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請陰神的事情跟周大脖子簡單的說了一下,當場就說的他臉上青筋暴露,挽起袖子就要揍陳老漢。
之前攔着我不讓我動手,那是覺得打老人不好。現在知道了陳老漢的所作所爲,反倒開始摩拳擦掌的親自動手了。
周大脖子下手也沒輕沒重,直打的陳老漢在地上嗷嗷怪叫,一邊求饒,還一邊說:“兩位先别動手!那都是小靜自願的!那是她自願的!”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說出來,反倒是更激怒了周大脖子。氣得周大脖子一腳踹過去,罵道:“自願的?你他娘的跟我說她是自願的?我讓你自願被折磨而死,你願意嗎?”
我看陳老漢被打的鼻青臉腫,滿身是傷,尋思着就算他該死,也不能被我倆打死。于是我就拽住了周大脖子,替陳老漢擦了擦嘴角的瘀血,說:“陳老頭,來說說,爲什麽請陰神?你說的血河倒流,又是怎麽回事?”
哪位先哲曾經說過,暴力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能解決大部分問題。被我倆一頓暴揍,陳老漢當真是有什麽說什麽,一點都不帶隐瞞的。
但是當我聽他說完之後,卻覺得背後隐隐發涼,眼皮子直跳。
卻說四芝蘭鎮往東,有一個很偏僻的小村莊。前兩天,村子裏的一口水井忽然沒水了。人們尋思着可能是水泵壞了,幾個漢子就把水泵提了上來。
結果不提還好,這一提上來,水泵裏面竟然全都是粘稠的,鮮紅鮮紅的血液!這些血液堵住了水泵,才導緻水泵無法往外抽水。
這件事一出,立刻在他們村子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說這是地下水被礦物質所污染,所以才變成了紅色。
但是又有一個殺豬的屠夫冷冷的反駁了這人的話,說,老子殺了一輩子豬,吃的血比你見過的血還多!這他娘的分明就是鮮血,哪裏是什麽礦物質污染了水?
但若都是血,那井下面的血到底有多少?要知道井繩上一般都有距離的,從拉出來的井繩上來看,那些鮮血怕不是有三十多米深!
雙方反正是各執一詞,吵的不可開交。後來有人急匆匆的請來了陳老漢,要他看看這到底是什麽。
陳老漢其實也不明白爲什麽井裏面爲什麽會冒血。但是他這人會裝,立刻就大驚小怪的說,這是血池地獄啊!水井連通了血池地獄!
血池地獄是什麽?那是十八層地獄中的第十三層,凡是不尊神佛,不孝敬父母的人,死後都會被打進血池地獄受苦。
裏面不乏有罪大惡極,一輩子無法轉世投胎的厲鬼。這水井通了血池地獄,那還了得?厲鬼們晚上是要從井裏鑽出來吸人鮮血的!
陳老漢在當地也算是神仙一般的人,平時給人看宅起名,驅邪抓鬼,着實被人尊稱爲老神仙。他這麽一說,村裏的人們頓時慌了,急忙問陳老漢這件事應該怎麽辦。
陳老漢裝模作樣的說,要想壓住血池地獄,就得請陰神!
前面也說了,請陰神就得有人死,而且還必須是年齡符合,出生時辰符合的女孩自願而死才行。要說這樣的女孩還真的挺難找,但偏偏四芝蘭鎮就有這麽一個。
這種事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于是陳老漢和村長就悄悄的去了女孩家,想要看看情況。結果一看之下,頓時就覺得事情好辦了。
因爲這女孩家裏實在是太窮了。
女孩叫小靜,今年才十七歲,還沒成年。她家裏隻有一個尿毒症的母親,父親早就抛棄他娘兒倆,跑去大城市逍遙快活了。
要知道尿毒症是什麽病?那可是燒錢的。光是透析就足以讓一個正常家庭舉步維艱了,更何況她娘兒倆連個正經收入都沒。
她家到底有多窮,可想而知。
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小靜娘兒倆日子過的凄凄慘慘,親戚們自然也不敢過分親近,不然人家開口借錢可怎麽辦?她娘兒倆借了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呢。
若非現在國家政策還不錯,否則的話他娘兒倆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
因爲家庭的原因,小靜從小就很懂事,但是再懂事,也頂不住命運的壓迫。她畢竟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若是沒辍學的話,現在也就是一高中生。
陳老漢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跟小靜仔細談了談,想要買她的命。
我不知道陳老漢當初到底是怎麽跟小靜說的,我隻知道陳老漢用了二十萬,就讓小靜答應了要做陰神。她看着陳老漢當面給她母親轉賬後,就默不作聲的換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跟着陳老漢走了。
剩下的話我自不必多說了,反正就是小靜寫好遺書,一言不發的鑽進了棺材裏面。然後陳老漢親自在小靜的臉上畫了符文,跟小靜道了個别。
這一道别,其實就是陰陽兩隔了。下一秒,就有村中莽漢用鐵釘釘死了小靜的四肢,讓鮮血順着棺材一直流淌下去。
因爲請陰神要讓死者産生極大的痛苦,這樣的話,死者才能增加怨氣,鎮壓血池地獄。所以小靜死的時候是苦不堪言。但那時候已經沒人救她了,她已經拿了錢,寫好了遺書,等棺材沉入水井裏面之後,大家又會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或許以後人們想起小靜的時候,還會感歎一下,說這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兇棺下葬,是陳老漢定的時間。隻不過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我和周大脖子。又恰好我覺得夜半葬屍實在是詭異的很,所以才攔截下來問個究竟。
若非如此,等小靜的棺材沉入水井,這件事除了當事人之外,壓根兒就沒幾個人知道。
陳老漢說完這件事後,見我倆臉色鐵青,難看至極。這家夥不知道怎麽想的,語氣忽然變得趾高氣昂起來,說:“後生仔,你也知道那水井已經通了血池地獄,若是不趕緊把陰神葬下去,怕是要出大亂子。你把我放開,我保證不跟你計較這件事,如何?”
因爲牙齒漏風,他說話的時候都有點甕聲甕氣,即便被打成了豬頭模樣,他還是努力昂起頭,想要保持高人風範。
但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這個老家夥惡心透頂。
我冷不防的問道:“村子裏給了你多少錢?”
陳老頭張口就想說話,但是看到我淩厲的眼神,他心中頓時一慌,老老實實的說:“我開價五十萬,其中二十萬是給小靜媽媽治病用的,剩下三十萬是我的勞務費。三十萬不算多,很多驅魔人出個活,開價都是上百萬的!”
三十萬!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不但要了一個花季少女的命,腰包裏還多了三十萬!還他娘的有臉跟我說驅魔人開價上百萬。
圈子裏頂尖的驅魔人的确是有超過百萬的活,但那都是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買賣!這個老不死的家夥坑蒙拐騙就落得三十萬,還好意思在這跟我說要價不高?
還血池地獄?要不是殺人犯法,我現在真想把陳老漢直接綁起來扔水井裏面去!
陳老漢被我的眼神看的渾身直冒冷汗,他說:“後生仔,你可千萬别亂來,現在是法治社會,剛剛那些村民都跟你倆照面了,車牌号都記下來了,你們若是幹傻事,警察可不會放過你們!”
我冷冷的說:“放心好了,我不會做傻事的。不過老家夥,我敢保證你下半輩子過的肯定不會很舒服的。現在給我站起來!帶我去那口冒血的水井那看看!”
屍穿衣,鬼吃人,白犬吠月,井中冒血。
四大兇兆已經出現了三個,偏偏還是在河北周邊出現的。即便我膽量再大,也有點沉不住氣了,難不成世道真的要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