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小城通知警員封鎖婚宴現場,經過确定死者的确是謝同,我對屍體進行初步的屍檢,在謝同身上發現多處瘀傷,真正的死因是頸骨斷裂,從頸部的瘀痕看謝同是被人擰斷頸骨緻死,謝同屍體上的那些瘀傷說明他在生前被拷打過。
這些瘀傷并不是同一個人留下的,當時拷打折磨謝同的并不止一個人,在謝同死後将他的屍體放入到蒸籠中蒸煮,手段可謂極其殘忍令人發指。
死亡時間初步可以判定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而這個時間正是謝同徒弟走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見到謝同的人,不過他的嫌疑很快就被洗清。
韓煜走到我身邊輕輕拉了拉我衣角,示意我們跟他過去,粱小城還在和其他警員盤問詢查,看韓煜的表情他是不想驚擾到其他人,我們跟着韓煜來到發現謝同屍體的蒸籠邊。
韓煜手指着蒸籠的一處地方讓我們看,在發現謝同屍體的那格蒸籠外面刻着一串奇異的紋路。
“這是陰契咒符,是道家中鮮爲人知的咒符,修道之人若道法高深,能與亡魂陰魄并定下契約,驅使亡魂爲其效力,這樣的契約稱之爲陰契。”韓煜眉頭緊皺壓低聲音對我們小聲說。“但這種陰契需要死祭,就是用活人來祭祀亡魂,因此這種咒符都爲正統之士所不恥,看來謝同的死沒那麽簡單。”
“會不會是爲了擾亂視聽故意留下這個?”雲杜若謹慎的問。
“應該不可能,訂陰契耗損陰德會有報應的,而且訂下陰契後任何人都無法反悔,否則深受其害會被反噬,若沒有高深的道法誰敢拿這個開玩笑。”韓煜很肯定的搖搖頭說。“說簡單點,若留下陰契咒符的人反悔,這人用謝同當死祭那最後,謝同怎麽死的那人就會怎麽死!”
“這是什麽?”我彎下腰指着咒符旁邊的一個印記,辨認了半天那是一個大寫的數字壹。
“不知道。”韓煜低頭看了很久不解的搖頭。“陰契咒符我知道,但是沒有大寫的壹,是什麽意思我就不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氣,謝同的離奇死亡至少說明一點,我們之前的推斷是正确的,謝同的死和蕭連山來這個村莊的原因一樣,謝同一定和那個神秘的寶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在處理完現場勘查後,我們趕回謝同的屋舍,徒弟說房門是他今天早上離開時候鎖上的,因爲謝同好酒經常誤事所以他有鑰匙,我們讓他打開房門走進去後發現裏面的陳設很整齊,不過雲杜若經過勘查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雲杜若告訴我們謝同的房間是被收拾過的,一個酗酒的人又怎麽會有閑心收拾房間,雲杜若在牆角的找到一塊碎裂的粗瓷片,經過比對應該是桌上茶碗的,徒弟說這樣的茶碗一共有四個,可如今我們隻在桌上看見了三個。
“這裏曾經發生過打鬥,謝同屍體上發現的那些瘀傷應該就是在這裏被毆打形成的,拷打的過程中撞倒了桌上的茶碗,在處理完謝同屍體後,兇手收拾了房間。”雲杜若舉着手裏的粗瓷片沉穩的說。
“兇手既然把謝同的屍體放在蒸籠裏,說明兇手并沒有想毀屍滅迹,甚至可以看出并不怕有人知道謝同被殺。”南宮怡看着我們沉靜的說。“兇手很嚣張和張狂,既然在這裏就已經殺死謝同,爲什麽還要把謝同放在蒸籠裏蒸煮呢?”
“你說的陰契咒符和蒸籠有沒有什麽關系?”我回頭去問韓煜。
“沒有,那咒符就是一個契約,隻要用活人當死祭就可以,當然這需要很高深的道法,說明殺謝同的人道行不低。”韓煜很确定的搖搖頭回答。“契約可以在任何地方訂立,至于爲什麽用蒸籠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沒想毀屍滅迹,那爲什麽要殺掉謝同後又收拾房間,明顯是想掩飾什麽。”太子在房間中看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說。“謝同的屍體可以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兇手還有什麽需要掩飾的?”
南宮怡和雲杜若開始仔細檢查房間裏的東西,當南宮怡拉開櫃子的時候忽然詫異的愣了片刻,然後轉身走到屋外問徒弟。
“謝同平時有整理房間和衣物的習慣嗎?”
“沒有,他這個人很散漫東西總是随手亂扔,經常到處找東西怎麽可能會整理房間。”徒弟搖頭回答。
南宮怡聽完又走回房中指着衣櫃對我們說,裏面的衣物是被折疊過的,但根據徒弟對謝同的了解,他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習慣,這說明這些衣物并不是謝同整理,而是兇手在殺掉謝同後折疊了衣物。
“兇手在找東西!收拾房間是爲了掩飾兇手曾經把這裏翻查過。”我猛然明白過來對其他人說。
南宮怡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兇手對殺掉謝同并不顧忌,反而是不想有人知道在謝同房間中翻查過,說明兇手要找的東西極爲重要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我忽然念想到早就來過這裏蹲守的蕭連山,謝同很可能知道什麽,而且一定和那個神秘的寶藏有關,從謝同屍體上的淤青可見他生前被拷打過,想必是逼問過他說出什麽秘密。
但是如果兇手真找到想要的東西,何必還多此一舉收拾打掃現場,這說明謝同到死也沒說出兇手想要的答案,以至于兇手隻能自己查找,而結果應該是無功而返最終洩憤殺死謝同。
“如果謝同真知道什麽關于神秘寶藏的秘密。”雲杜若環顧房間一圈慢慢搖着頭說。“看謝同的條件并不好,他若真守着能讓他富甲天下的寶藏爲什麽不自己去找?”
看來要了解事情的始末就必須先從謝同這個人調查起,可惜他獨居除了徒弟外了解他的人并不多,可我們從徒弟口中調查到的情況卻沒有多大的價值,徒弟說謝同廚藝很精湛娴熟,靠這門手藝在村裏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餘,謝同沒什麽抱負有口酒什麽都忘了。
至于謝同這個人除了喜歡喝酒外還真沒什麽挑剔的地方,爲人和善不與人發生口角摩擦,算是老好人的類型。
“謝同死之前有沒有向你提到過什麽?”雲杜若認真的問。
“沒有。”徒弟茫然的搖頭。
“你和謝同接觸的時間最多,近段時間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麽和平常不對勁的地方?”南宮怡一本正經的問。
“不對勁……”徒弟或許是因爲目睹了謝同恐怖的死狀到現在還心神未定,不停搓着雙手想了半天怯生生的說。“前段時間倒是發生過一件事,反正我感覺挺不對勁的。”
“什麽事?”韓煜追問。
徒弟說在半個月前,他和謝同正在準備第二天宴席的菜,突然來了三個人找謝同,說話很繞口有點口齒不清的感覺,後來那三人說是扶桑人。
“扶桑人?!”我眼睛一亮看向徒弟焦急的問。“那三個扶桑人長什麽樣?”
徒弟說三個扶桑人兩男一女,來的時候是晚上,和謝同交談的是一個男的,徒弟對那人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因爲那男人有一頭長發,低垂下來擋住半邊臉給人很陰森的感覺,不過讓徒弟記的最清楚的是那男人手中拿着一個人。
“手裏拿着一個人?”我眉頭一皺詫異的問。
“那男人手裏拿着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偶,而且那人偶還能活動,那男人和謝同交談的時候我發現他嘴唇根本沒有動過,而他手中的人偶卻在張合着嘴,聲音是從人偶的嘴中發出來的。”徒弟說到這裏表情有些恐慌,他描述的那個場面我想象出來都有些詭異。
“說話的并不是人偶,那男人雖然沒有張嘴,可他懂腹語。”南宮怡很平靜的對我們說。“這是偃師常用的伎倆,早在戰國就有這樣的人出現,因爲善于制作人形傀儡及木制機關被稱爲偃師,當時主要是向王公貴族表演,後來傳到扶桑……對了,那男人是扶桑人,偃師的技術傳到東瀛後就變成了傀儡術,而操控傀儡術的人被稱爲傀儡師。”
南宮怡見多識廣詳細的告訴我們,傀儡師一般指用極細的線連接傀儡木偶,操控者的手隐藏在傀儡木偶裏,通過手指的動作,操控傀儡的動作,并結合腹語以達到以假亂真的木偶表演效果。
“另外兩個人呢?”聽完後韓煜追問下去。
徒弟說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女的,穿着深紅色的風衣連頭發也是紅的,在夜晚很醒目那女人一直站在拿人偶的男人身後,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另一個男人很精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陷入在夜色中若不留意很難被看見,他和那女人一樣沒說過話。
徒弟描述的這三個扶桑人并不是遇害的那三人,按照時間推算蕭連山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有扶桑人接觸過謝同,若謝同真和那神秘的寶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那扶桑人遠比蕭連山更先知道這個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