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來講,紫衣神官并不僅僅是一個官職,而是那個時代指引百姓們前進道路的先行者。他們在舜帝的帶領下披荊斬棘,和妖魔鬼怪争鬥,和大自然拼搏,才開創了大虞王朝這個輝煌一時的時代。
雖說大虞王朝早已覆滅,但紫衣神官的精神卻不曾丢失。死在羅布泊的姬言大神官,死在枉死城的古林大神官,還有死在虞都,死在太平洋,死在阿爾卑斯山和東非大裂谷的各位神官。
骨瘋子雖說早已不再是活人,但他仍然繼承了紫衣神官的精神和勇敢,幾千年來收集銅海和罡風的數據,并且用鬼文記錄。
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交給舜帝,完善文典上面記載的信息。這才是一個紫衣神官真正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拿來打打殺殺。
我并沒有急着去接這本銅書,而是歪着頭問:“我馬上就能讓深淵裏的各位離開這,爲什麽你不親自把這本書交給他?”
骨瘋子神色黯然:“當年我墜入深淵之後,就注定是屬于這裏的。再說了,我若是不給你這個機會,你從哪裏得到赢天命的消息?”
一提起赢天命這三個字,我毫不猶豫的接過了銅書,隻覺得入手沉重,隐隐約約還有一股溫熱的感覺。
“隻要我能活着離開,這本書會交給重華先生的。不過我很好奇,你爲什麽這樣相信我?”
骨瘋子笑了一聲:“因爲赢天命說,你跟最後一位紫衣大神官是兄弟!”
我頓時愕然,于不仁的消息傳遞的這麽快嗎?
骨瘋子不管我呆在原地,說:“好了,關于赢天命的事,我也該告訴你一些。第一,赢天命就在無盡深淵。”
這一點我還是有所猜測的,也做好了在無盡深淵裏面遇到他的打算。隻不過這家夥原本就很厲害,進入過天生墳墓之後,還不知道得到了什麽好處。
我和冥男真要打起來,恐怕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骨瘋子繼續說:“第二,赢天命留在這的目的有三個。第一個目的,他想截取深淵世界的五千件法器,讓他擁有和特案處和屍之祖平起平坐的地位。”
“第二個目的,他想刺激銅海,讓罡風提前爆發,影響酆都十二城。酆都十二城,也是赢天命準備的第一個落腳點。他準備以這裏爲跳闆,跟活人和死人分庭抗禮,撈取好處。”
“第三個目的,就是殺了你。”
我心中凜然,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結合我對赢天命的了解,這三件事合情合理,也符合他的野心。但這些事骨瘋子是如何知道的?
骨瘋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說:“很奇怪是不是?因爲我在第九區跟赢天命打了好幾次交道。我打不過他,但是他也不願意殺我。因爲刺激銅海,讓罡風提前爆發的方法隻有我才能知道。”
這下我恍然大悟,據說骨瘋子在第九區住了幾千年,也研究了銅海罡風幾千年。如果說地下世界誰最了解銅海罡風,毫無疑問就是骨瘋子了。
赢天命想要完成自己的第二個目的,就必須用得上骨瘋子。
隻不過骨瘋子乃是舜帝手下的紫衣神官,就算是被困在此幾千年,也依然堅守着紫衣神官的職責和精神,赢天命三番五次的騷擾他,始終不曾跟他同流合污。
銅海罡風乃是自然災害,一旦按照赢天命的想法去做,不但酆都十二城會當場損毀,無數孤魂野鬼無家可歸,就連冥河都得幹涸,影響到地面上的活人世界。
當年的大虞王朝何等強大?酆都十二城也在紫衣神官的管控之中。對于骨瘋子來說,酆都十二城就是他大虞王朝的地盤兒。
讓骨瘋子摧毀酆都十二城,他豈能願意?
知道的越多,我對骨瘋子就越欽佩。幾千年來不忘初衷,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依然恪守本心,堅持自己的職責的人真不多見了。
看看其他老古董們一個個怨天尤人,自私自利,道德水平高下立判。
我第一次對骨瘋子抱拳行禮:“骨先生所作所爲,讓我等欽佩不已,敢問骨先生名号?”
骨瘋子哈哈一笑:“記住了,我叫紀勻!大虞王朝座下紫衣小神官紀勻!”
他話音剛落,站在外面的冥男忽然說:“張無心!有情況!”
我對紀勻匆匆抱拳,然後飛快的邁出了銅屋,擡頭看去,隻見遠處的銅海方向半邊天地都沸騰了起來,紅光漫天,隐隐約約傳來一股熱浪。
我低聲說:“銅海暴動了?”
紀勻飛快的用手指掐算了兩下,喝道:“下一次的自然暴動在七個小時之後!這是人爲制造的!是赢天命!”
我一聽到赢天命的名字就微微皺眉,不爲别的,實在是這家夥厲害的很,哪怕是冥男和我聯手都未必讨的了好去。
紀勻把虞劍拎在手中,說:“你們回去!你是深淵老民們離開這方世界的唯一希望,他們定然不會放任你死在赢天命手中!”
我飛快的問:“你呢?”
紀勻冷笑道:“赢天命得不到我的幫助,想要一一己之力刺激銅海,形成罡風吹遍深淵世界,但他來這裏短短時日,豈能真正的了解銅海?我去平息銅海暴動!”
話音剛落,就聽到紅光彌漫的地方傳來一聲長嘯,緊接着赢天命那特有的張狂聲傳來:“骨瘋子!你還不答應我嗎?指望張無心那個廢物,你能有什麽好處?”
紀勻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赢天命,你這是在玩火!”
赢天命哈哈大笑:“玩火?沒錯!我就要借助這把火燒到酆都十二城!骨瘋子,也是一個人才,何不幫我這一把?日後你當爲酆都之主!”
紀勻對我倆做了一個快走的手勢,然後随手一劃,地面轟然裂開,隻覺熱浪撲來,這裏竟然藏着一條銅海延伸過來的河流。
那些被融化的銅漿在河道之中閃爍着幽暗的紅光,光是站在這裏就能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氣息。
紀勻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跟我們解釋:“用了幾百年的時間開鑿出的銅海河道,現在已經還終于派上用場了。”
他随手拽過一塊銅闆,一腳踩在上面,銅漿翻湧的時候,已經猶如滑闆一樣飛快的朝銅海的方向疾馳。
臨走的時候,他還指了指黑暗的第九區,嘴裏做出一個“快走”的口型。
我對紀雲堅定的點點頭,然後拍了拍身後的包裹,示意他放心。然後和冥男一起毫不猶豫的轉身,朝黑暗中疾馳而去。
隻聽身後赢天命的狂笑聲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回頭看去,隻能隐隐約約看見一片紅光在極遠的地方微微閃爍。
我們走的這一條路,就是冥男所說的正常道路。從這裏走,一直要走很遠很遠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
在路上的時候,我問冥男,我們兩個聯手,對上赢天命的話會有幾成勝算。
冥男沉默了很久才跟我說:“不超過一成。”
如果是生離死界之前的赢天命,和得到天生子傳承之後的我相比,再加上冥男在身邊,我們或許能有三成的勝算。
老實說,這個勝率已經很高了,畢竟當初的赢天命當初面對鄧伯川,劉國民,胡潤之三人的聯手都能遊刃有餘。
要知道這三位可是特案處的曆任處長,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手段百出的高手。
而我呢?丢掉了天生子的大部分傳承不說,連善惡紫金葫蘆都丢掉了,反倒是赢天命從天生墳墓裏面活着離開,鬼知道他到底變得多麽強大。
這一成的勝算,恐怕還是冥男給我面子才這樣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