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看着孫胖子的眼睛馬上就眯了起來，說道：“哦？好像你知道一些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不打算說說嗎？”
孫胖子很自然地從高亮的桌前拿過他的香煙，自己點上一根，邊抽邊将張子華的事情說了一遍。開始高亮還是面無表情地聽着，但是等到孫胖子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眉頭也微微地皺了起來。
孫胖子說完之後，高亮調侃着說道：“我開始有點後悔把你和沈辣招進民調局了。”
衆人聽了他的話都是一愣。高胖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好像你們不管去哪多少都能給我帶回點事兒。本來以爲沈辣休息兩天，我們也能跟着消停兩天。現在看來，隻有找個地方先把你關起來，托你的福，我們才能跟着休息幾天。”
這話一出，會議室的衆人便哄堂大笑。雖然說起來這個都算不上笑話，但是半年前門闆山那次事件，民調局主任以下的中堅骨幹幾乎死了個幹淨。這還是那之後高亮第一次開的玩笑，就連邱不老幾個面冷的人，都跟着呵呵地笑了幾聲。
高亮等笑聲停了，才看着孫胖子說道：“既然這事兒是你惹的，那就由你來負責吧。”說到這裏，高局長頓了一下，也點了一根香煙，抽了一口，說道，“這個事件你全權負責，你現在兼着六室的副主任，有需要的話，楊軍和楊枭可以協助。這樣的事情，應該用不着你們吳主任親自出馬吧？”
“其實随便在二室給我派幾個人，應該就能處理了。”孫胖子不動聲色地看了二楊一眼。最近這兩個家夥死要錢，楊枭還倒罷了，楊軍在海上漂了幾百年，剛剛上岸還沒有幾天，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動不動就把八小時工作制搬出來，跟孫胖子講什麽勞動法，拜托，你有身份證嗎？是受法律保護的嗎？
其實孫胖子也知道他倆跟着蕭和尚在外面幹私活，不過孫副局長正尋思着怎麽過去參一股，這個時候還是别惹他倆。這個事件看着血滋呼啦的，但是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案例，最後也隻是幾個調查員出馬就解決了，這麽看起來這次的事件也難不到哪裏。
“都說你全權負責了，有什麽事你和邱不老自己商量。”高亮說完，對自己的秘書說道，“有關這次事件的相關資料到了之後，直接給孫副局長就可以了。”
說完，高亮将自己桌前的資料收了起來，說道：“好了，沒有别的事情，就散會……”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不久，王璐就把幾起事件的資料都送了過來。孫胖子看了之後就找到了幾起案件的共同性。這幾起分屍案的犯案手法和張子華那起大同小異，地點分别是在首都和首都周邊的幾座城市。但是所有的被害人都是最近剛剛從同一所監獄裏面出來的刑滿釋放人員。他們的釋放日期相差不到半個月。
孫胖子看着監獄的名稱，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北監獄——怎麽這麽耳熟呢？”他懶得去找資料，當下給歐陽偏左打了電話。這一問吓了一大跳，原來這所監獄還是三十多年前民調局的前身——“特别案件處理辦公室”協助建造的。
當時的選址、設計一直到建造，都是特别辦一手包辦的，隻是監獄剛剛建好的時候特别辦就撤了出來，由當地的司法局接手了。由于當時歐陽偏左沒有參與這項工程，關于這座監獄的事情他也說不清楚。
更絕的是，民調局裏面有關那座監獄的所有資料，都在當年黃然大鬧民調局的那次事件當中，被他帶到了宗教委員會。現在民調局的老人裏面，參與當年小北監獄建造的，就隻剩下高亮和郝文明了。
和歐陽偏左聊完，孫胖子看着手裏面的資料，喃喃自語道：“有點意思啊……”想再通過别的渠道了解小北監獄的情況，費盡了氣力也隻打聽到這座監獄是一所中小型監獄，用來關押一些罪行相對較輕的罪犯，一般的關押周期不會超過十年。孫胖子甚至通過關系找了幾個小北監獄的刑滿釋放人員，和他們聊了幾句，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看來想要知道這幾起分屍案到底是怎麽回事，還要從小北監獄的内部開始查。
郝文明已經徹底地消失了，現在想知道那座監獄的内情就隻有去問高胖子了。孫胖子一通電話打過去，電話是通的但沒有人接。說不得，孫副局長隻能親自走一趟了。
走到高亮辦公室的時候，正遇到王璐從裏面走出來。孫胖子嬉皮笑臉地說道：“璐姐，高老大在裏面啊？不是我說，剛才打電話沒人接，還以爲他出去了。”
孫胖子怎麽說也是民調局的二把手，王璐怎麽也要給個面子。她微微一笑，說道：“高局一直都在裏面，不過他說了——讓你不要煩他，有什麽事情自己看着辦。孫局，我說的是高局的原話，他讓我原話轉達，你可别亂想，以後再拿我們小秘書撒氣。”
高亮的反應孫胖子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再次沖王璐笑了一下，說道：“那麽高老大還有沒有什麽别的事囑托我的？”
“他說你隻要不再往局裏找活，他就謝謝你了，這也是原話啊。”
雖然沒有打聽出來監獄的底細，但是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座監獄。看來想要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要派個人進去打聽一下了。
孫胖子把民調局的調查員都篩選了一遍，這些人也不知道都怎麽找的，一個賽一個眉清目秀，看起來就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最後也就二室的熊萬毅、西門鏈和老莫他們三個還靠譜點。熊萬毅一臉的兇相，打架鬥毆最适合他。老莫是法醫出身，雖然看着文質彬彬的，但是多少透着一點陰寒氣，經濟犯罪吧，說這個有人信。至于西門大官人，都複姓西門了，不犯點花案對得起他老祖宗嗎？
看着給這哥仨安排的罪名，孫胖子差點就笑出聲來。不過這畢竟是他自己想的，二室那邊放不放人還要看邱不老的意思。沒想到和邱主任說了之後，他倒是沒有意見，就是一句話：“隻要他們仨願意，我這邊沒有意見。”邱主任難得這麽好說話，但是和這哥仨商量的時候，西門鏈他們三個卻給孫胖子出了難題。
看來是邱不老事先和他們三個通了氣，等孫胖子介紹完事情之後，這哥仨倒也沒說不去，但是提了個條件，他們進監獄卧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孫胖子必須要跟着去，否則的話就免談。
孫胖子雖然是卧底出身，但也就是因爲以前卧底的時候，跟着老大混得多了，對監獄拘留所那種地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抵觸情緒。不過西門鏈哥仨的态度堅決，孫胖子實在沒有辦法，隻能咬牙重新出山。
于是孫副局長就開始籌備進駐小北監獄的事宜，剛剛開始運作，就發現自己真的是交友遍天下。司法局負責監獄事宜的劉處長是他以前在緝毒處的舊相識，這哥們兒當初是緝毒處的一位副處長，算起來當時還是孫胖子的上司。這人除了心眼小了一點也沒有别的毛病，當初他們二人關系還算可以，但是這次見面之後，劉處長看到了孫胖子肩膀上二級警監的徽章，眼神多少有些酸溜溜的。可惜孫副局長當時也沒有多想。
本來孫胖子還耍了一個滑頭，他把西門鏈三個安排進監獄，是以犯人的身份卧底，但是他自己的身份則是監獄的獄警管教。不過和司法局、監獄三方簽協議的時候，熊萬毅眼尖看見了孫胖子那一份協議上面寫的身份是獄警，老熊當場就蹿兒了，要掀桌子走人，好容易被西門鏈和老莫安撫住，逼着孫胖子簽了和他們三人一模一樣的協議。
孫胖子隻好打掉了牙齒往肚裏咽，但是他不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孫胖子和西門鏈他們三個第一天進到小北監獄，檢查完身體之後，獄警将他們一起送到了監号中。這間監号裏已經住下了十來個犯人。按照慣例，新人要自報家門，把自己所犯的罪名報一遍。
不過這次的流程有些奇怪，是獄警替他們報出了罪名：“熊萬毅！打架鬥毆使人緻殘，有期徒刑五年。西門鏈！防衛過當使人緻死，有期徒刑兩年。莫超！打架鬥毆使人緻死，有期徒刑十五年！”
說到孫胖子的時候，獄警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當時孫副局長還納悶，我和他們一樣都是打架鬥毆啊，你瞪我做什麽？但是獄警下面的話差點讓他哭了出來：“孫德勝，猥亵未遂，有期徒刑六個月……”
猥亵，還未遂？那還叫猥亵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