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周五放學沒買東西……”
然而不管周強再怎麽矢口否認,他也已經失去了信用。
桑妤把手裏的本子拍到桌上,“剛才大家都聽見了,周強能記得三天前拿了多少錢,兩天前買了什麽東西,卻唯獨昨天的事情記不清,足以證明他在撒謊,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能信嗎?”
“那是我家孩子說錯了!都是你,是你讓他這麽說的!”周母覺得桑妤剛才的話有問題,卻說不上來爲什麽。
“你有空在這兒指責我,不如去他買面包的地方看看,說不定還能把錢找回來。”
如果說周強昨天最後一次把錢拿出來是在供銷社,那剩下的零錢極有可能是掉在那兒了,反正隻要供銷社的店員能證明周強去買過東西,自然也就可以洗清席柏陽的嫌疑。
周母吸了吸氣,“好,我姑且相信你這一次,要是我沒把我兒子的錢找到,我看你怎麽辦!”
“慢着,這就想走啊?”桑妤抱起手臂,步步逼近對方,“你兒子的零花錢是有着落了,可我們家柏陽平白無故遭受這樣的冤枉,誰知道将來會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來,他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萬一承受不住這些是非,想不開怎麽辦?”
“……你想怎麽樣?”周母的嘴角抽了抽。
“也簡單,下周一必須讓周強公開給我們柏陽道歉!”桑妤看向曾老師,“這點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曾老師還震驚于桑妤的口才,回過神來連忙點了點頭,“放心,這件事我來安排。”
“那我也有一個要求,我要求給我們家強強換位置,和這種随意打人,品學不良的學生坐在一起,把我家孩子帶壞了怎麽辦?”似乎是不滿自己被下了面子,周母随即也提出一個條件。
“正好,我們家孩子也不想跟這個同學坐在一起,有這樣的家長,很難想象以後我的兒子還會背什麽黑鍋!”桑妤那叫一個氣死人不償命。
周母嘴唇狠狠地一哆嗦,拉着周強的胳膊就出去了。
遠遠的還傳來她的聲音,“你昨天下午又去買汽水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吃飯前不準吃零食的嗎?”
不難猜出,周強回去是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了。
“啪啪啪……”
辦公室幾個老師不小心圍觀了全程,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見桑妤大獲全勝,都忍不住幫她鼓掌,這樣相信孩子的媽媽太難得了。
看着跟衆人招手的桑妤,席柏陽的眼眶一熱,原來被人維護是這樣的感覺……
“今天多虧你過來,不然周強的媽媽不知道要胡攪蠻纏到什麽時候。”
正好曾老師也要下班,就順便送桑妤他們到校門口,“其實柏陽也是臨時跟他安排在一起的,因爲周強的塊頭大,他媽媽又不好伺候,班裏一直沒人敢和他坐在一塊兒,我本來是想等下學期再調整座位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桑妤彎了彎唇角,“我們柏陽是個老實孩子,不怎麽會說話,還希望曾老師以後在班級裏多多照顧,我們做家長的也會盡力配合的。”
“好的,沒問題。”
雖然桑妤看起來年輕,但不得不說,在爲人處世這塊确實很周到,終于也讓曾老師相信她會有個席柏陽這麽大的孩子。
和班主任分開後,桑妤回頭看了眼席柏陽,“剛才忘了問你,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席柏陽搖搖頭,接着又說,“對不起。”
“爲什麽要說對不起?”桑妤不解。
“……衣服破了。”
“破了就破了,回頭再買件新的。”桑妤攤手,“反正是你爸出錢。”
席柏陽:……
他抿着唇将笑意憋回去。
又是一陣沉默。
快到大院的時候,席柏陽才又開口,“你怎麽知道周強的錢在哪裏?”
“猜的。”桑妤挑了挑眉,“是不是覺得我挺厲害的?”
“……”席柏陽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表情,怎麽會有人自己誇自己厲害?
“其實你也挺厲害的。”桑妤忽然又蹦出來這麽一句。
突如其來的表揚讓席柏陽愣住了,他有什麽好厲害的?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桑妤表情生動,“周強那麽大一個,你都能按着打,這還不厲害?”
她一直以爲席柏陽是個乖孩子,而且長得跟竹竿似的,沒想到打起架來這麽猛,将來肯定又是一條硬漢。
席柏陽壓着自己的嘴角,“可是打架不好。”
“打架鬥毆是不對,但該還手的時候就要還手,不然隻有任人宰割的份。”想了想桑妤又說,“當然了,你要是打不過就趕緊跑,還是命要緊。”
席柏陽苦笑,有必要慫得這麽快嗎?
“哎呀,得快點了,不然你爸要擔心。”桑妤拍拍他的後背,“走,回去幫你上點藥。”
結果剛到大院門口,就碰到騎着自行車的席征,他捏緊刹車,長腿在地上一搭,焦急的目光在桑妤和席柏陽身上打量了一圈,“你們沒事吧?”
桑妤看了眼席柏陽,“已經沒事了。”
聽見這話,席征的表情并沒有放松,他從自行車上下來,跟桑妤一左一右走在席柏陽旁邊,“走吧,回去再說。”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昏黃的路燈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還沒走幾步,就有人認出了席征。
“廠長,這麽晚才回來?”
“兩口子一起下班啊?這感情不是挺好的嗎?”
“這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都是這麽過來的。”
說話的這些都是大院的家屬,她們白天要上班做家務,夜裏閑來無事,就喜歡在院子裏嗑瓜子乘涼,順便交換“情報”。
但桑妤卻是聽出了不對,她往前兩步,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誰說我和席征感情不好的?趴我們床底下了不成?”
現在沒什麽消遣,飯後談資無非就是街坊鄰裏的八卦,她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傳出來的閑話。
桑妤臉上雖然是笑着的,但這架勢分明是來問責的,幾人一看席征還在場,隻好打着哈哈,“可不是嘛,這才剛結婚,肯定不能吵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