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中我還看見巫抵的肩頭栖息着一隻兇神惡煞長着長角的飛鳥,那妖物我曾經在潛入靈山時在巫真的肩頭看見過,當時不知道是什麽妖獸但看樣子就兇殘無比,後來在銀月給我的山海經中我找到這飛禽。
……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水有獸焉,名曰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
這是銀月在山海經中的描述,後來我還專門問過銀月這蠱雕的來曆,蠱雕也是與天地同生的上古奇獸,别看個頭不大但極其兇殘,蠱雕的眼睛能視百裏之外,那鷹嘴和雙爪并非尋常之物,據說可以撕裂開任何堅硬的東西,在妖界之中但凡飛禽的妖物都對蠱雕敬而遠之,因爲一旦被蠱雕盯上的妖物就沒有能逃脫的。
靈山十巫中的巫真雙眼天盲,但其巫術能操控獸妖,這蠱雕一直跟随在巫真身旁寸步不離,巫真用巫術借助蠱雕的鷹眼查探一切,如今這蠱雕卻栖息在巫抵的肩頭,看來我所想的一點也沒錯,巫真行動不便就把蠱雕留在巫抵身邊,這蠱雕形同于巫真的眼睛,一旦有任何異動根本不用派妖物回報,巫真在靈山便能把這長留發生的一切巨細無遺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我和太子強行硬闖定會讓巫真知曉我們已經察覺靈山十巫的抓獲陸吾的詭計,勢必會派出援軍馳援長留,那隻會給銀月留下更多的險阻,隻有不讓靈山十巫覺察我和太子趕往鹿吳,那銀月随後便至的妖族聯軍才能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殲滅駐紮在這裏的朱厭大軍。
我示意太子靜觀其變,九嬰既然是祖妖而且又是上古妖界第一兇獸,應該有辦法和能力幫我們引開這些守軍。
随着那紅袍巫師的号角聲,之前還不顧一切沖襲的朱厭頓時井然有序的集結在一起,第一道防線中被沖散的朱厭有條不紊的融入第二道防線之中,那号角聲似乎能控制和指揮朱厭,重新集合的朱厭不再盲目的沖殺,而是舉起手中的巨盾,相互交織在一起,在第二道防線前面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在舉着盾牌的第一排朱厭後面其他數之不清的朱厭身體緊緊相靠。
九嬰眼中根本不管這些,依舊暴戾兇殘的繼續向北沖殺,巨大的身軀重重的撞擊在那盾牌組成的屏障上,那石破天驚的撞擊力讓第二道防線頓時松動了不少,被撞擊的盾牌完全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沖擊力全都凹陷下去。
可組成第二道防線的朱厭大軍僅僅後退了不到三步竟然堅守住,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第二道防線的朱厭居然推動這盾牌的屏障硬生生把九嬰抵了回去。
九嬰雖然在朱厭眼中是龐然大物,可畢竟這支朱厭大軍人數難以計算,那号聲下第二道防線的朱厭齊心合力把所有的力量層層推進灌注在最前面的盾牌屏障上,朱厭本身就力大無窮雖然不及九嬰可若是這些力量彙集在一起也足以和九嬰抗衡。
九嬰見竟然無法沖破這固若金湯的盾牌屏障頓時勃然大怒,九個巨大的蛇頭再一次發出令人膽寒的咆哮,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在面前的盾牌屏障上,一個或者幾百個朱厭無法承受九嬰的力量,可如今上萬的朱厭把力氣彙聚在一起,非但沒被九嬰震退,反而有條不紊步步爲營的逼退九嬰。
難怪靈山十巫會派出朱厭在長留布防,連九嬰如今都難以再前行絲毫不進反退,而且第二道防線并非一味的想要逼退九嬰,我和太子又聽見從防線最後傳來的号角聲,原本一字長蛇排開的第二道防線立刻令行禁止的開始圍繞九嬰快速收縮,看樣子是試圖用盾牌屏障把九嬰牢牢圍困在中間。
九嬰也應該意識到目前的處境,揮舞着巨大有力的妖尾擊打在向自己靠攏朱厭大軍的盾牌屏障上,每一次僅僅隻能讓朱厭大軍後退半步,可在第二次妖尾揮擊來之前,那盾牌屏障已經又前行了三、四步的距離,慢慢那屏障首尾相連終于把九嬰圍困在中間,而且還在不斷收縮合圍。
九嬰應該是知道單憑一己之力要和這數之不清的朱厭比拼力氣終究占不了上風,那盾牌屏障雖然難以攻破,可歸根結底力量的來源是盾牌後面緊緊相靠傳遞力量的朱厭,九嬰雖然殘暴兇殘但并不愚鈍,我看見九嬰那強而有力巨大的妖尾豎立起來,這一次不是試圖橫掃擊退四周的盾牌屏障,而是高高舉起重重的向屏障後面的朱厭大軍砸落下去。
隻要有一處地方被擊潰整個盾牌屏障也會随之土崩瓦解,可就在巨大的妖尾砸落下去的那刻,從盾牌屏障中突然飛出無數帶着彎鈎的鐵鏈,那些鐵鏈準确無誤的纏繞住九嬰的妖尾,抓着鐵鏈的朱厭大軍全把力氣用在上面,猛然向後使勁一拉九嬰竟然硬生生被拉了回來。
這上古第一兇獸被鐵鏈鎖困于黑淵之底已有千年,如今看見妖尾又被鐵鏈所纏繞,雖然比不上加持妖皇萬妖之力的鐵鏈,但在衆多朱厭合力之下九嬰的妖尾竟然無法活動自如,我看見九嬰的蛇眼頃刻間泛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綠光,想必九嬰是被徹底的激怒,猛然轉過頭想要咬斷捆縛自己的鐵鏈。
可從盾牌屏障後面飛襲而來的鐵鏈猶如箭雨般紛紛纏繞住九嬰那九個蛇頭,九嬰立刻狂暴不已扭動着蛇頭,我看見那些拖拽鐵鏈的朱厭身不由己的向前滑行,眼看就要松手但馬上又有更多朱厭抓住鐵鏈,任憑九嬰如何掙紮竟然擺脫不了。
嗚……
随着一聲低沉的号角聲響起,所有抓住鐵鏈的朱厭同時發力,在一聲巨大的轟鳴之聲中,我和太子大吃一驚的看見那碩大無比的九嬰竟然硬生生被拉倒在地上。
九嬰掙紮幾下試圖重新站立起來,我看着那些捆縛九嬰的鐵鏈被慢慢撐起,但最終九嬰還是不堪重負被拉倒,畢竟九嬰一己之力始終難比這與生俱來就擁有巨大氣力的朱厭大軍。
嗷!
我聽見一聲清脆的鷹鳴之中,緊接着看見那一直栖息在巫抵肩頭的蠱雕展翅猶如一道閃電般飛襲過來,九嬰被捆縛在地上雖然狂暴不已的掙紮,但始終無法擺脫朱厭大軍合力的鎖縛,被拖倒在地無法動彈,蠱雕趁機從天空居高臨下的俯沖下來,來勢洶洶張開鷹爪,在火光中我和太子看的清楚,這蠱雕渾身通白,唯獨鷹嘴和雙爪卻是金色,遠遠看上去像是鑲嵌的利器。
蠱雕飛落在九嬰的身上,那金色的鷹爪重重的抓在九嬰背脊之上,我頓時聽見九嬰發出一聲狂暴的慘叫,火光中我看見九嬰背脊上竟然被蠱雕抓出兩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從裏面不斷的湧出。
在黑淵之底巫鹹告訴過我們,這九嬰是天地初開之時陰陽之元氣氤氲交錯化生而出,不但擁有無上妖力而且身上的鱗甲堅不可摧,在靈山從黑淵脫困也僅僅被鬥篷的法術所傷,沒想到這蠱雕竟然可以輕而易舉抓破九嬰的鱗甲。
背脊上的劇痛刺激了九嬰猛然想要掙脫鐵鏈的捆縛,我看見九嬰倒在地上的身體慢慢支撐起來,四周的朱厭大軍竟然也無法禁锢住九嬰突然爆發的力量。
铛!
随着一聲鐵鏈斷裂的聲音,九嬰其中一個蛇頭硬生生拉斷了鐵鏈,那些拖拽的朱厭橫七豎八倒下一大片,那掙脫的蛇頭眼中透着無以倫比的暴戾和殺戮,對着又從天空中飛襲下來的蠱雕張開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咬碎蠱雕。
可九嬰的身體終究是被捆縛住無法靈活自如的移動,而且蠱雕在空中的敏銳超乎想象,不但輕而易舉閃避開九嬰迎面而來的蛇嘴,而且敏捷的從蛇頭掠過,鋒利的鷹爪準确無誤的在你掙脫鐵鏈的蛇頸上留下兩道更深的抓傷,頓時那傷口便血流不止,九嬰極其痛苦的甩動着蛇頭,越發狂暴反而越不能判斷蠱雕來襲的方向。
堪稱上古妖界第一兇獸的九嬰竟然無力應對小小的蠱雕,片刻功夫那蛇頸上已經布滿無數傷口,血流如注把九嬰身下的地面都浸染成血紅色。
我實在于心不忍看不下去,已經握緊拳頭打算沖出去救九嬰,卻被太子一把緊緊抓住。
“我們若此刻現身靈山十巫便會覺察我們的意圖,打敗這些朱厭不是難事,可靈山十巫勢必會傾盡全力精銳盡出固守南邊的通道,到那個時候我們更沒機會阻止靈山十巫蠱惑陸吾的陰謀。”
我知道太子說的對,可雖然和九嬰相處時間不長,但這祖妖和我似乎心有靈犀,我實在不忍見它任由蠱雕欺淩傷害。
“它既然是上古妖界第一兇獸,如果隻有這點能耐又怎麽會被稱爲祖妖,你既然讓它幫我們引開朱厭大軍就應該相信它有這個能力。”太子見我滿臉焦慮平靜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