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尾聲(2)

第725章 尾聲(2)

1

紹聖八年五月,左丞相燕國公越挂印辭相,辭表至禁中,帝召韓、範諸相問去留,韓、範皆勸帝遣使召越慰留,而吏書呂大防、戶書許将、刑書李清臣、工書曾布皆以爲當全其志,帝遂允之,仿王安石故事,遣使拜越觀文殿大學士、平章軍國重事,賜宅杭州居住。

當日,耶律沖哥兵出蔚州,軍容極盛。

——《紹聖編年》

吾曾見韓魏公四世孫某,謂其祖(指韓忠彥,時爲樞密使)曾與言紹聖八年左丞相石越挂印辭相事,實帝欲罷越久矣,越知之,恐被禍,故挂印而去。時呂大防、許将、李清臣諸執政,皆以越功高名重,亦不欲越久相,工書曾布,或謂“石黨”,亦懼越久留不去,帝遷怒于己輩,故皆勸帝全其志,而帝終不慰留。

——《淇水紀聞》

2

紹聖八年五月,燕公辭相,耶律沖哥兵出蔚州,而唐康、慕容謙方至涿州,乃遣折克行、吳安國爲前鋒,先戰于紫荊嶺,再戰于易州,皆不利,沖哥至涿州,唐康、慕容謙屢戰不利,據城拒之,沖哥遂壘于涿州之南。

章惇、田烈武攻幽州不利,又聞沖哥至涿州,大懼,引兵還涿州,蕭岚遣蕭阿魯帶追之,田烈武令種師中斷後,與蕭阿魯帶戰于桑乾河南,斬首百餘級,蕭阿魯帶稍卻。章惇至涿州,見沖哥兵勢,大懼,歎悔不聽燕公之言,上書言遼軍雖敗于河北,然國勢未衰,未可輕易,欲圖幽薊,須爲持久計。上聞惇言,大怒,遣内侍李舜舉至軍中,宣布诏旨,令諸軍固守涿州,敢辄退者,即斬于陣前。又令蔡京、燕超護糧至涿州。

先,蕭岚陰遣大将蕭吼襲糧道,蕭吼,遼之枭将也,上既令固守涿州,唐康憂軍中不可無糧,遂密遣吳安國至燕超軍中,燕超大喜,示弱設伏,誘蕭吼來攻。蕭吼不察,與超戰于固安之東,吳安國起兵攻其後,吼大敗,僅以身免。

時蕭岚亦引兵至涿水北,築壘列陣,蕭吼敗歸,自縛請罪,蕭岚釋之,複給兵萬餘騎,令其仍遊弋雄、涿之間,乘隙斷官軍糧道。吼複領兵至固安,藏兵固安、安次之間,蔡京、燕超皆不知其已複至。

月餘,章惇以師久無功,将士皆有歸心,與田烈武、唐康謀與沖哥決戰,陳元鳳固谏,不聽。唐康欲以吳安國前鋒,遂召回安國。

吳安國與沖哥戰于涿州之南,連斬五将,遼将望之皆側目。時軍中吳安國、折克行、姚雄、種師中輩,皆骁勇敢戰之将,沖哥每與交戰,敗多勝少,然官軍死傷亦衆。沖哥名将,多機詐,官軍欲戰,則稍退以避鋒芒,欲走,則引騎兵蹑其後。章惇既不能戰,亦不能走,遂于涿州城外築壘,欲謀持久,而沖哥以火炮攻壘,惇亦令火炮回擊,然壘竟不能成。

久之,軍糧将盡,章惇複令蔡京、燕超護糧至涿州。

初,雄州通判吳從龍奉燕公密令,與遼使議和,上知之,大怒,令從龍至禦史台自辯,會燕公辭相,右相範公乘隙爲從龍從容言之,上意稍解,貶其本官,仍通判雄州,軍前效力。而從龍以得罪朝廷,自燕公辭相,每惶恐不自安。

蔡京與從龍善,知之,以涿、雄間久無遼騎在野,乃緻書從龍,勸從龍率兵護糧至涿州,立功折罪,以邀上意。從龍遂引雄州兵與超護糧往涿州。

蕭吼偵之,竟率軍攻雄州。時雄州州城殘破,朝廷發數萬囚犯複建雄州城,至此修葺未半,外城僅高丈餘,雄州守軍,亦不過鎮北與拱聖新練之軍而已,蕭吼既至,鎮北、拱聖諸将,皆不知所措,各據營自守,不敢出戰。獨拱聖軍副将劉延慶引所部兵與蕭吼戰,不利,蕭吼遂破雄州,焚城而去,并毀章惇所建糧倉十三座。

從龍聞之,急引兵回,道遇蕭吼,戰于劉李河畔,将敗,會蔡京率援軍至,蕭吼遁去。

至雄州,從龍解冠向南,再拜頓首,竟自刎于城前。

章惇聞雄州之敗,以鎮北、拱聖諸将遇敵怯懦,皆下獄送衛尉,獨延慶得免。

然雄州之糧十不存三,章惇乃上書極言退兵議和之策,上大怒,不許,而諸相皆知事不可爲,力谏不已,上不得已,許之,欲分幽薊爲三,以諸侯王之。遼主聞之,大笑,與左右言:向使石越在,或當許之。南朝既罷石越,乃欲爲此,可得乎?韓拖古烈聞之,問遼主:陛下言此,欲南朝複用石越乎?遼主乃悟。乃遣使議和,然止許重申熙甯舊盟。

唐康聞朝廷欲議和,乃與章惇言:便欲議和,若不能使沖哥、蕭岚輩知吾輩之能,可得乎?章惇悟。以沖哥名将,不可輕圖,令種師中、姚麟、賈岩,皆奉唐康号令,謀攻蕭岚。

初,唐康與章惇常不和,朝廷憂之,乃欲召回章惇,至沖哥出蔚州,章惇深省己過,而唐康亦悔昔日過剛,反得同心協力,共圖國事。

蕭岚守幽州,破雄州,屢得志,頗自矜,以衛、霍自況,或言蕭佑丹複生,亦不過如此。至是,聞朝廷遣使議和,與左右大言:南朝有一石越而不能用,複熙甯之盟則可,不然,且複澶淵之盟矣!又與人言:南軍中惟唐康、慕容謙可慮,章惇、田烈武輩,豚狗而已。常于軍中狎妓宴飲。沖哥聞之,遣使相勸,岚稍斂痕迹,然驕矜不改。沖哥憂形于色,複遣使至岚軍中,說岚曰:南朝大國,以河北之捷,驕而興兵,遂有今日之憂。吾等雖得小勝,然兩京殘破,戰戰兢兢,猶恐有失,豈可再蹈南朝覆轍?臣聞獅虎搏兔,亦用全力,南軍未出幽薊,願大王常懷慎懼。岚正容謝之,而終不以爲然。

唐康與慕容謙常觀遼軍軍容,至是,見沖哥兵容嚴整如昔,未嘗少懈,而岚軍軍容,漸不複如初。七月乙未,以累日暴雨,涿水大漲,岚軍以官軍必不能渡河,竟不設備,各居營中避雨,或有遷營高處者。唐康與慕容謙親率姚雄、折克行、吳安國、種師中、姚麟、賈岩諸将,率所部兵,皆棄馬步行,夜渡涿水,奇襲遼營。蕭岚一軍皆潰,敗退十餘裏,唐康大破遼軍,斬首六千餘級,生擒蕭阿魯帶。北朝震恐。

冬十月,南北議和,遼主欲爲太子求燕國長公主爲妃,上不許。遂以涿、易二州之地建範陽國,以遼鄭王耶律淳王之,爲宋遼兩屬之國,其餘邊境,複如戰前,兩朝重申盟好。

十一月,罷右相範純仁。

——《紹聖紀事本末·紹聖北伐》

3

長女蕤,紹聖間,高宗欽聖獻肅皇後以其性似延禧長公主,收爲養女,賜公主号,世稱嘉樂長公主。

……

——《國史·石越傳·附嘉樂長公主傳》節選

4

“半煙半雨溪橋畔,漁翁醉着無人喚。疏懶意何長,春風花草香。江山如有待,此意陶潛解。問我去何之,君行到自知……”

陽春三月的西湖之上,橹聲悠揚,二八少女爛漫的歌聲,遠遠傳來,清麗旖旎。岸邊綠柳桃紅,古寺深深,粉牆黛瓦,炊煙袅袅,江南的春色,莫過于西湖。

一艘精美的畫舫上,石越帶着韓梓兒、石蕤,圍坐案前,一面賞春,一面淺斟慢飲。不知不覺間,畫舫駛入到西湖學院附近,遠遠的聽到湖邊傳來喧嚣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悠然寂美的春景。石越和韓梓兒苦笑着搖了搖頭,正要吩咐人駛出這吵鬧的地方,但石蕤卻是喜歡看熱鬧的,在他開口前,已是興奮的喊道:“快,劃過去,聽聽他們在吵什麽!”

石越隻能無奈的和韓梓兒對視一樣,任由着女兒高興。

很快,船近岸邊,可以清晰的看到,湖邊的柳樹下,一群西湖學院的士子,正在激烈的争辯着,而且是上百人在圍攻一個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

畫舫泊到湖邊,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靠近。石越一家也沒有下船,就在船上聽着他們的辯論。

隻聽到那白袍男子激動的高聲大呼:“即便是石學七書的内容,若我不清楚它們真正的意思,我便有理由不接受!”

石蕤聽到這話,更加興奮了,拉着石越袖子,幸災樂禍的笑道:“阿爹,他在說你!”

石越笑着低飲了一杯,笑道:“我不是說不得的人。”

但其餘那上百名士子卻不是如此認爲,衆人頓時嘩然。

“足下這是離經叛道!”

“爾既不相信石學七書,又何必來此西湖學院?”

“爾又是何人?爾信與不信,何人在意?在此狂言!”

“爾曹才是凡夫庸子,隻知盲從盲信,與雞豚狗彘何異?”在衆人的質疑聲中,那白袍男子的氣焰,反而更加嚣張了,“石學七書所言之事,大抵皆未有嚴謹之證明,爲何質疑不得?世間萬物,隻要有可懷疑之處,便可質疑!惟一可以相信者,隻有我們自己之所思所想!不明白這個道理,讀再多石學七書,亦是枉然!”

“狂妄!”

“狂徒!不知所謂!”

各種謾罵之聲,漸漸掩沒那白袍男子的聲音。

趴在船窗前看熱鬧的石蕤越發覺得有趣,笑道:“阿爹,那人還真是狂妄啊!”

她扭頭去看石越,卻見石越也已經轉過頭來,正望着那白袍男子發呆。

“阿爹?怎麽啦?”

“沒事,沒事。”石越回過神來,自失的一笑,“這熱鬧沒甚好看的,阿爹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好啊好啊!阿爹,咱們去哪裏?”

石越笑了笑,沒有回答,隻吩咐着畫舫,離開了這湖邊的争吵。

5

荊湖南路邵州有說話[272]吳衣,狷狂好酒,某日酒醉,乃于街市酒店說本朝史事,謂紹聖八年,章惇攻幽州不利,帝固請石燕公複爲帥,燕公以潘照臨之死,疑帝不賢,欲行伊霍之事,或說燕公效桓溫故事,遂允之,至幽州,率軍與耶律沖哥、蕭岚戰,屢挫北軍,然沖哥亦名将,北軍雖數敗,官軍死傷亦衆,燕公憐之,又終不忍以私怨而害國,竟與北朝私盟議和,裂幽薊爲三郡,建立諸侯,皆以遼主諸子爲王,爲南北兩屬之國。和議既成,朝廷始知,朝中範、韓諸相欲允之,帝大怒,竟使人僞刻中書、門下後省印,頒僞诏,斥燕公與北朝私盟,是欲勾連北朝,行不臣之事,密令内侍、衛士即于軍中誅之。時内侍李舜舉、童貫在軍中,乃謀奉诏誅燕公,逢燕公大宴諸将,溫江、觀城諸将皆赴會,舜舉遂率三千衛士發難,諸将見诏,皆不敢妄動,惟陽信、溫江、觀城三侯大呼:本朝無軍中誅大臣之法,燕公果有罪,當縛之送阙下明正典刑,宰相豈能死閹宦之手?遂率親兵與舜舉戰,燕公有心腹名石鑒者,亦率左近與舜舉戰。然事起倉促,終不能敵。陽信侯力盡被擒,觀城、石鑒死于亂軍之中,燕公亦爲舜舉鸠殺,惟溫江素與童貫親善,竟得脫,至軍中,舉兵誅舜舉及諸衛士殆盡,童貫亦死于軍中。溫江乃爲燕公發喪,三軍皆恸哭。或勸溫江率軍南歸,行廢立之事。溫江斫刃于石,道燕公若果有反意,取天下如反掌,燕公既不負大宋,終不能因己之故,使燕公負篡逆之名。竟率心腹三百餘衆,亡奔契丹。遼主聞溫江來奔,大喜,以天不亡遼,竟封溫江爲王,以公主妻之,拜北府宰相,親信過于衆臣。朝廷聞變亂,帝乃欲誅溫江親族,軍中諸将,皆不自安。時韓忠彥爲樞密使,以帝舉止狂亂,枉殺大臣,恐有疑疾[273],乃與右相範純仁、參政呂大防謀,奉太後诏廢帝,告于太廟,并立皇七子某爲帝。當年冬至,朝廷乃爲燕公發喪,追封燕公爲燕王,谥文,配享孔廟,居亞聖顔淵之次。并遣使北朝,欲召回溫江,溫江聞之,躊躇良久,終不複歸宋雲雲。其诽謗帝相先賢,悖逆至此,或告于州府,太守欲杖之,吳某大懼,泣曰:酒後狂言,本不知所雲,以言獲罪,豈燕公所願聞?太守大笑,竟釋之不問。

——《荊南見聞錄·吳衣狷狂》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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