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我的話給吓着了,田永銘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呆呆的說:“燒了狡王村?”
我冷冷的說:“沒錯!你看狡王村的村民,都是吃人厲鬼占據活人身體而存!來往賓客,也都是妖魔邪祟,這鬼地方,先不說每年都有的開葷宴,就算是平時,也經常發生吃人事件!如此邪祟之地,留他作甚!”
田永銘說:“可是,誰給錢呢?”
我被他這話問的一窒:“給錢?這種事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
要知道我還真沒想到田永銘會說出這樣的話!我輩驅魔人,雖然在在接活的時候會收取一部分酬勞,那也是看事情定價,一般都不會超出太多。
如果沒有人給錢,遇到邪祟害人的事件,也會斬妖除魔,救助他人。這已經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
田永銘竟然說,燒了狡王村,誰給錢呢?
可能是見我滿臉不解,田永銘又解釋道:“叔叔說了,要我們動手,那得給錢的。沒錢,養魂人不幫任何人辦事。我們接的活是救這個新娘子,不是燒了狡王村。”
他說完之後,又愣頭愣腦的說:“想要燒了狡王村,得加錢。”
按照田永銘的說法,就是拿多少錢,辦多少事。他們接的活就是救走新娘子,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理。
若是想燒了狡王村也不是不可以,加錢就行了。
給錢不要緊,陰陽店鋪這幾年來賺的錢其實也着實不少,百八十萬的拿出來根本不叫事。但是到底給多少錢,田永銘還沒辦法做主,得去問問他的叔叔。
我急着救人,讓田永銘帶着我直接去找他叔叔。反正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婚禮現場,誰也沒關注我們幾個賓客。
田永銘的叔叔叫田志中,長相憨厚,臉上總是帶着傻呵呵的笑。隻有偶爾之間,眼睛裏面才能射出一道精光。
最主要的是,田志中的脖子上有六道環形紋身,比田永銘的足足多了一倍。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算是敬他,然後低聲說:“田前輩……”
田志中憨厚的搓搓手,說:“你跟小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三千萬,我幫你燒了狡王村。”
頓了頓,他又嘿嘿笑道:“友情價,可不許還價的。”
我接下來的話頓時噎住了,三千萬?把陰陽店鋪賣了都不值這個價!要是兩位老闆知道我花了三千萬來請人出手,估計分分鍾就能從新疆殺回來。
我無奈的說:“田前輩……”
田志中忽然沉聲說:“小家夥,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少。不是我姓田的漫天要價,你也不打聽打聽,狡先生到底是什麽來頭?柳下鬼又有什麽樣的本事?别的不說,還有這一群等着吃人的王八蛋們,誰不是千裏迢迢跑過來的?”
“我們哪怕是救人,都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還想去燒狡王村?小家夥,就算你家那兩位老闆來了,未必都能做得到!”
“你也不想想,狡王村存在了十幾年,爲什麽沒有驅魔人能平得了?”
他這些話說的我悚然一驚,腦子裏瞬間明朗了很多。沒錯!按照妫無頭告訴我的消息,狡王村存在十幾年了,不但每年都有一個新娘子被大庭廣衆之下吃掉,甚至平日裏都有不少人死在這。
狡王村的村民吃人,這幾乎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了。
可偏偏就這麽一個邪祟的地方,不但特案處沒動他,就連周圍的驅魔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裏面的水,怕不是很深吧?
田志中明顯是知道一些什麽,才開出了三千萬的高價,想要讓我知難而退。但是,狡王村的事,我家兩位老闆知道嗎?
幾乎毫不猶豫的,我就斷定他倆不知道。對于張無忍和何中華的性格,我也算是摸透了。他來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蠅營狗苟的事,若是知道了狡王村的事,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平心而論,狡先生雖然來曆不明,柳下鬼雖然厲害,哪怕是再加上一大群披着人皮的厲鬼,他們也不可能是我家兩位老闆的對手。
我想到這,就冷笑了一聲,說:“田前輩,您的話我知道了。不過我跟你們可不一樣,養魂人圖的是個利益,可陰陽店鋪的人卻不是。”
“待會您若是要救人,我會幫忙的。但燒掉狡王村,這件事我也得去試試。我還就不信了,這群吃人的厲鬼,難不成還有後台?就算是有!我也得碰他一碰!”
田志中憨厚的神色也逐漸變得肅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的說:“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想燒了狡王村,那就随你便!就怕你燒得了,卻得罪不起狡王村背後的人!”
我毫不示弱的說:“若是狡王村背後還有人撐腰,我會一起把他給燒掉!”
張無忍說過,驅魔人想要變強,首先就要有一顆無畏的心。驅魔人,遇艱難不低頭,遇危險不後退,遇權貴不彎腰。
如此保持本心,方能無畏一切。
狡王村該滅,那就去滅!如果實力足夠,就現場教育!如果實力不夠,那就等實力夠了再去。若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還算什麽人類的先驅者?
仔細想想,這事若是張無忍和何中華在場,恐怕當場就要掀桌子翻臉了。我張無心雖然沒有他倆的本事,但也沒想着蠅營狗苟,畏畏縮縮!
我跟田志中的交涉并不是很順利,但也不算是沒收獲。起碼有他們在,新娘子的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
等我配合他們救走新娘子後,一定要試試能不能燒掉狡王村。要知道于不仁給我的太陽真火可不是吃素的。
我們說話間,狡先生已經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把鮮血滴在一個敞口的容器之中。他滴了足足半斤鮮血才停下手來,一邊包紮自己的傷口,一邊揮揮手,示意旁邊的人遞東西。
一個舉着托盤的婦女跪在了地上,托盤上面,有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五顔六色,大小不同。狡先生拿着這些瓶子,輪流在容器裏面滴下液體,很快容器裏面就彌漫出了一股香味。
香味蔓延過來,很快就充斥着在場所有人的鼻腔裏,有些人貪婪的吸了一口長氣,不由自主的說:“真他娘的香!”
沒錯,這股味道的确是很香!鑽進人的鼻子裏,簡直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站在前面的柳下鬼聞到這股香味的時候,甚至還閉上了眼睛,向前跨了幾步。
田永銘低聲跟我說:“這是懾鬼香,會迷惑人的嗅覺!”
他伸手在我鼻子的位置一探,說:“什麽味?”
我仔細一聞,差點沒吐出來,忍不住低聲罵道:“卧槽,老田,你怕不是摸了大糞吧?怎麽這麽臭?”
田永銘黑着臉:“你才摸大糞了!這是佛香!”
說來也奇怪,第一次聞他的手,的确是那種臭氣熏天的大糞味道,但是再聞的時候,就變成淡淡的熏香了。
轉頭再去聞狡先生制作出來的香味,嗅覺立刻就恢複了正常。仔細聞去,這哪裏是什麽香味?明明是一股屠宰場特有的污血味!
于是我立刻明白過來,我的嗅覺的确是被迷惑了。狡先生的那些東西恐怕也不是什麽香味,隻不過刻意迷惑别人,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想來這東西應該是擦在新娘子身上的,就想是給烤串加點孜然辣椒一樣。
我猜的沒錯,狡先生把容器裏的液體調勻之後,就拿出一根柳樹枝,沾染着在新娘子身上不斷的抛灑。
香味撲鼻,美女如畫,引的各位王八蛋不斷的抽動鼻子,嗷嗷怪叫着等待大吃一頓。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四個男子正在不動聲色的朝前面靠近。其中就有田永銘的叔叔,田志中。
田永銘低聲說:“要動手了,準備接應!救人之後,三萬塊錢立馬結算,童叟無欺!”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也想燒了狡王村的,但是叔叔說的沒錯,狡王村的存在,有他自己的道理,咱們碰不得。”
我冷笑道:“我家老闆說過,這個天下就沒有我們碰不得的事!”
話雖如此說,但我腳步卻慢慢的朝前挪,準備出手接應他們一下。反正現在賓客們被香味引誘,一個個的都已經快成了瘋魔,大部分人都在不由自主的朝前面走,想多聞聞這股異乎尋常的香味。
融氣血這件事一做,新娘子就算是進了狡家的家門。看的出來,狡先生對這種事是熟門熟路,他讓人推着帶輪子的床過來,伸手就把新娘子抱在了上面。
床頭上吊着一個支架,上面刀叉剪刀,應有盡有,倒跟解剖台十分相似!
狡先生大聲說:“開葷宴正式開始!有請柳下鬼先生題詞祝賀!”
柳下鬼得意洋洋,滿臉堆笑的站出來。他先是騷包的沖着大家揮揮手,然後說:“我知道大家都等不及了,不過沒關系,老子我也等不及了!不過呢,在咱們開吃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宣布一下!”
他獰笑着朝周圍掃了一眼,說:“聽說,有驅魔人來到婚禮現場,也想嘗嘗咱們新娘子的肉,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