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還是保小？
到了醫院，方舒被推進了産房，臨近去最後一秒鍾還在說着一定要刨婦産，讓蘇林給方大彬打電話。
還想讓他給方大彬打電話？蘇林冷哼了一聲，方舒，等下輩子吧。
他在外面聽着産房裏嘶心裂的疼痛聲，嘴角下識意的勾了勾。
方舒，好好給老子把兒子生下來，這麽久了，你在老子家爲虎作伥，老子早就受夠了！
他挑了挑眉梢，終于等到今天了！
方舒的叫喊聲回蕩在産房的周圍，直讓人心顫。
“方舒家屬，産婦難産，她本人要求刨婦産……”
醫生慌裏慌張跑了出來，身上還帶着點點血迹。
沒等她把話說完，蘇林就開了口。
“醫生，我們不刨，就順生，隻要孩子沒事就讓她生，這已經是她的二胎了，沒事，我相信她能生下來。”
蘇林說得雲淡風輕，醫生怔了一下，看着他，滿臉都是驚愕。
看到過太多産房外面形形色色的男人們，像蘇林這麽平靜，甚至問都沒問自己老婆怎麽樣的人，她還是第一個見到。
她嗯了一聲，緩緩轉過身，繼而又大步向産房跑去。
産場裏方舒的聲音更大了，蘇林聽得有些煩躁，站起來走到床邊拿起一根香煙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蘇林，你個王八蛋！疼死老娘了！啊……”
“等老娘出去，看老娘怎麽收拾你個王八蛋……”
……
聽着方舒的叫罵聲和嘶吼聲，蘇林冷哼了一下，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有本事就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沒本事那就别怪我蘇林心狠！
他緊緊盯住産房的門，眸子幽深，期盼着此刻從裏面走出醫生，問他保大保小！
人性的惡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緻。
蘇林從一開始就想好了，他隻要孩子，方舒最好死在産房裏，這樣也省得他費事了。
他拿着香煙，猛地狠狠嗅了一下，臉上散發出兇狠的神态，如同兩道利刃，透露出無盡的殺意。
“林林，生了嗎？生了嗎？”
老太太的聲音突然驚着了蘇林，他蓦地一愣，放下手裏的煙，轉過身去。
“媽，你怎麽來了？不是說要你在家裏等着嗎？你這腿沒事吧？”
“媽沒事，媽自己打車過來的，方舒呢？生了嗎？”
老太太看向産房，突然聽到裏面方舒的叫罵聲，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拉住蘇林坐了下來。
“生孩子都這樣了，沒事，一會兒就出來了。”
她看蘇林有些不對勁，還以爲是緊張方舒，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難産。”
蘇林緩緩說出兩個字。
耳邊方舒的嚎叫聲異常的刺耳，走廊裏人來人往的男人們神色一個比一個緊張。
“孩子不會有事吧？”
“我不會讓孩子有事的。”
兩個像是心有靈犀一般，說完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坐在産房門口，聽着方舒在裏面的拼命地叫喊着。
“方舒家屬，産婦難産，隻能保一個，保大還是保小？”
那個醫生滿手是血的又跑了出來。
一般這種情況，家屬都會很難做出選擇，她們作爲醫生，都會給家屬幾分鍾時間，給他們講一講利弊。
所以她也做了準備。
終于來了！蘇林大喜，噌地一下站起來，不帶一絲猶豫地看着醫生。
“醫生，一定要保小，孩子第一。”
醫生顯然是沒想到蘇林回答的居然如此利落，不帶一點顧慮。
她怔了一下，處于職業的道德，她又問了一句。
“你們可要想好了，把字一簽就改不了了。你看清楚，是保大還是保小？”
醫生的語速放緩了，把手裏的通知單遞到蘇林面前，再一次提醒他。
“我們保小。”
蘇林接過通知單，直接在最下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對，我們保小，你們可一定要保我孫子啊……”
老太太緊張地盯着醫生，她的大孫子可千萬不能有事。
“你們都不問問産婦什麽情況嗎？”
醫生拿過通知單，撂下一句話轉身又跑了進去。
産場裏面方舒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明顯體力已經有些不支。
“林林，媽害怕，我大孫子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醫生都說了，能保一個，孩子大不了直接抛了拿出來，肯定會沒事的。”
方舒的聲音越小，蘇林就越興奮，他等了這麽久，終于就要如願了。
“可方舒她……”
“媽！”
蘇林一口制止了老太太想說的話，他自然是知道她想說什麽，可他們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還怕什麽？
方舒一沒父母，二沒什麽朋友，就一個弟弟，還不知道此刻在哪兒，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可就太可惜了。
老太太欲言又止，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轉向了别處。
“啊嗚……”
伴随着一聲嬰兒的啼哭，産房的燈滅了。
“生了，生了，我大孫子出生了……”
“媽，我有兒子了！”
兩人欣喜若狂，蘇林噌一下蹦了起來，來往在産房門口踱步。
“方舒家屬，母子平安，六斤八兩。”
母子平安？
“醫生，不是說隻能保一個嗎？”
蘇林顧不上看兒子，毫不忌諱地問道。
醫生瞥了一眼蘇林。
“母子平安不是最好嗎？你不想看看你兒子？”
“對，對對，母子平安最好了，快讓我抱抱我的大孫子。”
老太太行動緩慢，走過去慌忙接過醫生懷裏的孩子，碰了碰了蘇林的胳膊。
“哦，呵呵，你看我這一緊張，話都不會說了。母子平安了好，平安了好……”
蘇林看醫生看他的眼神都變了，連忙打着哈哈看向老太太懷裏的孩子。
“林林，看這孩子多俊，小臉圓乎乎的，這鼻子不像你……”
“像方舒！媽，你看這鼻子和眼睛，跟方舒一模一樣。嗯，這臉型随我！”
蘇林盯着孩子看了半天，怎麽感覺哪兒都跟自己不一樣呢？
“是，臉盤盤跟你小時候一樣一樣的。”
“産婦一會兒就出來了，家屬準備好去病房。”
一個字都沒有問産婦情況的家屬，醫生還是頭一次見，她搖了搖頭，對着蘇林說道。
“好的，好的，我們一會兒就去。”
老太太喜歡的嘴都合不攏了，滿眼都是懷裏的小人兒，哪兒還會想着方舒還在裏面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