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每部作品的題材不一樣，也不是所有電影都要在城裏拍的。”
溫顔簡要地給周婆婆介紹了一下《失聲》的故事。
又說：“不過具體拍攝的細節我就不能透露了。因爲我和劇組簽了保密協議，有些東西能說、有些東西不能說。”
周婆婆點點頭：“城裏人的規矩真多。不過你放心，你跟我講的這些我不會亂說的。但是你演的這個東西還是挺真實的，在我們這裏真的發生過，而且還不在少數。”
“不在少數？不會吧！”
溫顔有些震驚。
剛才她跟周婆婆說的可是她正在演一個被人販子拐進深山的啞女！正在逃跑但卻被人給抓了回去的戲！
“是啊。”周婆婆語氣十分肯定。
“早些年山裏男人娶老婆難。因爲家裏窮，沒人願意嫁進窮山溝裏，所以他們就買老婆。但是你想啊，好的人家是不可能把自己家姑娘賣給别人的，所以大部分肯定都是被拐來的。
“反正就跟你演得差不多。被賣到山裏的女人大部分都是殘疾人，不會說話或者是聽不見的，要不然就是腿跛了，或者幹脆是腦子不清不楚的傻子。
“山裏的老光棍也沒什麽好講究的，他們隻要有個老婆就行。隻要老婆能生、可以替他們家傳宗接代就可以。我記得十幾年前山裏很多人買老婆的。
“也有人會像你演的這樣逃跑，但是被抓住了的下場都很慘。聽說會被脫光衣服拴在家裏，或者是打斷腿。等時間一久，或者是生下了孩子，漸漸的她們也就斷了逃跑的念頭。”
“…………”溫顔聽得心寒，“果然電影和電視劇裏的橋段都不是瞎寫的。那這種事情難道就沒有人報警嗎？”
“報什麽警，那時候連個電話都沒有，而且都是鄉裏鄉親的，我在這山裏生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有警察過來的。你要真報了警把别人老婆弄走了，人家還不打死你啊。
“不過也有人在買老婆這件事情上吃虧的。有段時間聽說抓人販子抓得嚴，他們就通過介紹人去買越南的老婆。但是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騙彩禮的。
“她們表現得很聽話，拿到家裏的錢之後，就說自己想去趕集，結果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溜沒了，還把人家家裏的錢也卷跑了。
“但是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這樣的事情了。現在除了我們這些老家夥誰還住在山裏，年輕點的都出去打工了，他們在外面掙到錢可以自己談對象。
“但是出去打工不一定就能遇見好人，這外面的世界雖然大吧，人卻都是鬼精鬼精的，騙子特别多。
“五六年前我記得有老闆開車來我們這附近的村子裏招工，說是要招幾十個工人去服裝廠幹活。那個老闆不要男人，隻要女的，當時很多人都想去。
“我們村裏就去了三個，結果她們一個都沒回來。有人說她們是在外面跟别的男人跑了，有人說是死在外面了，反正怎麽也找不到。
“要我說啊，這哪裏是什麽服裝廠老闆，這分明就是騙子，是人販子。不然她怎麽隻要女的不要男的呢，就是想把這些婦女都拉到外面去賣了！”
這話聽着細思極恐。
溫顔忍不住問周婆婆：“那當時難道就沒人發現這個招工的老闆是個騙子嗎？”
周婆婆搖頭：“當時也不能說是發現。那個時候大家都沒見過世面，鎮上就是我們去過的最遠的地方了。那招工的老闆一過來，很多人也說他們是騙子，不敢跟着去的。跟着去的都是膽子大的、想去外面賺大錢的。
“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這老闆她是拖家帶口來的。那時候她帶了個女兒來，好像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很漂亮。你說說吧，這哪有騙子出門行騙還拖家帶口的。
“她就是這樣把我們這些山裏人騙得團團轉。大家都是女人，你說騙子怎麽就這麽狠的心呢，專門騙我們沒見過世面的山裏人。”
“女人？婆婆你說的這個服裝廠老闆是個女人？那她是不是姓趙啊？”
不知道爲什麽，一聽到這幾個關鍵詞，溫顔腦海裏立刻就冒出了沈芷柔養父母的信息。
因爲他們剛好也是開服裝廠的。
上次在超市遇到那個說方言的男人也在沈芷柔面前提到了趙老闆。
他問沈芷柔是不是趙老闆的女兒。隻不過當時他沒提到這個趙老闆到底是爸爸還是媽媽。
而沈芷柔的養母，剛剛好就叫趙精。
不過時隔那麽久，并且彼此之間也沒怎麽打過交道，所以這個問題周婆婆壓根就答不上來。
“她姓什麽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以前我還知道，但現在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怎麽了，難道你認識這個人嗎？不應該啊，那個時候我估計你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應該還在上學。”
“對，六七年前我還在上高中。”
但是六七年前沈芷柔在哪裏她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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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溫顔還有夜戲要拍，但候場的時候她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方面是在共情自己所飾演的角色和那些被現實生活中真的被拐進深山的女人。
另一方面，她仍然沒有放棄撥打那個電話号碼。
再一次被機械的電腦女聲提示該号碼已停止服務後，她不禁皺緊了眉頭。
正煩心，沈景和的聲音忽然自她身旁響了起來。
“給誰打電話呢？”
溫顔睜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沈老師你吓我一跳！”
“演，再演！”沈景和嗤笑，“你要真被吓一跳下意識喊出來的就不是沈老師這個稱呼了。”
溫顔：【這人不僅嘴巴毒，眼睛也毒，這也被他給看出來了】
“所以呢，在給誰打電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在打電話的時候露出這種表情了。但似乎對方從未接過你的電話。”
【唉】溫顔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有時候一個人查這些也挺無助的，要是有沈景和幫我多好】
【可惜這事就連我自己都沒理清楚，簡直是一團亂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