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汴京杭州(10)

第101章 汴京·杭州(10)

陳元鳳冷笑道:“他假惺惺推辭一次,皇上自然要再授一次,然後他勉爲其難,就成爲龍圖閣直學士——大宋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龍圖閣直學士!”

“履善不可胡說!”呂惠卿臉一沉,厲聲喝止。

鄧绾瞅這模樣,便知道呂惠卿有不信任之意,他淡然一笑,道:“吉甫朝不保夕,卻不肯信任我嗎?”

呂惠卿嘿嘿一笑,說道:“文約何出此言?”

“王元澤遣人陰往福建,在朝堂上屢沮吉甫之議,你且看看這是何物——”鄧绾一面說一面從袖中抽出一張《皇宋新義報》,遞給呂惠卿,“連續七期,都說的一件事,限制官員名田,重新清量土地——項莊之意,吉甫當真不知道?”

呂惠卿看也不看,把報紙丢到一邊,冷笑道:“此事也是區區的主張。”

“那麽這件事呢?”鄧绾又抽出一張紙,遞給呂惠卿,“這上面寫着令弟明甫[75]收受賄賂、強買民田、陷人死罪等十三事……”

呂惠卿接過紙來,略略一看,鐵青着臉,勃然怒道:“全是血口噴人!”

“雖然是無稽之談,卻也未必不能蠱惑人心。何況這是區區在谏院某位故舊家不小心看到的底稿——”鄧绾緩緩說道。

呂惠卿站起身來,背着手看了看外頭,沉吟半晌,說道:“大丈夫做事,隻求心之所安。何況今上聖明,必不至于受小人蒙騙。”

陳元鳳急地站起來,紅着臉說道:“恩師,真的要我爲魚肉嗎?人家已經步步緊逼了!如今王韶大捷,朝廷論功行賞,王元澤不可一世,一旦父爲宰相子爲學士,盛極之時,便是他下手之日了。如今卻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

呂惠卿的瞳孔驟然縮小,卻一直背着手望着外頭,并沒有回頭。

陳元鳳繼續說道:“……前幾日我無意中聽智緣和尚說,他曾給王元澤診脈,說王丞相此子,風骨竦秀,是非常之人,可惜卻有心疾。學生去相國寺聽說書的說《三分》,有說書的講到孔明三氣周瑜,雖是村言野語,學生卻尋思,王元澤或者竟是和周郎一個毛病。因此天不假年……”

鄧绾也笑道:“因此履善和我,便想出一個主意來……”

呂惠卿聽他二人陳說,不禁冷笑道:“文約如此熱心,想必絕非無因吧?”

“吉甫果然通達,犬子釋褐已久,仕途艱難,若得吉甫提攜,授一大郡,于願足矣。”

19

差不多與此同時,崇政殿内。

石越組建船隊的想法,并沒有受到政事堂和樞密院太大的阻力。争議的焦點,倒是派誰去節制那隻船隊。一方面,石越既然說要經商,那麽任誰都知道利益極大,是一個肥差;另一方面,這隻船隊肯定要出海,那遠離中華,渡過兇險的海浪,和蠻夷之人打交道,在大部分官員看來,簡直便是比被貶到崖州還要慘。權衡利害,倒是害更甚一些,這個節制使臣,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但是如果說不派人去節制,讓石越放手施爲,卻沒有人敢開這個例。最後馮京想出來一個萬全之策,就是從今年武舉中進士及第七人中,挑一個自願前往的,提升一級,加西頭供奉官,持節節制船隊。

解決掉這件事情後,韓绛上前欠身說道:“陛下,王韶既已取得大勝,朝廷又加其左谏議大夫、端明殿學士,就當召其回朝,參加慶功大典。其軍可由總管高遵裕,河州知州景思立節制。”

他話音剛落,吳充等人紛紛附議道:“本朝之法,不可使将領久統大軍,五代車鑒未遠,韓相公所言極是。”

王安石心中雖然不願意,但是他本是薦王韶之人,此時獨存異議,豈不要讓人懷疑他有異心?當下也隻得勉強附議。

群臣紛紛要求召回王韶,恰巧王雱、呂惠卿都不在殿中,而王安石卻要避嫌疑,趙顼此時早已把石越臨走之前“瞎木征未擒,不可召回王韶”的誡言扔到了九霄雲外。而王安石心中,也不自禁的苦笑,想起石越臨去前和自己說的話,也隻有搖頭暗道“慚愧”而已。

20

第二天呂惠卿剛剛入朝,便得知朝廷已下旨意召回王韶,他立時大驚失色,連聲跺腳直呼:“失策!真是失策!”

趙顼卻不以爲然的笑道:“瞎木征已不足慮,召回領軍大将,是祖宗制将之法,卿何謂失策?”

“陛下,臣料瞎木征雖敗,然高遵裕、景思立皆非其敵手,王韶召回,李憲又在朝中,隻恐王韶未到京師,西北敗訊已經先到。”呂惠卿雖然知道高遵裕是高太後家人,此時卻私毫不留情面。

“卿不必多慮,石越數月之前,已有此慮,不過朕與諸位丞相,都以爲無事。”趙顼依然沒有放在心上,笑道,“且說說封賞之事,朕欲加王雱龍圖閣直學士,王雱卻道不敢奉诏。卿意如何?”

皇帝如此,呂惠卿亦無可奈何,在心裏歎了口氣,轉過心思,從容說道:“臣以爲加龍圖閣直學士,是恩寵太過了。王元澤受丞相家教,深知謙退恭讓之道,斷然不敢接受,莫若就拜龍圖閣待制。”

趙顼詫異地望了呂惠卿一眼,說道:“王元澤于西北軍事,是最先立策者,又有參贊之功,自古以來,軍功最重,龍圖閣直學士,朕以爲并不爲過。”

呂惠卿淡然一笑,欠身答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一來以丞相家教,臣料元澤不敢拜受,二來元澤畢竟未曾親曆軍功,若以功勞而論,元澤于國家建樹似乎不及石越,石越爲寶文閣直學士,等而下之,元澤爲龍圖閣待制,也是名至實歸。”

“卿所言亦有理。如此,便改授王雱龍圖閣待制。”趙顼想了一想,終于也覺得王雱之功勞,的确比不上石越。

趙顼和呂惠卿都料不到,當天的對答,被侍立在一旁的李向安不動聲色的透露給張若水,張若水又一句不改的告訴了王雱。

可憐這幾日一直卧病在床的王雱,本以爲自己終于超過了石越,拔到先籌,結果呂惠卿一席話,由龍圖閣直學士連降三級,變成了龍圖閣待制。更可恨的是,“僅僅”授龍圖閣待制的理由,是他的功勞不及石越。

“福建子,真是可惡!”王雱恨聲罵道,一時又氣又恨,血氣上湧,幾乎暈去。

謝景溫也忍不住在旁邊恨聲罵道:“福建子,真是小人!早知就當趁早除去,今日如此忘恩負義,他有今天,也不想想是靠了誰!”

二人正在切齒大罵,王雱冷眼看到外面人影晃動,厲聲喝道:“何人在外面?”

一個家人探進頭來,恭聲說道:“公子,邕州知州蕭注來給公子探病。”

“是蕭注呀,”王雱略爲松弛了一點,“請他進來吧。”

蕭注與王雱一向交好,此時因爲來京叙職,也常在王雱門下走動。這幾日他在京師,見到王韶開拓熙、河,立下好大功勞,王韶自己晉封端明殿大學士,幾個兒子都受封賞,當真是備極榮耀,回京之後,隻怕是做樞密使如拾芥,蕭注在心裏頭已經是羨慕得幾個晚上睡不着覺了。

這時見了王雱,略略問了幾句病情,便忍不住滔滔不絕地說起交趾之事:“交趾自黎桓篡國,丁氏一脈便絕了,朝廷不遑讨罪,隻封黎桓爲交趾郡王以爲安撫之意;黎桓死後,交趾國内幾度奪位,李公蘊又奪黎氏之位,傳到今日,是李乾德在位,今上封爲南平郡王。卻不知交趾雖奉朝貢,實包禍心久矣,當日侬智高之叛,便曾連結交趾,是前鑒不久。不久前交趾爲占城所敗,其軍隊已不滿萬人,數日之内,便可平定。若今日不取,必爲後憂,悔之無及!”

謝景溫見他滔滔不絕,絲毫不顧王雱的病情,心中頗不耐煩,正欲用言語堵住他的話頭,不料王雱卻絲毫不以爲意,反而頗有興趣地問道:“當年狄青狄武襄平定侬智高之亂,岩夫[76]頗立功勞,又久在南邊,想來是頗知情弊的。交趾之衆,果真不滿萬人?”

蕭注見王雱有了興趣,他知道王韶平定熙河,王雱正是主要的倡議者,立時情緒高昂,慨然道:“那是自然,諜報皆如此說。南交趾,跳梁小醜而已,天朝大軍一出,彈指可平。”

王雱聽蕭注如此有把握,雖是病體,卻也不由精神一振,轉過臉來對謝景溫一笑,咬牙說道:“若是再平了南交趾,看福建子還能說我功勞不及石越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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