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飛機之後,吳仁荻選了角落裏的座位,半躺半坐地倚在那裏,掏出一本《冥人志》的線裝書讀了起來。楊枭和雨果兩個人湊在了一起,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笑着。
隻有孫胖子沒閑着,他掏出電話一連十幾個電話打了出去。覺得安排妥當之後,孫胖子湊到楊枭和雨果的身邊,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兩副撲克,這三個人開始沒心沒肺地鬥起了地主。幾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南昌機場。下了飛機,事先安排好的商務車正等着他們。上車之後,孫胖子才覺得困意襲來,四個小時的車程,就在他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汽車終于停在了一片江水環繞着的群山腳下。
孫胖子幾個人剛剛下車,迎面已經有三個人走了過來。這三個人都是警察的裝扮,爲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老款的寬邊茶色眼鏡,除此之外,臉上最顯著的特征就是那兩條好像香腸一樣的嘴唇。看他一臉笑嘻嘻的樣子,頗有幾分高胖子的神韻。打量了一眼孫胖子這一行人,馬上将手朝孫胖子伸了過去:“孫局長是吧,您好,我是鷹潭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趙明遠,您要是不見外,叫我老趙就成了。”
趙明遠很不見外地抓住了孫胖子的手,握住之後,回頭看向那兩個年輕一點的警察,說道:“他們都是我的同事,這次幾位領導的接待工作由我們來負責。”
孫胖子好容易才将手抽了回來,看着這位熱情得有些過頭的趙副主任,說道:“老趙,昨天晚上才聯絡的你們,本來還以爲你們要準備準備才能過來,沒想到竟然來得比我們都早。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部裏負責大案特案的吳主任,他身邊那位是楊科長,也是負責大案的。這位……”
孫胖子指着金發碧眼的尼古拉斯·雨果,眼珠轉了一下,說道:“這位是雨果警官,他是負責國際案件的。”說到雨果的時候,孫胖子擠眉弄眼地在趙副主任耳邊說道:“這個老外是中美警務交流人員,在美國是混FBI的。他的身份哪說哪了,千萬别出去亂說。”
“明白,明白。”趙明遠說話的時候,一個勁兒地往嗓子眼裏倒涼氣。這是出什麽大案子了,來的不是負責大案要案的,就是負責國際案件的。看這陣勢難不成本·拉登偷渡來逛龍虎山了?
孫胖子看出了趙明遠的擔心,他笑了一下,岔開了話題說道:“老趙,你也不要多想。我們就是工作之餘,過來看看風景放松一下的。那什麽,現在的時間正好,我們上去走走,你們也不要都跟着,随便上來一個人就好了。”
聽到孫局長說現在要上山,趙明遠突然想起來還差個人:“您稍等一下,我們還有個導遊,她人哪去了?”
他回頭張望了幾眼,自言自語地說道:“剛才還在這裏轉悠的,這一轉眼,人怎麽就不見了。上廁所了?”随後他把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大美,大美,秋大美!快點出來,領導都來了!你尿完尿就趕快出來!”
趙明遠幾句話剛剛喊完,就從樹後面走出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她滿臉通紅地對趙明遠說道:“趙瞎子,你瞎嚷嚷什麽!誰去尿尿了?我鞋裏進了沙子,你媽能一邊倒沙子,一邊尿尿嗎?”
這女人叫罵了幾句之後,也看見了孫胖子幾個人。這幾個人應該就是趙明遠口中的領導了。女人的臉色瞬間更紅了幾分,扭扭捏捏地走過來,站在趙明遠身邊。
被這女人罵了幾句,趙明遠倒是沒有一點要惱的意思,反而笑了一下,對孫胖子說道:“孫局,我給您介紹一下,這姑娘叫秋大美,就是今天的導遊,也是咱們系統内的人。本來是想在社會上爲你們找職業導遊的,但是不知道您幾位這次來的目的,如果有什麽案情洩露就不好了。秋大美的舅公在龍虎山上當道士,她是在這山上玩大的。這龍虎山上,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不就是龍虎山的活地圖嗎!”孫胖子打了個哈哈,有意無意地看了吳仁荻一眼,見這時的吳主任正仰着脖子向山上看,好像是在尋找什麽方位。有吳仁荻在,似乎導遊什麽的也就不需要了。
孫胖子将目光收回來,看着趙明遠說道:“我們幾個大男人裏面摻個女同志也不方便,不是我說,要不這樣吧,這位秋大美同志還是……”
孫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吳仁荻打斷:“既然來了,就一起上去吧!”
楊枭幾個人都愣了一下,還是孫副局長的反應快,這胖子呵呵一笑,一個彎道又轉了回來:“是啊,就我們幾個老爺們兒也有點太單調了,哈哈哈哈,那就一起上去吧。小秋同志,不是我說,我們這可就跟着你走了,可千萬不能帶着我們犯路線錯誤呦!”
秋大美低着頭一笑,說道:“領導您放心,這山上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别的不敢說,幾個主要景點閉着眼都能走到,絕對不會給各位領導帶冤枉路的!”
吳仁荻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突然說道:“别的地方都不用去,直接帶我們去鶴嘴峰。”
這話說得秋大美就是一愣,她迎着吳仁荻的目光看過去,說道:“這位領導,您以前來過龍虎山?知道鶴嘴峰的人可是不多,除了山上有幾個老道士還知道之外,就連山下的老人都沒有幾個聽說過了。”
孫胖子聽了眉毛一揚,他眯縫眼睛看着秋大美,說道:“這個鶴嘴峰是個什麽地方?龍虎山這麽熱鬧的地方,知道的人還能這麽少?”
秋大美連說帶比畫道:“叫鶴嘴峰是因爲很多年前,這裏有座山峰有塊尖利的巨石垂下來,看起來就像是鶴嘴在喝水一樣。不過好幾百年前,好像是因爲地震吧,那塊凸出來的鶴嘴突然斷裂,就變成了一座光秃秃的山峰。後來知道鶴嘴峰的人越來越少,那裏也沒有再起名字,現在也就是一處無名山峰了。”
秋大美說話的時候,吳仁荻面無表情地聽着,不過既然他沒有反對,那就說明這個小姑娘說的沒有問題。孫胖子掃了一眼吳仁荻,然後笑嘻嘻地對秋大美說道:“有目标就好辦了,那就開路吧,目标鶴嘴峰!”
孫胖子剛剛說完,就被秋大美攔住:“這位領導,想上鶴嘴峰的話,走着爬山路程太遠。”說着,她的手指向那一大片江水,說道:“坐竹筏最多兩個小時就能到鶴嘴峰附近,從那邊上山,我知道一條小路,走上去也就是三四個小時的時間。”
孫胖子看了一眼吳仁荻,見吳主任沒有異議,才笑着對秋大美說道:“怎麽走你做主,隻要能快點到鶴嘴峰,我們直接遊過去都沒有問題。”
這一片都是擺渡的竹筏,秋大美找了隻大的竹筏,和老闆談好價錢,便帶着孫胖子一行人乘坐竹筏,向江心處駛去。
竹筏上面有十來把椅子,一前一後兩個艄公撐着筏子。秋大美坐在最前面,和前面的艄公用江西話交談着,告訴他們這些人要去的地點。孫胖子和趙明遠坐在後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吳仁荻和楊枭在他們後面,每到一個區域都要四下張望一陣。孫胖子看着心裏直犯嘀咕:“這老吳也有不記道的時候?”
雖然說了不需要太多的警察跟着,但是上竹筏的時候,趙明遠帶來的那兩名小警察也不聲不響地跟了上來,竹筏行駛一陣之後,他倆竟然和坐在吳仁荻身後的雨果聊了起來。沒有多久,這三個哥們兒就開始掏出手機,相互拍起人物風景照來,惹得孫胖子心裏一個勁地嘀咕:你們仨怎麽不直接拜個把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