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安眼裏流淌的懼意,桑文莉滿意極了,席征之所以能對桑妤無條件容忍,多半是因爲這兩個孩子,如果連孩子都不喜歡桑妤,這兩人的婚姻還有什麽繼續的必要?
忽然,一隻手拍上她的肩膀,桑文莉的身子就被人推了出去。
她往後踉跄兩步,差點倒在隔壁床大姐身上。
驚魂未定的桑文莉站穩身子,才發現是桑妤推的自己。
自覺丢臉的同時,她生氣地質問道,“你幹嘛推我?”
桑妤壓根不理會她,隻是快步來到床前,眼疾手快地将安安的手臂放低,接着按住針頭并快速拔出。
“啪。”
幾滴鮮血随着針管甩出去,正好落在隔壁床的地闆上,那大嬸吓得叫起來,“你往哪兒甩呢?”
桑妤掃了一眼,血正好滴在離她幾厘米的地方,冷冷道,“這地闆是你家的嗎?”
大嬸抽了抽嘴角,起身換了個地方,“真是晦氣!”
或許是一切發生得過快,安安隻是驚坐在原地,一聲也不吭。
很快護士便趕了過來,由于處理及時,安安并沒有大礙。
桑妤本想提醒她輸液的時候不要亂動,卻看到對方垂着腦袋,瑟瑟發抖地躲在席柏陽身後,隻能轉身去看桑文莉。
嚴厲的目光像是在問責。
剛才還誇下海口的桑文莉扯了下嘴角,愠怒的目光看向床上的兩人,“輸液的時候不能亂動,這也不知道,看給我姐氣得!”
一句話讓安安的頭埋得更低了,也讓桑妤的拳頭硬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席柏陽正想說是自己沒注意,不關安安的事,就聽見桑妤的聲音。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
她聲音不悅,桑文莉卻覺得古怪,“姐,你生氣了?”
桑妤冷下眸子,“我隻是實話實說。”
“……”
才當了幾天廠長夫人,脾氣見長啊!
憤怒之餘,桑文莉察覺到一絲古怪,桑妤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按理說,她是不可能對席柏陽有好臉的,還是傳說有誤?
前世桑妤嫁給席征後,桑文莉的心完全撲在沈明禮身上,再加上學業繁忙,有關桑妤的事也是偶爾聽邢桂蓮說兩句。
多數都是桑妤生活不如意,跟席征貌合神離的話,當時的桑文莉其實是暗自竊喜的,她覺得桑妤嫁給席征會很慘,但是沒想到會這麽慘。
後來她考上大學,努力追上沈明禮的步伐,終于成爲能和他比肩的人。
可婚後的生活卻不如她想象的甜蜜。
沈明禮心裏住着白月光,婆婆處處拿她跟人比較,夫妻兩貌合神離,最後丈夫還出軌了,桑文莉回過頭才發現,自己的姐夫才是最好的。
盡管上了年紀,席征的外形條件還是十分優秀,而且财力雄厚,能力出衆,條件家世都不差,重要的是一點也不花心,桑妤死了那麽久,也沒見他找别的女人。
唯獨不喜歡她這點令人遺憾。
前世桑文莉不是沒争取過,但桑妤死得太及時了,所有人都忘不了她,所以她才更恨!
她就不信,重來一次,還争不過一個死人!
忽然,她看到門口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桑文莉頓時來了精神,面帶委屈地開口,“姐姐,你有什麽不開心的沖着我來就好,跟小孩子計較什麽?”
“……”
這劈頭蓋臉的,桑妤一時之間不知道她在唱哪出。
下一秒,低沉的聲音響起,“怎麽了?”
本應該在工廠的席征突然出現,他不僅比桑文莉記憶中的年輕,而且比她印象中的還要令人心動。
略高的眉骨,鷹隼般鋒利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腰身勁瘦,腿又長又直,不管什麽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行走的衣架——以前怎麽沒發現席征長得這麽完美?
“姐夫。”桑文莉收起心裏的蕩漾,她先是驚詫地瞪了瞪眼睛,接着慌亂地撇了下桑妤,“剛才姐姐去打電話,沒想到針頭回血了,我姐說話急了些,可能是吓着小孩子了,不過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
桑妤靜靜地看着她表演。
席征的目光落在桑妤身上,後者聳聳肩,“伺候人的事,我确實沒其他人在行。”她掃了眼桑文莉,“剛才實在分不開身,隻能讓文莉幫忙照顧,誰知道她看個病人也看不好,就訓斥了她兩句,是我考慮不周。”
桑文莉本想激怒桑妤,讓兩個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也讓席征更反感桑妤,想不到竟被對方化解了,她隻好乖乖道歉,“都是我的錯。”
席征沉吟了幾秒,認真對桑妤說,“這幾天你辛苦了,回去我讓孫姨做點好吃的,給你和安安都補一補。”
“……”
桑文莉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錯。
桑妤揚了揚嘴角,“剛才我給你打電話,他們說你出去了。”
“今天沒什麽事,我順便過來看看……是不是安安出事了?”
能讓桑妤找上自己的,席征大概也能猜到是爲了什麽。
“醫生說孩子可以出院了,我想跟你說一聲比較好。”
“真的?”
席征眉宇松了幾分,快步來到病床前,果然見安安的臉色紅潤了些,眼睛也恢複了清明,見到來人後,她糯糯地叫了聲爸爸。
席征嗯了一聲,大手覆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眼神跟着柔和了不少。
桑文莉心裏直翻白眼,等她進了席家的大門,非得把這兩拖油瓶趕出去。
很快席征就辦好了出院手續。
收拾完行李,幾人就要乘車離開,桑文莉也跟在後面。
兩個孩子不能坐前排,隻能跟桑妤坐在後座,剩下的位置勉強還可以坐一個人。
桑文莉估計席征肯定是要坐在副駕駛的,所以她就算不喜歡安安那個邋遢樣,還是第一時間擠了進去。
然而剛坐下,就聽見安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桑文莉下意識地擰起眉頭。
正打算進副駕駛的席征彎下腰,眼神詢問地看着幾人。
席柏陽連忙回答,“有陌生人在,安安會害怕。”
這個陌生人是誰自然不用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