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朗三人面如死灰整個靈山都被一股濃重的血腥和令人窒息的壓抑所籠罩,赤血如火的血月已經被一輪猶如明珠般璀璨的圓月所替代,我們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的審視着對面石台上戰戰兢兢手足無措的三人。
顧小小的目光慢慢從他們臉上移開,有時候漠視才是最令人不安的責罰,顧小小拾起掉落的封神圖走到九嬰身旁蹲下,九嬰傷重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上氣若遊絲的發出斷斷續續低吼,顧小小一手持封神圖一手輕柔的按在九嬰的傷口上。
之前還黯淡無光的封神圖頃刻間又恢複了閃耀的七彩光芒,看來妖界的妖氣已經恢複如初,九嬰于天地同生隻要九頭不被同時砍去借助妖氣也能複原,在顧小小借助封神圖上萬妖之力的治療下,九嬰身上的傷口在我們眼前神奇般慢慢愈合,片刻功夫剛才還躺在血泊中命懸一線的九嬰竟然安然無恙的重新站立起來。
九嬰抖動了幾下翅膀恭敬的向顧小小埋下九個高傲的蛇頭,顧小小點點頭用同樣的辦法也救治好血泊中的銀月,兩大祖妖完好如初終于讓我們松了一口氣。
當九嬰和銀月同時轉過頭憤恨難平的盯着石台上的三巫,我看見那三人心驚膽戰應該也知道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三人雙腿一軟直挺挺跪倒在地上。
顧小小依舊不願再多看他們三人一眼,我們雖然仇視靈山十巫可終究他們還是妖界的妖族,顧小小是主宰妖界的妖皇,如何處置都交由她抉擇。
顧小小一臉低沉憂郁的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黑淵四周那些不計其數身首異處的巫師身上,他們的血已經快要流幹斷斷續續還在滴落到黑淵之中,整個靈山彌漫着死亡和血腥。
“這裏曾經是什麽樣的?”顧小小還沒有成爲真正的妖皇,對于妖界的事她一無所知,轉頭很深沉的問旁邊的銀月。
“靈山城因爲修建在靈山天塹之上,在妖界曾經是最爲恢宏的妖城,因爲這裏地勢高絕,日出月落都會從這裏開始,因此被稱之爲日月之城。”銀月恢複人形站在顧小小身邊恭敬的回答。“靈山國主巫鹹治下的靈山城雄壯龐大錯落有緻,不管是日出還是日落時分,遠遠看去靈山之巅的妖城猶如金碧輝煌的天阙金宮。”
銀月描述的靈山城應該是很久以前的模樣,記得我和銀月上一次潛入靈山的時候,這裏已經看不到銀月描述中恢宏和壯觀,到處都充斥着沉淪的陰霾,那個時候的靈山城雖然還有令人歎爲觀止的高牆宮殿,但想必在妖族的眼中那不過是敬而遠之邪惡的地方。
不過我想銀月描述中的靈山城我們應該沒有機會再看到,如今這裏剩下的隻有殘垣斷壁滿目瘡痍的廢墟,除了我們之外靈山十巫如今就隻剩下對面石台上的三人。
“靈山十巫進入妖界的時候妖皇将其安置于靈山,那個時候這靈山一無所有,一切都是在國主巫鹹治理下興建的,距今也有幾千年才有如今靈山城的規模。”銀月也看看四周重重歎了口氣說。
“幾千年的心血一夜之間付諸東流……”顧小小深吸一口氣目光終于落在那三個把頭埋在地上不敢對視的巫師身上。“你們的城池還有族人都在這裏,還有你們曾經的榮耀,幾千年聚沙成塔亦如這妖界才會不斷壯大和興盛,可你們……竟然親手毀掉了自己妖族的一切,城沒有了還可以再建,可你們不但毀掉自己的城池,連自己的族人也因爲你們狼子野心遭受牽連,你們看見的是一個靈山城,看不見的卻是整個妖界,枉費我對你們靈山十巫青眼有加,竟然真是養虎爲患最後荼毒妖界。”
“靈山十巫都是受東皇太一挑唆才誤入歧途,妖皇不在妖界我靈山巫族難以和東皇太一抗衡,隻能委曲求全任由驅使,我們也是爲了妖族安危才不得已而爲之,還望妖皇明鑒。”巫朗早已渾身發抖,頭一邊重重磕碰在石闆上一邊膽戰心驚的說。
“爲了妖族……”顧小小義憤填膺氣的好半天沒說出話來。“靈山十巫受我親傳妖法,雖不及十二祖妖但強過妖界絕大多數妖族,未見其他妖族吃裏扒外勾結東皇太一,唯獨你們靈山十巫受人挑唆,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靈山巫族……擡起頭來!”
顧小小怒不可歇大聲怒斥,三巫連忙戰戰兢兢擡起頭,但依舊不敢和顧小小對視,顧小小指着黑淵四周那些身首異處的巫師,憤怒的讓三巫好好看看。
“這就是你們所謂爲了靈山巫族,就是因爲你們鬼迷心竅才導緻靈山巫族滅絕,這僅僅是我今日看到的,這黑淵下面還有多少我沒看見,被你們用來血祭殘殺的妖族。”顧小小越說越氣憤,旁邊的九嬰也發出狂暴的低吼。
“東皇太一在妖界無人能敵,不是我們靈山十巫殘殺妖界,都是東皇太一相逼我們也萬般無奈并非存心想助纣爲虐。”被顧小小大聲呵斥,三人立刻又吓得把頭埋在地上,巫禮聲音惶恐的說。
“别再強詞奪理說的冠冕堂皇,你們和東皇太一勾結又豈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從鑄造九州鼎開始就和東皇太一有瓜葛,你們明明是妖界的妖族,卻欺上瞞下幫東皇太一開啓妖界入口。”我憤憤不平的大聲說。“若不是你們幫東皇太一鑄造的九州鼎,又豈會有後來林林總總的禍端,東皇太一非但進不了妖界,更不會讓魔皇把上古神力流傳于世。”
“當時神魔浩劫剛被平息不久,靈山十巫本就奉妖皇之命上對神界,下達冥界溝通傳話,當時三界同氣連枝神皇傳令讓我靈山十巫幫其鑄造九州鼎以封赦人界,我們并不知曉那九州鼎上竟然銘刻魔皇的法力。”三人一時語塞巫朗想了半天還在狡辯。
“别以爲信口雌黃就會相信你們,一目妖族還沒有被你們趕盡殺絕,你們靈山十巫假借巫鹹之命讓一目妖族鑄造九州鼎的前因後果,一目妖族的長老都原原本本告訴我們,你們豈會不知那鑄造九州鼎的金銅隻有萬妖之力和冥焰才能鍛造,而且必須靠滅世之海方可淬煉,你們早就知道鑄造九州鼎實則一箭雙雕,不但幫東皇太一留下禍亂後世的魔皇法力,還借此開啓妖界入口。”銀月聲音冰涼的說。
三人頓時啞口無言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頭重重的磕碰在石闆上三人齊聲求饒。
“靈山十巫有負妖皇器重,一時愚鈍不辨是非終鑄成大錯,還望妖皇寬恕從輕發落。”
“到最後你們還是執迷不悟,不知道幡然醒悟收手回頭,竟然幫東皇太一開啓冥界入口,你們罪孽深重罄竹難書。”顧小小閉目重重歎了一口氣低沉的說。“寬恕你們……你們殘殺妖族的時候可曾想過寬恕,可曾有半點憐憫和恻隐之心之心?”
“妖皇不能殺我們!”巫朗忽然擡頭雖然提心吊膽卻振振有詞的說。“妖皇曾頒下法典,妖界之中禁止妖族之間相互殘殺,若是犯下大錯隻能放逐大荒滄海,我三人願意去大荒滄海受罰。”
“……”巫彭和巫禮一愣應該是想起什麽連忙點頭附和。“妖皇言出必行我三人深知罪不可赦甘願去大荒滄海永世不離。”
“你們竟然有臉拿妖皇頒布的法典要挾……”
“可有此事?”顧小小打斷怒不可歇的銀月平靜的問。
“妖皇在妖界的時候因爲不願看見妖族相互殘殺的确頒下十條法典,若是違反将會被放逐大荒滄海受罰。”銀月一臉焦急的看着顧小小說。“可是靈山十巫惡貫滿盈罪不可赦,讓他們去大荒滄海簡直就是輕饒了他們。”
“既然是我頒布的法典我必須遵守,否則朝令夕改隻會讓妖界各個妖族目無法紀。”顧小小一臉堅毅的說。
“妖皇三思……”銀月一愣就連我們也憤憤不平,看樣子顧小小是打算放過這三人,就連一向慈悲爲懷的太子都在旁邊默默歎口氣,畢竟小小才是妖界的主宰,妖界中的事應該由她抉擇。
“多謝妖皇法外開恩。”三巫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磕碰在石闆上謝恩。
“既然法典是我頒布,我在妖界的時候還能監督執行,我離開妖界之後這些法典由誰監督?”銀月忽然意味深長的轉頭問銀月。
“妖皇離開妖界之後各個妖族因爲群妖無首都各自爲政,妖皇離開前曾吩咐十二祖妖中的靈妖,若妖界有難可自行獨斷。”銀月脫口而出。
“這麽說在妖皇不在妖界的時候,是由十二祖妖維系妖界秩序?”顧小小問。
銀月點點頭,顧小小慢慢走到九嬰身邊忽然聲音冰涼的說。
“我不過是妖皇轉世,還并沒有成爲真正的妖皇,即便如今進入妖界也不能算是妖皇,既然我不是妖皇的話,這妖界中的事似乎應該由你們祖妖說了算……”
銀月先是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我們也明白顧小小話中的意思,銀月剛回來就因爲奢比屍侵犯青丘國大開殺戒剿滅奢比屍一族,可見妖皇不在的時候十二祖妖才是真正的法典,顧小小不能做的事不代表十二祖妖也不能做。
三巫一聽顧小小這話頓時又面如死灰,我們看見銀月已經慢慢張開路,九嬰抖動了一下身體慢慢向那全身發抖的三人遊弋而去,顧小小甚至都轉過身不願再多看那三人一眼。
巫朗他們看見兇神惡煞的九嬰慢慢逼近,應該很清楚等待他們的是什麽,就連向來與世無争的顧小小都不肯放過他們,靈山十巫也真是罄竹難書罪有應得,我記得我和銀月潛入靈山看見十巫用妖族血祭的時候,銀月就曾在此立誓,殘殺妖族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攻破靈山必定要讓靈山十巫在黑淵前碎屍萬段。
銀月言出必行此刻她給九嬰讓開路,并非是不想親手除掉這三個惡貫滿盈的罪魁禍首,我想隻不過在銀月心中她想不出比九嬰更殘暴的方式,她是不想讓這三人死的太痛苦。
九嬰向來有仇必報看它不惜一切誅殺蠱雕就知道,蠱雕不過就啄瞎它一隻眼睛,比起傷害這靈山十巫遠比蠱雕要深的多,那三人還沒站起身就被九嬰一口咬住身體拖拽了起來,九嬰鋒利的牙齒本可輕而易舉咬碎三人,但卻隻陷入三人的身體中并沒了斷性命。
三人在九嬰甩動的頭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九嬰的九個蛇頭每三個咬住一個巫師,等到他們此起彼伏的哀嚎漸漸變弱,猛然向不同方向撕扯,頓時間三個人被撕裂成血肉模糊的九塊,九嬰都不惜吞噬他們的屍骸,重重的扔到黑淵之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