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丘主任一籌莫展的時候,頭頂上突然“嘎嘎”一陣聲響。沒等丘主任明白過來,頭頂上突然掉下來一個二百六十斤的大胖子,将丘不老生生砸暈。
我們一直等到丘不老說完,郝文明才說了我們的遭遇(怎麽下來的部分沒說)。丘不老也聽得呆了,半天才說道:“這裏不是大月氏國?是古稚國的陵寝?不可能!我剛才還破了幾個納達傑,古稚國時期,還沒有類似納達傑的陣法。”
郝文明又拿出手機,給丘不老看了他剛才拍的照片,證實自己的說法。丘主任看了直搖頭,他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認爲這裏會是古稚國的陵寝。
孫胖子在兩人争論的間隙插了句嘴:“兩位主任,管它是大月氏國還是古稚國,等出去以後再慢慢研究,咱們現在是不是先考慮考慮怎麽出去?”
“大聖,我們可以從主墓……”話說了一半,剩下的被我自己咽了回去——擡頭時才發現,頭頂上的暗道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把破軍拉了過來:“破軍,你扛着我上去看看。”
“省點力氣吧,别折騰了。”丘不老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們現在位于魔障中心,空間已經混亂了,除了眼前這十條路,不會再有别的出口。”
郝文明不作聲,算是默認了丘不老的說法。
孫胖子圍着十條路轉了一圈,說道:“十條路,我們五個人,一人走兩條路,也不算什麽。”
破軍苦着臉搖了搖頭,說道:“大聖,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個魔障又叫九死一生局,除了一條生路之外,剩下九條路都是死路,有去無回。”
“切!”孫胖子滿不在乎地一笑,“破軍,你那是什麽表情,現在有兩位主任在,你還怕這個魔障搞不定?”
“你想得太簡單了。”破軍苦笑着看着孫胖子,“魔障是不受控制和沒有規律可言的。”
“你的意……意思是能不能出去,就全靠運氣了?”孫胖子真的急了,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郝文明一直沒有說話,眯着眼睛一直在看孫胖子,突然向他招了招手,說道:“大聖,你過來。”
“郝頭,你叫我?”孫胖子不知他想幹什麽,猶猶豫豫地走到郝文明身邊。
郝文明古怪地一笑,手畫了個圈指了指十條路說道:“選條路。”
“你讓我選路出去?”孫胖子的綠豆眼瞪成了黃豆眼,“郝頭,你開玩笑吧?”
“開個屁玩笑,快點,不是我說,趕時間呢。”郝文明看着有點不知所措的孫胖子,語氣稍微平和了一點,繼續說道,“大聖,現在我們五個人裏,就屬你的人品最好,你選一條路出去最合适。”
旁邊破軍和丘不老都一臉不解,他倆都搞不清楚郝文明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孫胖子圍着十條路轉了好幾個圈,還是拿不定主意,郝文明有點急了:“孫大聖,快點!不是我說,大家都在等你。”
“就它了。”孫胖子豁出去了,他指的是自己對面的一條路。
郝主任哼了一聲說:“不是我說,早這樣不就得了。來吧,就這條路了。”說着拉上孫胖子,朝孫胖子指的那條路走去。丘不老看着郝文明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破軍和我走在最後面,破軍在我耳邊小聲嘀咕道:“辣子,大聖有譜沒譜?”
我說道:“差不多吧。”
破軍看了我一眼,說道:“什麽叫差不多?現在我們的命都看孫大聖選得準不準了,他要是選錯了,大夥兒就一塊玩完了。”
我多少知道點孫胖子的底細,向破軍問道:“給你一副撲克牌,讓你憑運氣連抽十次紅桃尖,你行嗎?”
破軍說道:“開玩笑吧?誰的運氣能那麽好?”
我指着孫胖子的背影,說道:“就是這貨。”
這一條路竟然走了兩個多小時,還沒看見出口的影子。孫胖子第一個撐不住了,自打掉進了洞裏,到現在也有五六個小時了。沒吃沒喝不算,還淨是搬石擎、推棺材一類的體力勞動,體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郝頭,丘主任,休息,休息一會兒。”孫胖子說完,也不管兩位主任是否答應,自己喘着粗氣将上衣脫了,光着膀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時嘴裏還不閑着,唠唠叨叨地說道,“我看八成是走錯了,這條是死路,活活累死之路。”
郝文明和丘不老對了個眼神,郝文明說道:“休息十分鍾,一會兒再走。”終于能松口氣了,雖然隻有十分鍾,那也比沒有強。
我盤腿坐在孫胖子的對面,這貨還在唠叨,我聽得煩了,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大聖,你消停一會兒吧!你說你學一休哥說話,我也就忍了,還胡說八道起來沒完了。别忘了,這條路可是你挑的,要真是死路,我們幾個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聽了我這話,孫胖子明顯老實了很多,雖然還是停不了嘴,但是聲調弱了很多。“那什麽,也不一定是死路。嗯?辣子,你眼神好,前面是不是有亮光?”孫胖子指着我身後的方向問道。
“少來這套,孫胖子,你别轉移話題,我們五個人,十隻眼睛,有沒有亮光,能看不見……”我還沒說完,就見破軍、郝文明和丘不老他們三人的眼神變了,正直勾勾地看向我身後的方向。
真有什麽東西?我回頭看去還是黑漆漆的一片,哪有什麽亮光。
“你們吓我一……”“跳”字還沒出口,前方突然有個亮點閃了一下。隻閃了一下,又重新歸于黑暗。眼花了?我揉揉眼睛,再看向眼前的黑暗。
黑乎乎的,什麽也沒有,我就說是眼花嘛。這一口氣還沒等喘勻,面前突然又是亮光一閃!欵,不是眼花,這個亮光的出現沒有什麽規律,一時快一時慢的。
孫胖子看得真切,扭過頭對郝文明說道:“郝頭,前面有亮光。”
“謝謝,我看見了。”郝文明白了他一眼,又跟了一句,“不是我說,我的眼睛沒瞎。”
他眼睛非但沒瞎,還不停地眨巴着,兩眼死死盯着那個時現時隐的亮點。這是他的壞習慣,一有想不通的事情,眼睛就眨個不停。我曾經還擔心過,要真碰上什麽大麻煩,郝文明的眼睛一直這麽眨下去,最後會不會面部神經紊亂。
破軍走到郝文明的跟前,說道:“郝頭,一閃一閃的,不像是自然光。”
“嗯。”郝文明答應了一聲,“不是我說,先……喂,老丘,你幹嗎去?”在他說話的同時,丘不老已經向亮光的地方走了十幾步,聽到郝文明問他,丘不老隻回了一句:“我上近前看看。”丘不老屬于行動派,永遠是能動手就盡量不動口。
郝文明歎了口氣,快走了幾步,和丘不老一起向閃光的地方走去。破軍跟在郝文明身後,向我和孫胖子挑了挑眼眉,示意我倆跟上。
前面兩位主任打頭陣,我們三個調查員在後面壓住陣腳(也可以說是見勢不好,随時就跑),以這樣的方式又前行了四五百米。讓人納悶的是,前方的那點亮光再也沒有閃現過。四周的空氣漸漸開始潮濕起來,走得久了,牆壁和地面都有了一種濕滑的感覺。
又走了三四百米時,那道久違的亮點又開始閃爍起來。這次閃爍的頻率又快又急,借着這個光亮,眼前的景物瞬間豁然開朗。
前方一百五六十米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洞口,剛才閃爍的光亮就是從這個洞口傳出來的。
丘不老和郝文明兩人的動作開始謹慎起來。丘不老緊貼着牆,慢慢向洞口靠近;郝文明跟在他身後,還沒忘回身做了個手勢,讓我們停了下來,不要靠前。
兩位主任走到洞口外,小心翼翼地向裏面觀望了一會兒。可能是等不及了,丘不老向郝文明做了個手勢,沒等郝主任做出反應,他已經閃身進了洞口。
郝文明看着丘不老的背影,有些憤憤然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在後面做出一個罵人的口型。随後,郝文明也小心翼翼地進了洞口。
見兩位主任都沒了蹤影,我轉頭對破軍小聲說道:“我們怎麽辦,進不進去?”
破軍畢竟是民調局的老人了,類似的事也見識過不少,他說:“先在這兒待一會兒吧,要真有什麽事,我們就算進去,也是添麻煩。裏面要是沒事,可以進去的話,郝頭會喊我們的。”
“如果他倆都……你們倆别那麽瞪着我,我說如果,那怎麽辦?”孫胖子似乎對潑冷水頗有心得。
我惡狠狠地說:“那你就在這兒陪他倆吧。”
孫胖子倒是一臉無奈的表情,說:“辣子,你這是什麽态度?我都說如果了,人生無常,誰能知道一分鍾以後發生的事呢?不是我說,要都是一帆風順的話,那保險公司早就餓死了。”
破軍似笑非笑地看着孫胖子,說道:“你學郝頭學得倒挺像的嘛。大聖,你這詞怎麽這麽溜?以前你賣過保險吧?”
說曹操,郝文明就到,破軍剛說完,沒等孫胖子回嘴,洞口就傳來郝文明的聲音:“裏面沒事了,你們幾個都過來吧!”
這麽快?我們三個都愣了一下,還以爲能等一會兒呢,沒想到幾句話的工夫,他倆就把裏面探明白了。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腳下都沒有停,我和孫胖子跟在破軍身後,一起進了洞口。
這是?我們回到地面了?看着頭頂上出現的無數繁星,對面還有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清澈湖水。之前我們看見的閃爍亮光,就是這天上的星光,通過湖面反射到洞裏面去的。
我一時有點摸不着頭腦,這一路明明是向下走的,怎麽又回到地面上?剛想到這又突然發現,說這裏是地面上好像也不對。
腳下是黏性的泥土,而不是沙漠中随便抓上一把就能從手指縫中流走的沙礫;最莫名其妙的就是眼前這湖水,沒有聽說巴丹吉林沙漠裏有這麽大的自然湖啊!我們不會是被九死一生局轉移到别的地區了吧?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時,旁邊傳來了孫胖子重口味的笑聲:“終于從地裏面冒出來了!哈哈哈哈……”我看他癫狂的樣子有點好笑,從地裏冒出來?别說,他的體型和那隻捷克斯洛伐克的胖鼹鼠還真有一拼。
“不是我說,誰說我們出來了?”郝文明站在湖水的旁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孫胖子。
孫胖子被郝文明問愣了,他擡頭又向天上看了看,說道:“郝頭,這滿天星星的,不是地面上還能是哪兒?”
郝文明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說道:“你再好好看看。”
我也跟着擡頭向漫天的星鬥望去。嗯?好像是少了點什麽。月亮!我猛地驚醒,這天上滿是星星,就是沒有月亮!
孫胖子還在擡頭望天,破軍早已經看出來了,他歎了口氣說道:“大聖,我們還在地底下,上面的星星都是假的。”
“不可能。”孫胖子有點急了,“星星哪有假的?你看那一閃一閃的,不可能是假的。”
“是發光的寶石吧,夜明珠之類的。”破軍又說道,“你看見月亮和雲彩了嗎?”
孫胖子又在“天上”找了一圈,說:“還真沒有月亮。”
且不說從他的話裏聽不到半點沮喪的語氣,反而多了一絲驚喜的味道,我在他側面看得清楚,孫胖子一雙小綠豆眼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