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之祖辦事不講究!
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想賭一場的話,大家就擺開架勢,真刀真槍的來一場就是了。不管是輸是赢,也總落得一個光明磊落,行事坦蕩。
但是現在想找我麻煩算怎麽一回事?
退一萬步講,我是參賭人員裏最弱的一個,就算我死了,剩下的九個也能撐起這個賭局來。指不定老張和老何還能找到更厲害的選手來替補,到時候豈不是得不償失?
如果我是屍之祖,真要算計對方的話,就找老張老何或者于不仁這樣的頂尖高手。弄死一個,連替補都找不到。
蓦然間我腦子靈光一閃,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屍之祖真的是老糊塗了?竟然連這點都看不清楚?
弄這麽大陣仗,就爲了我一個小小的張無心,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還有,我雖然是陰陽店鋪的掌事人,可畢竟入行時間還早,跟那些老牌的驅魔人比起來總是差了一截。
哪怕是溫太紫都比我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麽重要的賭局,憑什麽偏偏就選了我?
在那一瞬間,我腦子裏似乎隐隐抓住了一個關鍵點,但到底是什麽,一時半會卻又想不出來。
我問何中華:“老闆,這事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啊?怎麽都是沖着我來?”
何中華打了個哈哈,說:“有什麽對不對的,人家就是看你弱,才拿你練練手,我跟你說,你可得小心點了。”
老何越是這麽說,我心裏越是沒底。陰陽店鋪這幾位爺都是極其護短的人,若是有人想算計我,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早就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了。
可何中華卻輕描淡寫的說是因爲我弱,這有點不太合乎情理啊。看他的樣子,似乎更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殺我一樣!
不僅僅是他,就連于不仁都面無表情,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我心中暗暗嘀咕,那邊的于不仁卻低聲喝問:“那些邪人厲鬼都有誰?”
棺材王回答的飛快:“一個是大清王朝,左宗棠手下的将軍,叫程林東。死後遊蕩在西北地區将近二百年。另一個叫曲牧戈,是西北地區土生土長的驅魔人。”
曲牧戈我聽說過,據說是青海剝皮人的傳承,喜歡剝活人的臉皮來做成各種面具。這人貪得無厭,有奶便是娘,隻要有利益,哪怕是讓他殺自己的親生老子都敢幹。
倒是程林東從來沒聽說過,但仔細一算,應該是當初左宗棠收複伊犁的時候,死在這裏的将軍。
按理來說,将軍死後會化作将鬼,要比普通厲鬼厲害的多。但是程林東在活着的時候因爲眼中違反軍紀,又出賣情報,導緻清軍損失慘重。
後來左宗棠一怒之下把他給革職查辦,準備送回京城仔細審問。後來程林東害怕了,就殺了看守的衛兵,準備叛國。
結果左宗棠派人追殺程林東,最後在荒漠之中把他斬殺。腦袋帶回去複命了,但是身子和冤魂就留在了荒漠之中終日徘徊。
因爲生前被革職查辦了,死後即便是化作厲鬼,也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将鬼,更有點像是無頭鬼,終日尋找自己被左宗棠帶走的人頭。
卻說棺材王說完這兩個名字之後,就戰戰兢兢的盯着于不仁。沒辦法啊,老于的大腳丫子還踩在他的胸口上。
若是于不仁不想放過他,分分鍾就能要了棺材王的命。
好在于不仁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他冷笑着朝四周掃了一眼,然後挪開了踩在棺材王身上的那隻腳。
“滾吧!若是再敢打若羌縣的主意,别怪老子一劍劈了你。”
棺材王如蒙大赦,連連點頭。這時候的他也不敢跟于不仁談條件,一招手,那些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厲鬼們連滾帶爬的過來,擡着棺材王就往外跑。
來的時候他們氣勢洶洶,可走的時候卻急匆匆的猶如喪家之犬,生怕于不仁會改變主意一個個的收了他們。
眼看棺材王落荒而逃,于不仁卻朝四周掃了一眼,不耐煩的說:“知道你們想看我的熱鬧,但是這次恐怕還是讓你們失望了。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我于不仁還在若羌縣一天!這裏就是我罩的!誰想在這裏惹事,就别怪我不客氣!”
那些看熱鬧的邪人厲鬼一句話也不說,悄無聲息的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倒是有幾個外國面孔對于不仁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也轉身離開。
頃刻間,剛剛還熱熱鬧鬧的中心大街,瞬間就隻剩下了我們幾個。
直到這時候,于不仁才收起紫色長劍,朝我和何中華走了過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走過來的時候,似乎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滿是關切和擔心。
我想,應該是在爲我的安全擔心。
何中華笑道:“怎麽?在擔心老四?”
于不仁搖搖頭:“老四隻要跟咱們在一塊,不管是程林東還是曲牧戈,其實都奈何不了他。但是賭局一旦開始,咱們就無暇他顧。若是在這個時候這一人一鬼對老四下手,恐怕就照顧不到了……”
何中華輕描淡寫的說:“那就先下手爲強,斬了這一人一鬼!”
于不仁沒好氣的說:“說的簡單!咱們幾個,誰騰的出手來?更何況這兩個家夥藏在暗處,光是找到他們估計就得費不少勁!”
其實若是兩位老闆和于不仁能出手,不管是曲牧戈還是程林東,基本上都是一道菜。可于不仁說的沒錯,他們要爲這場賭局做準備,怎麽可能抽出時間來解決這兩個家夥?
何中華面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說:“老四,你怎麽看?”
我心中一動,說:“老闆,哪裏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兩個王八蛋既然是沖着我來的,不如就讓我收拾了他們!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張無心也不是吃素的!”
何中華哈哈一笑:“你倒是自信的很!”他忽然正色道:“說句大實話,在賭局開始之前,我和老張,還有于不仁都抽不出身來。但是這一人一鬼卻是一個隐患,必須要在賭局開始之前解決掉。我們信不過旁人,所以這件事必須要自己人來做。老四,你有幾成把握?”
我聽何中華神色鄭重不像是開玩笑,于是就仔細思索了一下,說:“曲牧戈我不是很了解,但是對付程林東,應該問題不大。”
曲牧戈是人,程林東是鬼。對我來說,人遠遠比鬼要可怕的多。
但是他倆既然是沖着我來的,這件事想躲卻是躲不掉。與其被動的等他倆找上門來,不如主動出擊,提前解決了這個隐患。
于不仁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對何中華輕聲說:“老闆,老四對這場賭局很重要,你真的确定要讓他去解決程林東和曲牧戈?他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
何中華揮揮手打斷了于不仁的話:“正因爲老四很重要,所以才更應該占據主動。這件事,就當成老四的一次試煉吧!咱們店鋪的人,誰不是從一次次的磨砺之中脫穎而出的?”
于不仁點點頭,說:“那好。既然要辦事,那就要抓緊時間。我去找人打探一下曲牧戈和程林東的行蹤,今晚就動手!你們先在這等我一下!”
他說完之後,就快步疾走,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之中。
等了足足半個多小時,他才從道路的另一側走了出來。
這次走出來,于不仁的手裏已經多另一個小本子,他急匆匆的說:“有消息了。程林東現在藏在若羌縣以東大概十三公裏的鬼林子裏。曲牧戈,今晚住在一家棺材鋪裏。那家棺材鋪有點來頭,好像是挖屍人開的。”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說:“現在距離天亮還早,時間應該趕得及。爲了以防萬一,今晚我和老張老何坐鎮若羌縣,不許任何邪祟出城!給你創造一個相對公平的驅魔環境,如何?”
我不是第一次出活了,但是這次的兩個目标卻是打着弄死我的主意,難免讓我有點心中忐忑。我輕聲說:“老闆,我一個人行不行?”
何中華淡淡的說:“不行也得行。老四,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的本事來參加這場賭局,其實是輸多赢少的局面。但是我們之所以仍然喊你來參加,實在是因爲你在其中扮演着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可以說,大家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你若是連兩個追殺你的邪人厲鬼都解決不了,如何能獨當一面,撐起這場賭局的天來?”
他這話說的我有點汗顔,但是心中卻也有所明了。我就知道,我來參加這場賭局,應該是另有原因的。否則的話爲了确保能赢,他們會挑選比我更厲害的驅魔人來接手我的賭局。
而且萬魔坑那邊不惜派遣一人一鬼來專門暗算我,說明我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參賭人員那麽簡單!
老張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在驅魔圈子裏,隻有自己有本事,才能承擔的起自己應該承擔的義務。别人或許能在短時間内幫你,可總不能幫你一輩子吧?
想要成爲一個能獨當一面的驅魔人,必須要正面面對那些生死之事。
想到這,我就心中一片火熱,大聲說道:“老闆!你莫要小看了我!不就是一隻無頭的将鬼和一個喜歡扒皮的活人嗎?給我一個晚上,我來搞定!”
何中華贊道:“好!這才是我陰陽店鋪的掌事人!老于,資料給他!”
這份資料不知道于不仁是從哪裏弄來的,打開一看,上面有曲牧戈和程林東的圖片和文字說明。
圖片上面墨迹未幹,文字說明也寫的龍飛鳳舞,應該是剛剛寫成的。就是不知道于不仁找的誰,才在短時間内拿到如此詳細的邪人資料。
于不仁在遞給我資料的時候輕聲說:“别聽老何忽悠,你的命很重要,千萬不要腦子一熱,就不顧後果了。記住,以保全自己的性命爲主要目的。就算搞不定那兩個邪祟也沒關系,了不起我擔着一點風險,親自出手幫你料理了。”
我心中微微感動,雖然我跟于不仁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卻更加可靠。如果把張無忍和何中華比喻成比較嚴厲的長輩,而于不仁更像是一個呵護弟弟的大哥哥。
我說:“三哥,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是剛出茅廬的菜鳥了,資料都這麽詳細了,我若是連一隻無頭鬼和一個剝皮人都收拾不下來,也沒臉在圈子裏混了!你們就等着我的好消息行了,天亮之前,我必定能回若羌縣!”
說完這句話後我轉身就走,誰成想于不仁卻又開口喊住了我,說:“慢着!”
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拔出了我腰間的那柄斷劍,說:“這柄斷劍是我之前用的,雖然厲害,但畢竟是殘缺的,已經沒有了發展餘地。我建議你盡量少用這柄斷劍,而是多熟悉熟悉鎮邪短棍。”
“你要知道,這跟短棍才是陰陽店鋪裏最好的法器!是我們三個聯手,用了一年的時間才打造出來。若是運用的好,不比我們的家夥差多少!”
我聽的暗暗驚訝,一直以來,張無忍的密宗鐵棍,何中華的妖刀鎮鬼都是陰陽店鋪的招牌,就連于不仁的這柄紫色水晶一樣的長劍,看起來也不像是凡品。
很多次我都羨慕他們手裏的法器,再看自己手裏的鎮邪短棍,總覺得差了不少。可現在于不仁卻告訴我,若是真能發掘出鎮邪短棍的威力,不比他們手裏的法器差!
這句話說的我瞬間心頭火熱起來,原來自己的鎮邪短棍如此厲害,自己隻是沒發掘出短棍的全部威力來。
想想也是,陰陽店鋪三個頂尖驅魔人聯手打造的驅魔法器,怎麽可能是普通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