像确實沒什麽值得高興的。”
見阿米特有些沮喪,許易這才道:
“不過這事也不完全是壞事。”
“這充分說明,在追兇者陣營當中,還有我們的人。眼下這個逃亡者淘汰了樸有志,其他人就一定是追兇者嗎?我估計,這個時候的追兇者陣營,已經是人人自危。”
除了第一夜出逃的幾名逃亡者,那些留下來的人,都被天然的當成了追兇者。
然而樸有志的淘汰,就像一口警鍾,敲響了那些真正追兇者的神經。
卧榻之側,還有内奸!
松島結衣幽幽的看着許易,這個龍國男人,年輕的過分,卻也冷靜的過分。正常人的表現,應該都是阿米特這種,但是許易卻出奇的理智。
這家夥真是明星?
隻聽松島結衣緩緩問道:
“隊長,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許易眯起眼睛,心中快速思考:目前已知的淘汰選手,一個是櫻花國的木村孝,一個是寒國的樸有志。算下來,逃亡者和追兇者雙方陣營各自折損一名憨憨。
如果喬裝成其中一人,混進諾丁爾莊園呢?
不行……風險太大。
萬一這倆憨憨此刻就在莊園裏看戲呢,自己這樣大搖大擺進去,豈不是要上演一出真假美猴王?
而且,許易還不想這麽快動用自己的易容術。
這門手藝得在關鍵時候、關鍵節點、關鍵檔口才能發揮出最大妙用。隻是爲了刺探軍情,實在是沒有什麽必要。但是,來都來了……
如果就這樣轉身就走,許易能确保逃亡者的安全。
卻無法确保追兇者能不能及時追上……
“下一步嘛……”
“諾丁爾莊園肯定已經風聲鶴唳了。咱們四個人,目标太大。”許易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這樣,我單獨去探一探,一來看看追兇者的情況,二來看看能不能和别的逃亡者接上頭。”
李菲着急問道:“那我們呢?”
阿米特和松島結衣也都看着許易,等待隊長布置任務。
許易沉吟一會兒,然後直接道:
“你們還是留在這,等我消息。”
“如果三個小時後我還沒有原路返回,和你們碰頭,那你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這裏。直接去馬蒙小學,我會在學校和你們會面。”
許易從不做自己無法脫身的打算,因爲他必然脫身。
不過,别的隊員可就沒這麽樂觀了。
隻聽松島結衣幽幽的問道:“隊長,萬一你回不來了呢?”
“呸呸呸!”李菲率先搶過話頭,嗆聲道:“我了解許易的本事,他如果回不來,那麽我們幾個,肯定都得玩完。再說了,這都還沒出發呢,可不興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許易很滿意的點點頭,笑着對大家道:
“菲姐說的對。”
“除了沒喊我隊長這一點常識性錯誤,其他的對極了。”
頓了頓,許易拍拍手,準備出發:“行了,大家各自小心一點。雖然追兇者之前來過這裏,但是并不意味着這裏就絕對安全,如果困了,你們三個就輪流守夜,我走了!”
“對了,這瓶酒留給你們,幫我保管。”
“等我回來,咱們再共飲三杯!”
說罷,許易直接下了一樓,出博物館院門,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這個時候,阿米特突然拍了拍腦袋,有些懊惱的道:
“糟了!我忘記問隊長,這次去諾丁爾莊園要做什麽了!”
李菲:“……”
松島結衣将目光撇過去,也不想搭理阿米特。
這他媽還用問嗎?
那肯定是去抓一個追兇者舌頭回來,問問裏面的情況啊!難道是去給追兇者們送酒?再說了,那瓶酒不是在你手上嗎?千島國的明星,都不帶腦子來參加節目的嗎?
……
許易步子輕盈,悄悄就摸到了諾丁爾莊園的外圍。
他特意找了靠路邊的一簇樹叢後面,貓着身子,靜靜打量着莊園裏的一切。夜裏的馬蒙島雖有昏黃路燈,但是隔十幾米遠後,人就看不真切了。
不過聲音倒是能聽個大概。
先前回來的那支小隊,估計就是樸有志那支追兇者小隊。隻是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小隊回來後足足半個小時左右,行爲判定小組才宣布樸有志淘汰的消息。
難道這位潛伏的逃亡者是在莊園内動的手?
好家夥,膽子是真大。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誰也不知道,身邊的隊友會給自己一刀。”
“隊長,你拿個主意吧!”
“我們必須把潛伏在身邊的逃亡者,全部揪出來。”
“是啊,是啊。這也太可怕了~”
“我昨天還看見那個山本田一,像隻舔狗一樣,圍着樸有志。哪知道,轉眼今天就把樸有志給幹了。”
“都太會演了!拍戲都沒見這些人這麽認真……”
許易眯了眯眼,動手的人是山本田一?
這麽說來,櫻花國三名選手,全都抽到了逃亡者的身份?木村孝,山本田一,松島結衣,至少前兩位已經被證實身份,隻剩一個松島結衣。
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逃亡者,許易還需要觀察。
他往前湊了湊,繼續聽着裏邊的對話。
衆人七嘴八舌說話的對象,應該就是吳子龍了。兩支追兇者小隊,隻剩吳子龍這一位隊長,他得拿主意、做決策。隻聽吳子龍的聲音遠遠傳來:
“大家先别慌。”
“會有逃亡者潛伏在我們身邊,這一點之前就讨論過。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至于怎麽揪出這些潛伏的逃亡者,确實沒有什麽好辦法。”
“事實上,我除了确信自己是追兇者之外……”
“你們每一個人的身份,在我這兒都需要打個問号。這種情況下,你說我應該怎麽揪出潛伏的逃亡者?一個一個淘汰嗎?這不現實。”
吳子龍的确深入想過這個問題。
無解。
唯一的答案,在節目組那邊。想要對逃亡者有所提防,或者是弄清楚全部人的身份,就必須從節目組那拿到詳細的身份名單,除此之外,所有猜測和推理,都隻是假想。
這個時候,又有個聲音道:
“隊長,要不然咱們直接把節目組沖了吧!”
“這遊戲沒法玩下去啊,現在這個局面,我睡覺都不敢閉上眼睛。太害怕了,誰敢保證,自己剛進入夢鄉,會不會被人抹了脖子。”
“是啊,要不把節目組沖了吧~”
“……”
嘶~
有兩個地方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一是許易這邊,這些追兇者居然能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許易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節目組,順帶才是看看追兇者陣營。
第二個倒吸一口涼氣的地方,是導演組。
節目總導演托尼賈此刻就站在實時拍攝畫面前,額頭上滿是黑線。
按照節目規則,選手并沒有被禁止沖擊節目組。如果這群追兇者真被逼瘋了,說不定真就殺過來了。總導演室,幾個助理導演面面相觑,有些不确定的建議道:
“賈導,要不咱們直接公布選手們的身份?”
托尼賈咬咬牙:“不能公布。”
抽取身份牌,再留下身份牌,本身就是爲了制造今天這個局面。如果要公布,爲什麽不一早公布?節目現存的規則,自然是不能朝令夕改的。
隻聽托尼賈說道:
“他們如果真的有這個膽量和行動,節目組也認。”
“但是節目組是絕對不會主動公布選手身份的,現在就看他們敢不敢了。”
有兩個助理導演弱弱的道:
“我覺得他們敢。”
“狗急了跳牆,豬急了上樹,兔子急了還咬人。我也覺得他們敢。”
托尼賈:你倆大嘴巴子快閉上吧!
躲在樹叢後邊的許易,原本還打算撩撥一下,此刻聽到追兇者們大膽的想法,他索性便半坐了下來。吃瓜看戲的姿态表露無疑。
如果追兇者陣營真的對節目組動手,毫無疑問,第一個沖出莊園的人,必定是逃亡者,這一點許易确信無疑。事實上,這一點吳子龍很快也就想到了。
聽着“隊友們”的馊主意,吳子龍心中快速計較。
想要搞清楚追兇者身邊的内奸,并不需要真正的去沖擊節目組,隻需要做這麽一個姿态,到時候,那些潛伏的逃亡者自然會慌不擇路,立馬逃跑。
想清楚這一節,吳子龍露出了會心一笑。
他淡淡的道:
“這個主意不錯。”
“咱們抽簽的身份牌,都在導演室裏存着。之前宣讀的節目規則,也沒說不能從節目組手裏搶信息,所以,沖擊節目組的事情,大有可爲!”
“現在我們具體來議一議,怎麽個沖擊法!”
吳子龍擺開了要大幹一場的架勢,這讓不少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一幕看上去十分滑稽。
追兇者小隊在諾丁爾莊園内,商量着怎麽沖擊節目組。而且全過程就被節目組親眼目睹,關鍵是,節目組的總控辦公地點,就在諾丁爾莊園。這和當着托尼賈的面,說“我一會要沖你,你準備準備”也沒什麽兩樣了。
就在吳子龍分配完各自任務的時候,突然!
安南國的朱文安弱弱的舉起了手,表情痛苦道:
“隊長,我想先去個洗手間,放空一下再輕裝上陣。”
朱文安曾經在許易用槍指着吳子龍的時候,第一個上前,要用身體替吳子龍擋子彈。所以對朱文安的身份,吳子龍算是比較信任的一個。
“快去快回!”吳子龍留了個心眼,看着朱文安離去。
見朱文安果真是朝着莊園的洗手間方向走去,他這才繼續剛才的布置,既然是假戲假做,那麽自然是布置的越詳細越具體,甚至連B計劃也整出來,就越有效果。
反正隻打雷,不下雨。
沒事吓吓節目組也好。
朱文安朝着廁所方向一路走去,路上回了兩次頭。第一次,見無人注意自己;第二次回頭,見仍舊沒有人看向自己這邊,他便知道,逃生的機會來了!
趁着天黑視線受阻,朱文安拐了個方向,悄悄的從另外一端,摸到莊園的大門口。
然後以離弦之箭的速度,奔向夜幕。
躲在莊園門外路邊樹叢的許易終于看清楚第一個跑出來的人,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居然是安南國的朱文安?我尼瑪……都是什麽神仙明星啊!
許易記得很清楚,自己舉着彩彈槍的時候,就是這個朱文安,悍不畏死,站在了追兇者小隊的最前面。
在許易看來,這種行爲百分之一萬就是追兇者了。
而現在,這個“推理中的事實”正在被“朱文安逃竄”給徹底推翻。
“他奶奶的,這小子果真是逃亡者的話,當初爲什麽那麽大義凜然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假慷慨?難道僅僅隻是因爲愛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