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問題,我已經回答出來了兩個。但誰都知道,第三個問題才是關鍵。
黑家夥既然敢用這種賭鬥方式,說明他也有十足的信心!我可别在陰溝裏翻船,栽在了第三個問題上。
腦子裏想着,耳朵裏卻聽到黑家夥說:“這次我的問題是人。”
“驅魔一脈,有怪人擅長吃鬼。三日之内必食一惡鬼。怪人曾言:惡鬼味辛辣,冤鬼味苦澀。情鬼,豔鬼多甜膩,孤魂野鬼淡如水。敢問張無心,這種人,乃是什麽來曆?又有什麽淵源?你若是能答的出這道題,便是你赢了!”
人吃鬼?
我聽說過鬼吃人,但還真沒聽說過人吃鬼的事。
聽說現任兇人榜第三的袁大嘴喜歡吃鬼,但他所謂的吃鬼,隻是利用猛油煎炸,爆出厲鬼陰氣,滋補身體。
按照袁大嘴的說法,吃鬼能滋補陰氣,時間長了,就會對身體産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些微妙的變化包括人體基因變異,能讓人變得長生不死,或者力大無窮。
袁大嘴能不能長生不死我不知道,但圈子裏的人都知道袁大嘴力大無窮。可誰也不能确定,他力大無窮是不是吃鬼吃出來的效果。
而且袁大嘴吃鬼不講究,什麽惡鬼,冤鬼,孤魂野鬼,隻要是鬼就吃。但是天下哪裏有那麽多鬼可以吃?所以袁大嘴就會故意殺人,來制作陰魂來油炸。
這也是袁大嘴名列兇人榜第三的主要原因。
話又說回來,圈子裏喜歡吃鬼的,滿打滿算,也就這一位。
可袁大嘴喜歡吃鬼,人盡皆知。而且袁大嘴最多也就一個月吃一次鬼,而這人卻三日内必食一惡鬼。究竟是哪種驅魔人,能有這種本事?
事情關系到自己的性命,我自然不會拿袁大嘴來充數。當下腦子裏就仔細的思索,人吃鬼的事雖然稀罕,卻也不是沒有。
但是三天内必吃一鬼,還能把鬼的味道分出酸甜苦辣來,究竟是什麽樣的驅魔人,有這種本事?
黑家夥站在那笃定的微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回答出這個問題來。溫太紫和商天齊也在那皺着眉頭,卻也不知道誰能把鬼當點心吃出花樣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卻仍然沒有半點頭緒。以至于我都懷疑自己的鎮邪筆記是不是白讀了。
黑家夥臉上逐漸露出笑容,說:“張無心,你就算是學識淵博,卻也不是全知全能。你能回答我前兩個問題,已經足夠讓我驚訝了,這第三題,你永遠也别想……”
我打斷了黑家夥的話:“話不要說的太滿。時間還沒到,我未必就回答不出!”
沒錯!我記憶力很好。不然也不會記住張無忍和何中華跟我講過的冀州妖屍和梵那笛的故事。
人吃鬼,人吃鬼?什麽樣的驅魔人會三天内吃一隻厲鬼?還他娘的能吃出花來?
時間越少,我的大腦反而越清晰,一點慌亂的感覺都沒有。蓦然間靈光一閃,我終于知道這種吃鬼的驅魔人到底是什麽了。
腦子所想,臉上自然也露出了輕松的神色。溫太紫眼睛一亮,說:“想到了?”
我輕輕舒了口氣,沖溫太紫和商天齊點了點頭,然後對黑家夥說:“你以爲這種偏門的問題能難得住我。但我偏偏卻能回答的上來。黑家夥,你的人頭,我要定了!”
天下以鬼爲食的驅魔人,不是單一的驅魔人,而是一個民族。
民族之所以是民族,是因爲有自己的文化傳承,有自己的信仰,以及有自己的文明。中華上下五千年,各式各樣的民族在曆史上浮浮沉沉,有些消亡了,有些卻日益昌盛。
這種喜歡吃鬼的民族,就屬于消亡掉的一個民族。他們自稱墓人。
所謂墓人,是生活在墓地裏的人。
墓人長的很醜,高眼睛,闊鼻子,嘴巴一咧,能延伸到耳朵根子上去,标準的血盆大口。他們常年生活在墓地裏面,是最好的守墓人。
在秦始皇時期,墓人就是當時的一個少數民族,開始的時候生活在西域,後來秦皇廣征天下,尋求長生不死的方法,被手下術士一股腦的給抓了回來。
抓他們,并不是因爲墓人能長生不死,而是因爲墓人是最好的守墓人。
那個時候,秦始皇雄才大略,一方面派遣術士尋找長生不死的辦法,另一方面也在抓緊時間給自己安排陵墓,期望在死後依然能享用世間的這一切。
秦皇陵建成之後,封死墓道,所有知情者一律殉葬,所有人都不得進入。
但是陵墓能防得住人,卻防不住鬼。要知道秦始皇征伐天下,造成的殺孽極重。他死之後,難免會有冤魂索命,來到陵墓裏大鬧。
秦始皇雖然不怕冤魂索命,但若是來的多了,難免會影響自己的長生之路。但若是有了墓人,卻又有所不同。
墓人常年居住于陵墓之中,不得外出。他們以鬼爲食,每隔三天,都要吃一隻來補補身體。但凡有來報仇的厲鬼,一旦進入秦始皇陵,都會成爲墓人肚子裏的食物。
來的越多,墓人就吃的越多。
陵墓外圍防止盜墓賊,内部又防止墓人進入。而墓人被困中間,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以鬼爲食。
這樣一來,秦始皇陵才算是真正的固若金湯,人鬼不近,再也沒人能打擾秦始皇他老人家的長生之路。
墓人從秦始皇之後就已經絕迹了,據說秦始皇全部把墓人塞到了自己的陵墓裏面。後來的漢武帝也想給自己的陵墓放幾個墓人鎮守,但是窮盡天下,卻也沒找到這種神奇的家夥,隻得無奈放棄。
若非一些春秋戰國時期的典籍上記載了關于墓人的事,又有驅魔人參觀秦始皇陵的時候,曾經見過一些古怪的文獻,墓人幾乎都不爲人所知。
我說完墓人的來曆之後,就冷笑道:“墓人絕種了幾千年,若非我記心好,又曾經看過這些門門道道的事情,否則的話還真回答不上來。不過你用幾千年前的事來考我,倒也算得上是用心險惡,歹毒至極!”
說完這話,我擡腳一踢,明晃晃的短刀直接飛起,釘在了黑家夥面前,我說:“三道題已經回答完畢,我赢了最後一場賭鬥。是英雄好漢的,咱們就說話算話!你的人頭,歸我了!”
髒心人搖頭歎息,目光複雜。但是鬼哨子卻在那一言不發,雙眼精光閃爍。我看他們頗有想賴賬的意思,也沒動怒,而是淡淡的說:“賴賬這事,我還真不怕。你今天能賴賬,明天就會被天底下的所有厲鬼和驅魔人所鄙視。除非你不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了!”
賭鬥是很神聖的,即便是兇人榜上惜命的家夥,也不會輕易違反。當然,他們之所以不違反,是因爲他們從來不跟人做賭命的事。
這種規矩,甚至還囊括了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亡魂。若是有人違背了賭鬥的規則,就算能僥幸逃出升天,也無法在這個行業裏混下去了。
黑家夥撿起地上的短刀,然後微微歎了口氣,說:“陰陽店鋪果然了得,我自忖流浪天下,對驅魔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就算是再生僻的秘事,也能知曉的清清楚楚。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足不出戶,卻知道的如此之多。”
我有點汗顔,其實并不是我知道的多,而是因爲他問的這些問題實在是太偏門了。而偏偏張無忍和何中華最喜歡的就是偏門的奇聞異事。
他若是問一些其他的事情,我還真未必就能回答的出來。
這也隻能說是命運使然,合該這個黑家夥割掉自己的人頭。
隻不過黑家夥雖然黴運纏身,但真的能舍得自己割掉自己的人頭嗎?答案很明顯,不可能。
人頭又不是韭菜,割掉了就不能長出來。更何況好死不如賴活着,這黑家夥怎麽看都不像是能信守承諾的人。
果然,我正在想的時候,就聽到黑家夥嘿嘿一笑,說:“張無心,你可知道我的名字是什麽?”
話說回來,我好像還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叫什麽。隻知道這人長得黑不溜秋,滿身都是黴運纏身。所以才喊他黑家夥。
他這個時候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來,難不成想鬧什麽幺蛾子?
當下我就冷笑道:“怎麽?想用名字來壓我?今天你就算是叫天王老子,也得乖乖的把人頭給我割下來!”
話說到這的時候,我已經把鎮邪短棍給抽了出來,這家夥若是敢賴賬,說不得就得打的他滿地找牙了。輸了想賴賬?難不成我張無心就是好欺負的?
黑家夥見我想動手,就嘿嘿冷笑,說:“記住了,我姓妫,叫妫無頭!我來自無頭之城!”
他話剛一說完,就橫刀一切,一顆人頭咕噜噜的就掉在了地上。
我目瞪口呆,卧槽!這家夥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腦袋給割了下來?卧槽!他難道不知道人頭割下來會死嗎?
妫無頭,竟然真的信守承諾了?
不僅是我愣住了,就連溫太紫和商天齊也呆呆的站在那不動。本來嘛,賭命這種事,一般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進行的,而且還要有見證人在。而且賭命的雙方,都是恨不得對方去死的存在。
像是這種口頭協議,沒有人監管,沒有人威懾的賭命,其實做不得準的。所謂賭個輸赢,大部分都是讓自己站在道義的制高點,可以名正言順的讨伐失敗者。
在這種情況下,賴賬的可能性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就連我自己都想過,如果我回答不出這三個問題來,到底要不要割掉自己的人頭?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真的這樣做了!
等等?他說自己叫妫無頭?來自無頭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