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民死了,死的轟轟烈烈。
他點燃自身陽火,以同歸于盡的方式幹掉了南域鬼先生,重傷了北域屍王。可以說驅魔城一戰,他的功勞最大。
若是沒有南域鬼先生的死亡,北域屍王的逃竄,時光神龍也不會秒慫,攻城的屍人鬼兵們也不會群龍無首,以至于大敗虧輸。
毫不爲過的說,劉國民以自己的死,換來了驅魔城慘痛的勝利。
除此之外,雷劍先生重傷,商天齊重傷,冥男重傷,就連陳無夜也被時光神龍從城頭上摔下去,跌斷了十幾根骨頭,直到現在都一瘸一拐的走都走不利索。
城内的特案處成員死傷三百餘人,被冥火燒死的英魂,鬼民們數量更是達到了上千。整個驅魔城幾乎被打成了一鍋粥,城門破裂,城頭坍塌,完全是一副劫後餘生的畫面。
相比之下,死人們隻有鬼先生真正的魂飛魄散,北域屍王雖說全身被燒化,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他本就是掌管北域的大佬,手段通天,一旦利用手下屍兵來恢複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到巅峰狀态。
唯一讓人欣慰的就是屍人和鬼兵們也死了五千多個,北域,南域,上域,在驅魔城保衛戰裏幾乎折損過半!
我手持生死劍,站在城頭上很久很久。這是張無忍要求我如此做的,因爲劉國民的死,讓城内居民人心惶惶,唯恐死人們卷土重來,再次占領驅魔城。
我畢竟是這座城市的城主,雖然從不多管閑事,但隻要我還在,城内各位的心就能安定下來。
盡管我知道,時光神龍一旦重新殺回來,我們這群殘兵敗将未必能擋得住,但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我表明心志跟驅魔城共存亡,大家也有勇氣跟我一起赴死。
好在死人們摸不清我們的虛實,加上自己也損失慘重,人心渙散,倒也沒有乘勝追擊,這個遠離陽世的地下世界,竟然呈現了一種很罕見的平和狀态。
我活動了一下筋骨,重新點燃城頭上的太陽真火。卻聽到背後腳步匆匆,張無忍和何中華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我轉過頭來,說:“老闆,城内都安頓好了?”
張無忍點點頭:“差不多都安頓好了,大家見你還在,情緒都還算好,沒有特别悲觀的心态。唯一就是特案處的成員有點低落,不過他們依然願意暫時服從我們的調遣,直到特案處總部的新命令傳遞下來。”
特案處畢竟是特案處,一旦總部的新命令傳達下來,他們是不會理會我們的。之所以現在答應願意服從我們的命令,一來是劉國民已死,布酷難以統管全局。
另一方面,我們幾個的表現大家也是有目共睹,願意陪我們一起殺敵。
我松了口氣,說:“隻要特案處不亂就好,抵禦死人,他們還得是主力。老闆,行軍打仗守衛城池的事情我做不來,你們放手去做就是,反正我這個城主隻是挂個名字而已。”
何中華點點頭,忽然說:“煙老頭怎麽辦?”
這話一說,大家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劉國民戰死的時候,我們曾經要求煙老頭帶領一百零八深淵老者出戰,但是他們卻畏懼死亡之主和時光神龍的威勢,畏畏縮縮不敢應戰,最終因爲他們的放棄,導緻劉國民戰死。
屍人鬼兵們撤退之後,憤怒的特案處成員幾乎要先清理門戶,先把這群深淵老者們給屠殺了。
好在布酷在特案處中也算是有點威信,硬生生的止住了暴怒的特案處成員,才免于一場火并。否則的話以現在我們殘兵敗将的狀态,還真不見得就能收拾下來。
深淵老者們都是一群沒了信仰,自私自利的家夥,一旦真的跟對方翻臉,恐怕驅魔城之中就沒多少活人了。
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深淵老者們暫時不能動!就算要秋後算賬,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一旦徹底逼反了他們,倒黴的還是我們!”
張無忍苦笑一聲:“驅魔人們還能忍,但特案處裏都是血性漢子,劉國民的死對他們刺激很大,就算是布酷也很難約束住他們。”
我說:“這件事交給布酷去辦!記住,一定要先把深淵老者安撫下來,等咱們緩一口氣再算賬。另外,通往陽世的路一定要想辦法打通!不然的話我們孤軍作戰,驅魔城遲早要丢!”
“還有,重傷的幾位,暫時先不要出戰了,有什麽資源,先把他們給保下來。都是爲國流過血的人,咱們不能過河拆橋,再讓他們流淚。”
戰後的安頓千頭萬緒,但總得一件一件來處理。雷劍先生和商天齊等人受傷很重,若是不抓緊時間治療,就算能保下一條性命,恐怕一身本事也無法施展出來了。
他們并非是屬于特案處,而是響應特案處的号召而來,不能卸磨殺驢,眼看人不能用了就丢下不管。
這事我們辦不出來。
我一邊說,張無忍和何中華一邊點頭,卻聽到張無忍笑道:“都說戰争是讓一個男人成熟的最快方法,現在看來果然不假。老四,出息了!”
這時候我才悚然一驚,好像真的是這麽回事。以前的我以爲一切都有自己的老闆在前面頂着,壓根兒就沒去思考過什麽事。
現在驅魔城幾乎要被打爛了,我才不得不趕鴨子上架,擔起了自己身爲城主的責任。
我苦笑一聲,如果可能的話,我更願意待在兩位老闆身後混吃等死,這種壓力,我是一點都不想承擔下來。
正在那思索的時候,忽然一個穿着作戰服的漢子快步走來,他剛到我們這,便敬了一個禮,大聲說:“報告!有莫回頭山莊的消息!”
我們精神一振,異口同聲的回答:“鬼見愁莊主回來了嗎?”
之前若不是鬼見愁莊主主動攔住了死亡之主,恐怕這座城市已經陷落了。說起來,除了劉國民之外,倒屬她的功勞最大。
隻不過她和死亡之主的戰場在城外,我們倒是沒有看見雙方是如何争鬥的。
那漢子說:“張先生,鬼見愁莊主不曾回來,但是她有消息傳來。”
“她說,自己跟死亡之主硬拼了幾招,雙方都受了不輕的傷害。具體傷到了哪裏她沒說,但是卻要我們轉告張先生,她需要養傷一段時間,還請張先生答應她的事不要忘記!”
我聽的悚然一驚,鬼見愁莊主受傷了?而且從她的語氣中來看,傷的好像還不輕,否則的話她早就急急忙忙的過來,想要找我要如何複活的方法了。
我點頭說:“派兩個人,準備一份禮物,等通道打開之後,立刻帶着禮物拜訪莫回頭山莊,就說張無心答應的事情不敢忘!也不會忘!唯願莊主大人早日恢複過來。”
那漢子又對我敬了個禮,大聲說:“是!城主!”
他得到命令後轉身就走,剛剛離開城牆,布酷又帶着人匆匆走了過來。
我頓時苦笑道:“我說各位,你們還真把我當成城主了啊?不是說好的嗎?我這個城主隻挂名,不管事的。”
布酷歎了口氣,說:“沒辦法,劉老一走,名義上最屬你的地位最高。有些事情,你還是參與一下比較好。”
不等我拒絕,布酷忽然正色道:“廢話不說,陽世那邊來人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大喜過望:“通道打開了?是不是帝銘上校帶人殺過來了?”
布酷還沒說話,他身後一個衣衫破爛的漢子就向前一步,對我敬了個禮:“張無心城主,如果您這樣想的話怕是要是失望了。我叫程輝,特案處外勤小組的成員。”
我見他隻有一人,并且形象狼狽,衣衫褴褛,不由微微驚訝,随即一個念頭閃過,已經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輝察言觀色,已經看到了我眼中的失望,他面無表情的說:“張無心城主,通道尚未打通,但是帝銘上校卻一直都挂念着驅魔城的安危。”
“他一方面調兵遣将,想要打開通道,另一方面,派遣了十個好手,四處尋找通往地下的方法。”
他說到這的時候,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說:“其實除了那條通道,想要進入地下世界還是有幾條隐秘小路的。隻不過這些路風險太大,死亡率太高,所以不能當做常規道路。”
“我們十個人,最後隻有我一個人成功下來,死亡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
程輝這麽一說,我心中的不高興頓時一掃而空。
說真的,驅魔城打的這麽慘,要說我們心中沒點怨氣是不不可能的。帝銘上校乃是國内第一高手,有他在,就算時光神龍在那守着,也不可能這麽久都打不開通道。
本以爲他們不在意驅魔城的死活,現在看來,事情還真不是這樣。
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帝銘上校仍然派來了使者,想來是對驅魔城極其看重,并非是故意放任我們在這裏厮殺。
程輝苦笑一聲:“其實我們來的時候,帝銘上校指名道姓,要我們把消息傳達給劉國民老先生,但現在劉老先生戰死,我隻能把消息交給這裏地位最高的一位。”
現在劉國民戰死,驅魔城内地位最高的好像還真就是我了。别看我之前答應了不管事,但城主的身份在這擺着,誰都不能忽視。
不過我還真好奇,帝銘上校到底讓人帶來了什麽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