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裏出來我和雲杜若都茫然的看着對方,到現在也不明白爲什麽提到那人蕭連山和顧安琪會那樣激動和傷感,就連顧連城都心悅誠服的無言以對。
我知道那人不簡單,韓煜也說過那人非比尋常可畢竟也就二十來歲,我實在想不出那人到底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他留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其實并不是令人不敢仰視的威烈,而是和他年紀完全不相稱的落寞和孤寂,那人的滄桑似乎經過很長時間的錘煉,在他的眼睛中能看見的隻有近乎于無奈的等待,那種等待是沒有預知的。
很慶幸他雖然算不上我的朋友,但至少不會是我的敵人,有一個這樣的敵人我想是誰也不願意遇到事。
“先回去把了解到的情況告訴南宮怡他們。”雲杜若調整好情緒對我說。
“别,我們先去考古研究院。”
“去考古研究院幹什麽?”雲杜若詫異的問。
蕭連山和顧安琪分明有事刻意隐瞞着我,他們不想說的事任何人都逼問不出來,蕭連山甯願背負殺人的嫌疑也隻字不提,可顧連城在我們面前卻知無不言,既然蕭連山他們不想讓我知道,爲什麽顧連城會全盤托出。
“你是說……你外公說的這些未必可信?”雲杜若詫異的問。
“也不是不可信,我想外公他沒有言無不盡,他隻說了表面的東西,真正有用的他并沒有告訴我們才對。”我淡淡一笑深吸一口氣回答。“外公突然也回來,那隻說明我爸媽探尋寶藏的事有了眉目,看得出外公是很清楚這個寶藏的,應該是我爸,他太了解我的性格,我和他一樣固執我得不到答案會一直追尋下去,所以……”
“所以故意讓你外公把不重要的事說出來。”雲杜若恍然大悟。
我點點頭他們這樣做是想打消我的顧慮和疑惑,同時也是爲了繼續對我掩飾下去,所以必須更多的了解關于鎖龍扣的來曆,雲杜若同意我的想法,我們一同到考古研究所,雲杜若亮出證件接待我們的是所長。
他把鎖龍扣接過去用放大鏡看了很久,臉上慢慢露出興奮的神情,他對我們說鎖龍扣的工藝已經失傳,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如此完整的鎖龍扣,顧連城說的沒錯,鎖龍扣分陰陽兩扣,必須合二爲一才能是一把鑰匙。
“鎖龍扣有很多種,但和道教有關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鎖龍扣從款式上看應該是中原的工藝,可是上面的紋路卻是元朝初期甚至時間還要早的。”所長把鎖龍扣交換給我們說。“研究這方面首屈一指的專家叫葛孝百,如今已經退休在家,這方面的研究葛老是權威,你們想了解這鎖龍扣的情況可以去拜訪他。”
按照所長提供給我們的地址,我和雲杜若到葛孝百家,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老人在敲門,邊敲邊喊葛孝百的名字,半天見沒反應背着雙手下樓去,路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我聽見老人嘴裏心煩意亂的嘀咕。
“怎麽幾天都不見人出來……”
看樣子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葛孝百應該是有事外出,所長告訴我們葛孝百自從老伴去世後就一個人獨居,平時會有考古方面的研讨會邀請他參加,我想多半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下樓的時候我和雲杜若又看見剛才敲門的老人,他坐在樓下的石凳上,面前擺放着棋盤他一個人無所事事的撥動着上面的棋子。
我想坐在對面的應該是葛孝百才對,這兩人應該是棋友,難怪老人會心煩意亂原來是沒人陪他博弈。
“您好,請問您是不是認識葛老?”我走過去有禮貌的問。
“這還真是怪了。”老人擡頭看我一眼詫異的說。“最近怎麽這麽多人來找老葛。”
聽老人這口氣他和葛孝百關系挺不錯,我坐到他對面拿出一支煙送過去,老人客氣的點頭接過去,聊了幾句才知道老人和葛孝百都是考古研究所的同事,如今退休在家兩人每天都會來這裏下棋。
“葛老這幾天是不是外出參加什麽會議了?”我幫老人點燃煙客氣的問。
“會議?沒有啊,真有會議我也應該接到通知才對。”老人搖搖頭說。
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既然葛孝百是獨居,聽老人說已經很多天沒看見過他了,又沒去參加會議那他會去什麽地方。
“您剛才說這幾天有很多人來找葛老?”雲杜若坐到老人身邊仔細的問。
“前前後後加上你們是第三個找他的,說起來就是一肚子氣,從,從一個星期前第一個人來找他後,老葛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天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叫他來下棋也不搭理我。”老人吸了一口煙有些不高興的說。
“您還記得第一個找他的人長什麽樣嗎?”我也點燃一支煙問。
老人點點告訴我們,他記得是一個星期前的一天下午,他和葛孝百就是坐在這裏下棋,忽然來了一個牛高馬大的人,看穿着很邋遢說話也很粗魯,一看就不像是從事考古研究的,那人來找葛孝百說是有事。
“當時葛孝百正在和我下棋,讓那人有事等下完了再說,那人就坐在這個地方。”老人指着雲杜若坐的位置說。“那人好像很焦急和煩躁,還沒等我們下完他就急不可耐的拉着老葛說有急事,結果棋子都讓那人給撞亂了。”
“那人找葛老到底有什麽急事?”雲杜若好奇的問。
“老葛當時就和那人急了還趕他走,結果那人小心翼翼拿出一樣東西讓老葛看,誰知道老葛就看了一眼就愣住,目瞪口呆的問那人東西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是什麽東西?”我問。
“我和老葛幹了一輩子考古,什麽稀世珍寶沒見過,也沒見老葛那樣激動的,那人手裏拿出的就是一塊泥土上面有印記,但我沒看清印的是什麽。”老人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不滿意的表情。“老葛當時好像還生怕被我看見似的,又不是什麽寶貝看把他稀罕的,也不和那人争執拉着他就回房去了。”
爲什麽一塊泥土能讓葛孝百如此的激動?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老人說從那天開始葛孝百就再沒來下過棋,而那人也沒有再來過,也不知道葛孝百在折騰什麽。
“那人長什麽樣?”雲杜若職業性格認真的問。
“很普通的長相沒什麽特别的,就是那種看一眼不會記住的樣子,都過了這麽久了我哪兒還能記住,就是個子很高長的也挺壯實。”
“那人說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沒有,那人把東西拿出來後,老葛就連忙拉他回去了。”
我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原因,又開始變得模糊看對面的老人也看不太清,我一邊揉一邊繼續問。
“您有沒有記住那人有什麽特征嗎?”
“你怎麽了?”雲杜若見我不停揉眼睛關切的問。
我搖搖手示意我沒什麽事,可眼睛好像真的有問題,之前隻是模糊最近開始有些疼痛,雲杜若見我眼睛都被我揉紅,擔心的站起身向老人告辭,拉着我說眼睛是大事不能再拖下去,她先陪我去醫院檢查。
看老人的樣子估計他也沒記住什麽,既然葛孝百不在隻有過幾天再來,看雲杜若如此緊張爲了讓她寬心我答應去醫院。
剛走了幾步就被身後的老人叫住,他若有所思的對我們說。
“那人我實在記不起有什麽特征,不過那人穿着看上去挺髒的,衣服上全是油漬還有骨屑,哦,對了,他不小心撞亂了棋盤,老葛帶着那人走了以後,我清理棋子竟然發現上面沾着肉沫。”
“……”我一愣立刻走了過去焦灼的問。“除了這些還有什麽?”
“也沒什麽了,就是那人不小心撞亂棋子掉落在地上,他拾起來的棋子上全是油膩膩的東西,好像滿手都是油。”
“您好好想想,那人左邊眉毛上有一顆痣。”我焦急的問。
老人想了半天一拍大腿不住的點頭肯定的說。
“對!我記起來了,那人眉毛上就是有一顆痣。”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雲杜若,在檢查金成義屍體的時候我們都看見他眉毛上有一顆很明顯的痣,老人的描述和金成義很相似,他是屠夫身上當然會沾滿油漬。
金成義如今被殺,而他之前竟然來找過葛孝百,老人說已經很多天沒見到葛孝百來下棋……
我和雲杜若幾乎都想到了什麽,快步沖回到葛孝百的房門口,雲杜若已經掏出了手槍,我向後退一步猛然一腳踢開房門,裏面迎面而來的是一股令人寒涼刺骨的冷氣。
房間裏的空調被開到最冷,我和雲杜若小心翼翼走進房間,然後目瞪口呆的停留在原地,我們已經無法分别坐在椅子上那人是不是葛孝百,即便雲杜若手裏握着槍我還是看見她的手不經意間抖動一下,即便她見過再多的兇案現場,我相信眼前這觸目驚心駭人聽聞的一幕她多少有些不适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