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的内容中斷在蕭佳雨趁着蘇蕊不注意按下停止鍵帶離房間的那刻,我想畫面中的内容蕭佳雨已經看過,我不清楚她看後會是什麽樣的心情,但至少我相信她離崩潰的邊緣也不遠了。
我還想去問蕭佳雨些什麽,剛擡頭就看見她拿出一團紙,在我們面前展開,裏面放着幾根頭發。
“這是從梳妝台的梳子上找到的。”
蘇蕊的精神狀态已經不會再梳頭發,遺留在上面的頭發是誰的就不言而喻,我從她手中把頭發接過來的時候,頭發在我手中斷成幾截,這讓我想起在慕寒止家中找到的頭發也和這一樣。
我用手輕輕搓揉頭發,張開的指頭上,原本完整的頭發變成細細的斷截,這頭發嚴重纖維化,從頭發裏面的膠原纖維變化程度看,至少有二十年的時間,這即便是慕寒止的頭發,也是她二十年前的!
這或許就是蕭佳雨一直想要告訴我們這房子的古怪,她其實完全可以用另外的詞語,但她偏偏選擇了用古怪,原因很簡單,她是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即便是她親眼看見的她依舊選擇了回避,僅僅用古怪兩字掩耳盜鈴的搪塞自己。
蘇蕊沒有出現過幻聽和幻覺,蘇蕊所說的都是真的,隻不過蕭佳雨到現在依舊選擇了不相信。
今天是九月十四日,從最開始出現在日曆上的死字看,對蘇蕊的折磨和摧殘會一直延續到今天才對,而蘇蕊卻失蹤了,我相信她的失蹤沒那麽簡單,但更相信……
如果不及時找到她,蘇蕊絕對活不過十五号!
也就是明天,慕寒止的忌日!
有人要用蘇蕊的命來祭奠慕寒止,她是房間中最後還存活的人,也是這一系列複仇的最後一塊拼圖。
“蘇蕊是今天什麽時候失蹤的?”雲杜若也知道迫在眉睫,開始關注蘇蕊失蹤的事。
“今天淩晨。”蕭佳雨表情哀傷地回答。“大概在淩晨一點的時候。”
“你把具體的情況給我詳細的說一下。”雲杜若認真地問。
蕭佳雨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生怕有遺漏就不能找到蘇蕊,她告訴我們,從她看了視頻上的畫面後,一個人偷偷哭了很久在這緊鎖的房子裏她突然感覺絕望的無助,沒有誰能幫到她,蘇蕊又不讓報警,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害怕也不能說出來,若是蘇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因爲這房子出現詭異的事是從日曆上出現血字開始,在十五号的下面寫着死字,而今天是十四号,那個日期似乎對蘇蕊有特殊的意義,蕭佳雨曾經問過蘇蕊,可她一直不肯說,甚至連這個日期也不願意聽到。
蕭佳雨隐約感覺到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而蘇蕊每天惶恐地看着日曆,越是距離十五近她就越懼怕和恐慌,蕭佳雨完全不敢再離開蘇蕊半步,隻期望平平安安過了十五号或許一切會慢慢好轉。
在今天晚上的淩晨一點左右,蕭佳雨還是在牛奶裏放了安眠藥,她擔心蘇蕊不吃不喝幾天,如果再不睡覺早晚會病倒,等蘇蕊睡着後,蕭佳雨就坐在床邊陪着她,好幾次她都困得不行,剛想合眼就想到在這房間裏拍攝到的畫面,然後瞬間驚醒,她已經不清楚在睡着後這房間裏會發生什麽。
不過連日的操勞她幾乎就沒合過眼,最終還是昏昏沉沉地睡着,等她再一次驚醒過來看時間是淩晨三點。
淩晨三點!
蕭佳雨想起畫面上出現那女人正是這個時間,突然感覺到懼怕,當時她正靠在蘇蕊的床邊,她怯生生地提起被子,連呼吸都停止住,當顫抖的手一點一點掀開被角時,蕭佳雨才松了一口氣,被子裏并沒有其他人。
不過……
蕭佳雨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被子裏沒有出現在畫面中的紅衣長發女人。
但是也沒有蘇蕊!
冰涼的床上沒有絲毫的溫度,很顯然蘇蕊已經離開了很久,蕭佳雨頓時驚恐地清醒過來,她又想起蘇蕊一個人站在樓頂天台上危險的過程,生怕蘇蕊會出事,急匆匆往外沖。
路過房間衛生間的時候,蕭佳雨聽到裏面有水流淌的聲音,她記得自己出來的時候是關好水龍頭的,而衛生間的門也露出一條縫,她低頭才發現有水漬從衛生間的門縫蔓延出來。
蕭佳雨推開衛生間的門,裏面一片漆黑,隻聽見裏面傳來嘩嘩的水流聲,蕭佳雨想起上次在衛生間出現貓屍和血字的事,雖然心驚膽戰可還是咬着嘴唇打開了燈。
衛生間并沒有人,也沒有血字出現,水流聲是從被浴簾遮擋的浴缸傳來,應該是浴缸的水滿溢出來,蕭佳雨不知道浴簾的後面是什麽,雖然衛生間裏開着燈但見過房間裏攝像機中的畫面後,蕭佳雨也害怕的不行。
她渾身發抖小心翼翼地往浴簾走去,往外沖的太急都忘了穿鞋,她赤足的踩在冰涼的水中,内心的恐懼遠比這水寒涼,蕭佳雨屏住呼吸慢慢拉開浴簾。
蘇蕊閉目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缸中,水從水龍頭裏源源不斷地湧進浴缸,浸泡着蘇蕊的身體從浴缸的邊沿滿溢出去。
蕭佳雨驚恐地沖過去,晃動着蘇蕊的身體大聲喊叫,等到蘇蕊在蕭佳雨懷中慢慢睜開眼睛,蕭佳雨這才長松一口氣,整個人虛脫地坐到地上。
而蘇蕊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浴缸中,而浴缸裏放滿了水,她突然恐懼的尖叫,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地想要從浴缸裏逃出來,嘴裏大聲喊着。
硫酸!硫酸!
蕭佳雨攙扶着蘇蕊回到床上,看她渾身濕透轉身回房去給她找衣服換,可等到她再回到房間的時候……
“我媽……我媽就不見了!”蕭佳雨說到這裏失聲痛哭起來。
她的哭聲更多應該是宣洩,這半個月的疲憊和重壓下緊繃的神經還有壓抑在心裏無法說出的詭異,在這一刻完全釋放出來。
雲杜若見蕭佳雨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好再問下去,一直平撫着她的背,直到蕭佳雨漸漸平靜下來。
“不見了?”雲杜若一邊寬慰蕭佳雨一邊追問。“怎麽會不見呢?”
“我下樓才發現大門已經打開,我追出去四周都是漆黑,我大聲喊我媽也沒人回應,我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蕭佳雨邊哭邊說。“最後我想到你,就打電話找你報警。”
我讓雲杜若先陪着蕭佳雨,我和韓煜走到大門,地上還有未幹涸的腳印,這應該是蘇蕊的,按照蕭佳雨的描述,蘇蕊是直接從浴缸中起來渾身都濕透。
今天是九月十四号,也是對蘇蕊折磨和摧殘的最後一天,選擇了浴缸,是再現二十年前慕寒止死後被毀屍的現場,蘇蕊被折磨了半個月她發現自己在浴缸中醒來,第一個反應是被複仇,用的正是二十年前用硫酸腐蝕屍體的辦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因此蘇蕊才會驚恐地逃離浴缸,口中還驚呼硫酸,想必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可從大門處一直向外延伸的腳印看,蘇蕊離開這房子的時候是赤足,腳印很齊整這是一個人正常行走的軌迹,而且在旁邊我也沒發現其他的腳印,這說明蘇蕊離開的時候是單獨一個人,她沒有被人脅迫和拖拽。
韓煜的注意力沒在腳印上,而是走到房子外面的草坪,以蕭佳雨的家境這些草坪應該被打理得很平整和蔥郁,可韓煜拔了幾根草放在手中看了片刻後,皺着眉頭對我說。
“你來看看這草,怎麽要死不活枯萎發黃。”
“蕭佳雨說蘇蕊讓辭退傭人,應該是沒有人打理所以變成這樣。”
“那也不對,這些草即便是沒人管理也不會長成這樣。”韓煜搖搖頭半跪在地上,用手挖動草下的土,然後那在手中細細地搓揉。
我看見他手中挖出的土壤微微發白,韓煜聞了一下立刻驚訝地說。
“石灰?!”
“石灰怎麽了?”我詫異地問。
“石灰聚陰,我就說這房子爲什麽陰煞之氣這麽重,石灰多用于陰宅給屍體防腐的,陽宅誰會把石灰當土壤用。”
我和韓煜翻動其他地方的土壤也發現裏面摻雜着石灰,看樣子蘇蕊這房子四周的草地下面全鋪着一層石灰,蘇蕊爲什麽要在草地裏放石灰?
韓煜一直低頭想不通這個問題,雲杜若從房間裏走出來,她說今晚她就留在這裏陪蕭佳雨,順便等她平複下來再慢慢問問一些細節,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蘇蕊的精神狀況已經崩潰,按理說她會選擇躲在房中,可爲什麽會突然離開,既然沒有被人脅迫,那她又會去什麽地方?
我讓雲杜若就留下,我先回局裏看看其他搜尋的同事有沒有進展和消息,韓煜拍幹淨手裏的泥土,說這事不尋常,之前我就被人襲擊過,都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還是陪着我安心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