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門戶……額。
龍哥你會不會用詞啊,哥們我是卧底,是卧底啊!就算我是逃亡者,你憑啥清理門戶,我又不是你們“功夫派”的人,不受你管轄好吧。
吳子龍慢慢走到朱文安跟前,硬生生的将朱文安擠在身後。
他堅毅的看着許易,慢慢說道:
“許老弟,瞄準點。”
“能被你親手淘汰,我也不覺得冤。”
許易故作爲難,扣動扳機的食指微微放松,然後有些惆怅的道:“龍哥,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向來都很敬重你,也從未想過要淘汰你。要不,我還是先把這位朱兄弟給淘汰了吧?”
“你若是真的敬重我,就瞄準一點。”
吳子龍渾然不懼。
這本身就是一檔綜藝節目,雖然沒有劇本,但是類似的劇情吳子龍演過不少,也算是輕車熟路。隻聽他傲然道:“我既然成了追兇者小隊的隊長,自然就該站在子彈襲來的最前面。許老弟,你最好保佑你的彈夾裏真的有十五發子彈,否則今日你肯定也逃脫不了被淘汰的結局。”
這是許易不願意看見的局面。
他槍口絲毫未放松,和吳子龍保持着大約十步的距離。
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即便吳子龍突然發起襲擊,許易也有把握在對方靠近自己之前,開槍。
“這又是何必呢?”
許易微微歎了口氣,“就算我隻有三發子彈,你們犧牲三名隊友,就爲了抓我一個,怎麽算這都是一筆不太劃算的買賣啊!”
頓了頓,隻聽許易繼續說道:
“我看要不這樣,你們就當沒看見我,我也當沒看見你們。”
“咱們下一場再見,如何?”
話音剛落,就聽見追兇者小隊中有人喊道:“吳隊長,這位逃亡者手裏的槍,會不會根本沒有子彈,他這是在拖延時間!”
咦,居然被你看穿了!
許易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直接朝着天空放了一槍。
砰!
槍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個逃亡者,槍法會不會太不準了點?他……他怎麽朝天開槍啊,這不是純純的浪費了一顆子彈嗎?
卻聽許易這才懶洋洋的說道:
“沒有子彈?”
“呵呵,不怕實話告訴你們,這把槍裏有六發子彈!除去剛剛那發,還有五發!對,你們猜的很對,彈夾裏根本沒有十五發子彈,那麽五發夠不夠收拾你們?”
許易故意說了個折中的數字。
這個數字非常具有迷惑性。
它是假的數字,但是聽上去你會本能的覺得,這是真的。在聽者的視角裏,對方根本沒有必要撒一個這樣的慌,真要撒謊,爲什麽不直接幹脆說這是滿彈夾的子彈呢?
沒人敢動。
如果許易的槍裏還有五發子彈,淘汰掉五名追兇者,那麽這支追兇者小隊就隻剩三人。而逃亡者可是足足有五人,雖然目前大家隻看到許易一人,但很顯然,其他人應該是埋伏起來了。
這樣一來,形勢就變得對追兇者非常不利。
吳子龍不敢冒這個險。
就連站在吳子龍身後的幾名追兇者,此刻也不敢大放厥詞了。五發子彈,足以帶走這支小隊的一大半!誰也不敢保證,許易的槍口會對着誰。
隻見吳子龍緩了緩語氣,商量着道:
“許老弟,别沖動。”
“你呢,無非是想讓其他逃亡者走得更遠一些。來日方長,我可以做主,讓你自行離去。等下次再見面,咱們再決出高低,如何?”
這便是妥協了。
逃亡者許易,手持彩彈槍,彈夾内還剩五發子彈!這個信息,必須立馬同步給到樸有志那邊,否則一旦遭遇,後果不堪設想。
許易沒有離開,反而看着吳子龍,笑着道:“龍哥,該不會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過來了吧?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往南邊走了,你們要是有這個膽量,盡管跟來!”
說罷,許易根本不給吳子龍反應的時間,轉身便揚長而去。
……
吳子龍沒有追上去。
在想出對付彩彈槍的策略之前,冒昧追上去,局面并不會比剛剛更好。
“吳隊長,我們現在怎麽辦?”
“就讓逃亡者眼睜睜從我們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離開嗎?”
“吳隊長你拿個主意吧!”
“五發子彈,咱們拼一把未必會犧牲五名隊友,甚至說不定還能搶過那把槍!”
“……”
大家七嘴八舌,無非是不想放走許易。
隻有金智妍心思通透:
“都别吵了,你們那麽勇,剛剛爲什麽不上?現在人都走了,說這些有個屁用!”
她走到吳子龍旁邊,低聲對吳子龍說道:“吳隊長,我現在更加堅定認爲,許歐巴應該不是逃亡者。”
“何以見得?”
吳子龍心說許老弟剛剛都差點殺人了,還不是逃亡者?卻聽金智妍到:
“許歐巴如果真的是逃亡者,剛剛那一槍,就不會朝天鳴放。他不是不能淘汰我們其中一個,而是不敢那樣做。”
吳子龍喃喃重複:“不敢那樣做?”
金智妍點點頭,繼續分析道:
“你想啊,他槍裏如果真有六發子彈,解決掉六名追兇者,那麽我們就隻剩兩個隊友。他們至少有幾個人吧?即便是徒手,難道還淘汰不了兩個追兇者?”
“所以他說謊了,槍裏應該隻剩兩發子彈了。”
吳子龍聞言,深覺有理:“金小姐,你剛剛爲什麽不拆穿許老弟的把戲?”
金智妍低聲道:
“我這也是猜測而已……”
其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金智妍想到了,但卻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許易果真是追兇者,一旦朝追兇者開槍,淘汰者身份明牌,行爲判定小組判定是否誤殺,這樣一來,許易的身份就會曝光。所以,許易不敢開槍!
子彈少,不代表不敢。
怕身份暴露,才是真的不敢。
吳子龍搖搖頭,不管金智妍的猜測準不準,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爲這就是一場賭博。他不能把這支隊伍的生死放在賭桌上,必須另想他法。
“各位,都發動腦筋想一想吧。許老弟往南邊走,這一點絕不會騙我們。”
“我們怎麽才能在不折損隊員的情況下,将他淘汰?”
衆人主意不斷,但論可行性,卻一個都不能用。讨論來讨論去,總是有犧牲,除非追兇者這邊也能找到一把彩彈槍。
可是,茫茫馬蒙島,又該去哪找到第二把彩彈槍?
就在衆人商議之際,許易已經走出去一裏地。他在環島路第三個巷口拐了進去,按照腳程推斷,李菲、阿米特和松島結衣他們,應該到了波多爾果園。
每一條巷子通往哪裏,都在許易腦海中裝着。他雖然是初次履迹,卻輕車熟路一般。
大約一個小時後,許易抵達波多爾果園。
這處果園盛産紅毛丹,若是在夏季,放眼望去,紅彤彤一片。不過此時已是十月,紅毛丹的成熟期已過,挂果采摘,早就結束,所以倒顯得蔥蔥郁郁有些單調。
許易和李菲他們沒有聯系方式,隻能憑運氣。他走進果園,看守園子的農人不在,整個園子冷冷清清,仿佛荒廢多年一樣。
“他們幾個該不會還沒到吧?”
“就是散步,也該散到這兒來了。怎麽一點聲響都沒有……”
“咦?什麽味道?”
剛入果園,許易便聞到一陣飄香。是肉香!自從登島以來,許易壓根就沒看見過肉,這肉香哪來的?
他循着香味,不知不覺走進了果園的後廚,裏面的木桌上赫然擺着幾碟菜,但不見人影。許易左右觀察了一下,暗道:這該不會是節目組的安排吧?
管他娘的,吃了再說!
許易大快朵頤,不顧形象,大口吃肉大碗……可惜沒酒。
【許哥真是去度假的啊!這小日子過的,太惬意了。】
【手裏有槍,心中不慌!】
【這位哥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進别人果園咔咔就是一頓吃?】
【節目組:這頓不報銷……】
【許哥,我們是來看你反殺追兇者的,你好歹秀一秀操作啊,别整得和向往一樣。】
【廢了,這位選手廢了。】
網友們的吐槽,許易自然是一個字也聽不着。他吃的滿足,滿嘴流油,正感慨沒酒的時候,就聽見背後一個聲音傳來:
“what the fuck?!”
“who are you?”
許易緩緩轉過身,這才看見,一個滿臉金色絡腮胡的中年漢子,左手拎着一瓶酒,右手拿着一柄開山斧,五大三粗的擋在門口,将外面的光亮遮得嚴嚴實實。
這事要糟!
“那啥……大哥買酒去了啊?”許易悄悄的摸了摸懷裏的槍,心中稍微穩了些。
這個NPC看上去來者不善啊。
“你他媽的是誰?”金色絡腮胡大漢晃了晃手中開山斧。
許易慢慢把身子從凳子裏面挪開,然後同步說道:“是啊,我是誰呢?這是個好問題。這位大哥,不如坐下來對酌三杯,然後咱們慢慢說?”
許易不太确定,這個NPC是不是出現bug了。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大家夥顯然準備收拾自己一頓。
轟!
那個金色絡腮胡大漢揚起手中的開山斧,“喝你大爺!”
剛說完,他便一斧子朝着許易劈來。
握艹!
來真的啊……
許易慌忙躲閃,經過幾次身體素質的加成後,許易的靈活性已經遠超一般人。
他一個縱躍,跳到一邊,然後穩住心神道:
“兄弟,兄弟,别沖動。”
“事實上上我是《孤島逃亡》節目的選手,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吧?節目組難道沒給你打過招呼?”
“很好!”那名金色絡腮胡大漢全然不當回事,“馬蒙島上可從來沒什麽節目組,你小子入室偷吃,還編一個如此蹩腳的借口,很好!”
“今天我要不劈了你,要不把你扭送治安局,我就不是約瑟阿尼瑪!”
我艹尼瑪啊……
許易見搬出節目組都不管用,立即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家夥,很有可能是個意外。
自己若處理不好這件事,那麽自己就會成爲節目的第一個意外!
眼見約瑟阿尼瑪撂下酒瓶,舉着開山斧就朝許易襲來,許易别無他法,隻好掏出彩彈槍,約瑟阿尼瑪瞬間停住腳步。
果然是賊!
一般人哪會随時帶槍在身上?
約瑟阿尼瑪這一刻更加堅定了許易的“賊”身份,他往後退了兩步,道:
“嘿哥們,聽我說……”
“别沖動千萬别沖動,不就是吃了幾塊肉嘛,小事,真的是小事。”
“你走吧,哦對了,這酒你也一起拿走!”
“我最近戒酒了,真的……”
形勢急轉直下,攻守易勢。
許易慢慢往門口走去,至于那瓶酒,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去拿。和一個NPC動槍了,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再去拿人家的酒,臉還要不要了?
他見約瑟阿尼瑪已經放下斧子,于是心神稍微放松,收起槍,再次表示歉意:
“那啥……吃了你幾碗肉,實在是過意不去。回頭我找節目組,一定給你報銷!”
說罷,許易轉身就跑。
誰他媽知道這絡腮胡大漢有沒有幫手,要是再來兩個這樣規格的漢子,自己絕壁要挂掉。
豈料剛跑出去十來步,許易就感覺到天地翻轉,整個人腦袋朝下、雙腿朝上,被一根繩子給吊了起來。
懷裏的彩彈槍也順勢滑了下來。
終究還是大意了!
順着視線看出去,一雙如嶽般的腿,正慢慢靠向自己。
然後許易就看見,約瑟阿尼瑪撿起地上的彩彈槍,戲谑的道:
“玩槍?嘿嘿……”
“我這果園好多年不遭賊了,若不是你小子,我估計也沒機會再拿起這把槍了。”
許易直接攤牌:“兄弟,你指定是誤會了。你可以前往諾丁爾莊園,《孤島逃亡》節目組就在那,你去求證一下,就能真相大白了。”
“嘿嘿……”
約瑟阿尼瑪一邊說着,一邊朝許易逐步靠近:“孤島逃亡是吧?挺好……隻是現在,你恐怕逃不了了……”
這是許易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也是一時情急,全然沒有注意到,約瑟阿尼瑪也戴着同聲傳譯器。這個所謂的節目意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誰說島上的NPC,不會觸發反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