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漢氣勢凜然,威脅了那個鬼商人一句之後,順手還一巴掌拍碎了那張臨時搭建起來的桌子。
氣得鬼商人張嘴就想罵人,結果話還沒喊出來,就被那個壯漢狠狠一瞪,頓時吓得他連連後退了幾步。
那壯漢這才輕蔑的笑了一聲,招呼一聲手下弟兄:“既然來了,就不能錯過了這場好戲!咱們去看看老蘇是如何降妖伏魔的!”
他手下的漢子們縱聲狂笑,然後有意無意的露出了身上的紋身。這些紋身,有些是一隻火紅的狐狸,有些是陰冷的毒蛇。
還有老鼠,黃鼠狼,甚至刺猬……
有人驚叫一聲:“東北出馬弟子!”
領頭的壯漢哼了一聲,連看都不看這些人,分别乘坐兩輛風塵仆仆的越野車,咆哮着離開了羅布泊鎮。
我忽然間想起,當初被困在萬魔坑的驅魔人裏面,好像就有東北出馬弟子的領頭人,崔三爺。
傳聞出馬弟子們身上都帶有仙骨,都是自己拜的大仙所賜。這塊仙骨平日裏會以紋身的姿态顯露在皮膚外面。
必要的時候則會請仙上身,然後降妖除魔。
在東北,隻有最優秀的出馬弟子才有可能獲得仙骨,得到請仙上身的機會。這類出馬弟子,都是東北各位仙家的頂梁柱。
蘇不醒坐鎮黑森林十年,跟東北的出馬仙也很熟悉。畢竟東北的保家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屬于精怪的一種。
隻不過當初努爾哈赤得國之後,金口玉言,才讓五位仙家脫離了妖的範疇。
這十年來,蘇不醒在東北着實結交了一群好友。再加上崔三爺的失蹤,所以東北最優秀的一批出馬弟子才抵達了羅布泊鎮,試圖弄明白這場賭局的來龍去脈。
隻是無巧不巧,正好看見了鬼商人設立的賠率。因爲蘇不醒的賠率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才激怒了領頭的這個壯漢。
以東北人的狂猛的性格,若是蘇不醒真的輸了,估計這漢子還真會跑回來砸了這個臨時賭場。
羅布泊聚集的驅魔人越來越多,其中大部分人在補充完飲水和食物之後,都會來鬼商人的賭場這下一注,然後急匆匆的趕往對賭的地點。
我對這些驅魔人也不以爲意,上了自己的車,就咆哮着沖進了羅布泊深處。
一路上餐風露宿自然不必多說,等到太陽西斜的時候,我總算是趕到了蘇不醒和太陽金蜈賭鬥的地點。
那是一片殘破的沙城廢墟。
這片沙城廢墟估摸着有上千年的曆史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少數民族建造的。從地理位置上來看,應該是在羅布泊尚未幹涸的時候建造起來。
等到羅布泊水位逐漸消退,這個城市自然而然的就荒廢了下來。
時至今日,破爛的城牆早已經被風沙掩埋,隻留下一些殘垣斷壁。其中最高的那根柱子上,端坐着一個戴着金絲眼鏡,滿臉文靜氣質的男子,夕陽西下,把他的身影拉出了很長很長。
站在我的位置,甚至還能看到夕陽的餘晖給他渡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這人正是黑森林的鎮守者,蘇不醒。
我朝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找到這地方的邪人鬼怪不在少數,起碼有三五十人。等到太陽西下,夜幕降臨,估計還會有一批厲鬼緊随而至。
這些人誰也沒有靠近廢墟一步,都三五成群的站在遠處的沙丘上,對着這片廢墟仔細觀察。
在羅布泊鎮下了重注的出馬弟子們赫然就在此列!
看到那群壯漢,我心中一動,裹好防風沙頭巾,開着車就直奔對方所在的沙丘。隻聽車聲咆哮,輪子帶起了漫天黃沙,頓時引起了周圍所有驅魔人和邪祟的注意力。
本來東北的出馬弟子就是蠻橫和不講理的代表,不管是驅魔人還是邪祟,都不願意招惹他們,離的遠遠的。
可現在竟然有一輛車主動開往他們那邊,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
我也沒在乎别人的目光,踩着油門就往前沖。結果車子才剛剛開到一半,三四個出馬弟子就飛快的迎了過來。他們一隻手放在腰間的刀鞘上,另一隻手拼命地揮舞,示意我停車。
我把頭探出去,大聲說道:“可是東北各位仙家弟子?”
領頭的壯漢大聲喝道:“你是誰!停在那别動!”
我把車停在沙丘下面,背着包裹就下了車,一邊走一邊笑着說:“太行山縱橫南北,黃河橫貫東西。我從小生在山中,長在河内!”
這話一說出來,對面的出馬弟子瞬間瞪圓了眼睛,那個領頭的壯漢急忙搶上前一步,低聲說:“是陰陽店鋪哪一位到了?”
我掀開防風沙頭巾,低聲說:“陰陽店鋪張無心!”
那人看清楚我的面孔,立刻把我迎了上去,他壓低聲音說:“張無心!你好大的膽子!現在到處都是兇人和邪祟找你,想那你去換一顆屍心!你竟然還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這!”
我微笑道:“老兄總不會做這種事吧?”
那壯漢怒道:“姥姥的!你把老子弟兄們當什麽人了?”
我收斂笑容,正色道:“大哥怎麽稱呼?”
壯漢撕開衣服,露出毛茸茸的胸口來。我注意到,他的胸口上紋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紅色狐狸。那隻狐狸猶如一團火焰一樣在他身上燃燒,美宇之間沒有絲毫的狡猾,反倒多了一股威猛。
“火狐狸崔永!”
頓了頓,他又說:“崔三爺是我的三叔叔。”
火狐狸崔永,在東北也算是一号人物。雖說拜的是胡三太爺,可性格剛猛如烈火,猶如古之俠客,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這種性格跟胡三太爺其實有一些偏差,可崔永的天賦實在是太高,胡三太爺隻好讓他拜入門下。
不成想性格剛猛的崔永,學起胡三太爺的手段來竟然突飛猛進,很快就成了東北出馬弟子年輕一輩的第一人。
又因爲他性如烈火,頗有心機,所以人送外号火狐狸。
在崔三爺失蹤的這三年裏,其實崔永已經隐隐有成爲東三省第一出馬弟子的征兆。隻不過三叔尚未找到,崔永也沒有心思去做這些事。
我對他保拳行禮,又看了看逐漸陰暗的天色,說:“崔先生,廢話不多說,這第四場賭鬥,蘇不醒必須要赢!”
崔永見我神色凝重,不像是在開玩笑,裂開收斂笑容,鄭重道:“你有什麽辦法?”
我眯着眼睛朝蘇不醒看了一眼,發現蘇不醒已經從廢棄的柱子上站了起來。他背對着手,眼睛卻盯着黃沙深處,眼睛一眨不眨。
我說:“這場賭鬥,乃是蘇不醒出題,太陽金蜈來接題。我不知道蘇不醒先生到底出什麽樣的題,但我們可以從中做一些手腳!”
這話說的崔永臉色大變,駭然道:“你要破壞賭局?”
這場賭局是重華先生牽線,在征得了徐劍秦處長,張無忍,還有何中華的同意才引起的。誰若是破壞了賭局,不但圈子裏的驅魔人沒人看得起他,就連那些兇人邪祟們都不會放過他!
難怪崔永偌大一條漢子,竟然吓得臉色蒼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我白了他一眼,說:“破壞賭局是萬萬不能的,否則會直接被判輸。但是我卻有其他的方法,能保證蘇不醒赢了這場賭局!”
“就看你們敢不敢幹!”
隻要是個男人,心中就會有血有性。尤其是這群東北來的老爺們兒,更是受不得激。
當我說完他們敢不敢幹的時候,崔永的鼻子差點氣歪了,他怒道:“怎麽着?就你們陰陽店鋪的人是英雄好漢,我們出馬弟子就是貪生怕死之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