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起來,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船家看着遠處的打鬥,淡定的搖着船槳,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
這一下,反倒是把李軒整的有點不會了。
東州的民風這麽淳樸嗎?!
人均打架小能手?
李軒不由問道:“船家,這種事情很常見嗎?”
船家搖頭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最近朝廷水軍要剿滅亂流海一帶的海盜,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過來,聽說這海盜是由前朝遺民組建,裏面藏着前朝寶藏,不少人都想着來看看能不能獲得一點好處。”
“現在水韻城聚集了各地的江湖人士,亂肯定是比以前更亂的,像眼前這種打架鬥毆的事件,每個月都要發生十幾起呢,朝廷都管不過來了。”
‘前朝遺民?!’李軒眼眸微微一閃。
他記得,沈馨沈娘娘就是前朝公主的子孫後代,家族還因爲幫助前朝餘孽,被滿門抄斬。
之前他跟着上官柔去剿匪時,上官柔也碰到了兩個宗師境的前朝遺民偷襲。
結果這兩個宗師被上官柔打的一死一傷。
看來,哪怕過去了三百年,滅國的仇恨,依舊是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消亡。
反倒是随着大乾日益式微,而有了複蘇的苗頭。
船家搖着船槳,開口道:“這位公子,這前面的人打的還挺兇的,咱們在這裏等一會吧,等那邊打完了,咱們再過去,不然被波及那就不好哩。”
“也行。”李軒點了點頭。
他都已經花了七天時間了,倒也不在乎再多等這幾分鍾。
然而。
就在他和船家準備在原地等待時。
不遠處卻是爆發出一陣狂笑聲。
“楚家的娘們,小爺可沒功夫陪你玩了!”
話音落下。
轟隆隆!
不遠處的一艘船,便轟然爆碎開來,升騰起大量的黑煙。
緊接着。
一道赤着上身的身影便躍入水面下,如同遊魚一般,眨眼間便消失無蹤了。
铮!
一道清脆的劍鳴聲,陡然響徹而起。
劍氣滾滾轟出,竟是化作一頭蛟龍,好似閻王索命一般,轟入江面之上。
轟隆隆!
整個江面,頓時卷起漫天的浪潮,足有數米之高,仿佛要将江水都直接分開一般。
周圍的船隻,都随着浪潮不斷的起伏翻滾。
下一刻。
一道手握長劍的女子,踩着一塊木闆,快步從黑煙中走了出來,面色陰沉的望着翻滾的江面。
隻可惜。
卻是根本沒發現那逃跑之人的半分影子。
‘内氣化形,這女人實力可以啊,起碼是先天境後期的武者了。’李軒眼眸閃爍。
先天境分爲開龍脊、築基、奇門三個境界。
随着境界提升,内氣也會發生不同的變化。
先天境初期,開龍脊,内氣可在體表處形成一個内氣護盾。
先天境中期,築基,内氣可外放,内氣越雄渾,外放的距離就越遠,威能也越大。
先天境後期,奇門,内氣可以化形,産生不同的攻擊效果!
不遠處這女子,不僅能讓内氣化形,而且威能還不弱,哪怕在先天境後期中,也算是屬于高手的行列了。
‘這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修爲竟然如此高深,看來背景非同一般啊。’李軒暗忖。
一般情況下,無根無派的江湖人,想要修煉到先天境後期,那是極其艱難的。
更别說在二十多歲這種年齡階段了。
畢竟。
先天境後期,在江湖上,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就在李軒思索之時。
轟隆——
前方江面的水流,突然炸了開來。
伴随着水流沖霄而起。
一道身影從水下騰出,宛若一頭鲨魚一般,裹挾着雄渾的内氣,竟是朝着李軒的船隻飛了過來。
“呵呵,楚輕衣,想要在水上抓住我浪裏白鲨,再修煉十幾年吧。”
這身影冷笑一聲,擡起手,一掌朝着李軒和船家轟了過去。
掌勢雄渾淩冽,厚重如山,仿佛萬鈞的水流壓過來一般。
此人,竟是抱着殺人躲船的心思!
“大俠饒命。”
船家見此,吓得雙手抱頭,哆哆嗦嗦,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眼看着這身影就要躍入船上!
咻咻咻!
一枚枚金針,猛地朝這身影轟了過去。
“嗯?法修?!”
這身影瞳孔微微一縮,吓了一跳。
他怒吼一聲,周身内氣洶湧如潮般湧出,形成一道厚厚的防禦護罩。
铛铛铛!
這些金針将内氣護罩破開一半後,便停滞不動了。
“哼,就這點水平,也敢動手?!”
身影見此,猛地松了口氣,旋即臉色一狠,蒲團大的手掌,掀起陣陣罡風,猛地朝李軒抓了過去。
他的内氣,竟是在周身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白鲨。
這一抓好似白鲨撕咬過來一般,一股瘋狂和嗜血的意味,猛然間爆發!
眼看着這一抓,就要将李軒的腦袋給直接抓碎。
李軒面色不變,手掌一翻,一面青銅古鏡便出現在了手中。
法力灌注其中後,從中忽的射出一道古銅色的光芒,轟向抓擊過來的身影。
這古銅色的光芒極爲的詭異,竟是直接穿透身影的内氣護盾,打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什麽?!”
這身影陡然一驚,隻感覺意識昏沉下去,渾身上下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了。
就連内氣護盾,都沒辦法再維持!
就在身影驚訝之時。
一聲龍吟也似的刀鳴聲響徹而起。
這身影隻感覺眼前好似有一道電光閃過。
下一刻。
周身便傳來劇烈的疼痛之感,大片的鮮血噴灑出來。
嘭!
身影跌落在船上,手筋腳筋盡皆被挑斷,汩汩鮮血流出,一副有進氣沒出氣的樣子。
‘這穆晨雪的定魂鏡可真好用啊,竟然連先天境後期武者,猝不及防之下,都要被定住!’
李軒還是第一次在對敵時使用定魂鏡,心中不由啧啧稱奇。
這定魂鏡,不愧是靈器,果然是非同一般。
李軒将定魂鏡收入了洞府空間内,而後轉頭看向船上躺着的赤着上身的男子。
這男子身材精壯,渾身的線條很完美,腹部兩側竟是凸起,好似魚鳍一般。
顯然是修煉了某種武功,這才有這種異象。
不過。
眼下這男子已經被李軒重創,廢掉武功,一身本事也發揮不了幾分了。
李軒半蹲下身子,在這男子身上摸索了一會。
除了一些丹藥和銀兩外,便隻摸出了一顆白色的珠子。
‘咦?這珠子,有點不一般啊。’
李軒内氣灌注其中,發現這珠子内,竟是傳出嘩嘩的水流聲。
這至少也是一件法寶。
不過具體的功能,還得再摸索一下。
“船家,靠岸吧。”
李軒看了眼還在瑟瑟發抖的船家。
從這男子發起突襲,再到李軒将男子解決,總共不過短短數息的功夫。
這船家都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李軒也在心中默默感歎,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也成了大高手了!
哪怕是先天境後期的武者,翻手之間,也能輕松制服。
當然。
剛才是占了定魂鏡的便宜,真的打起來,李軒雖然能赢,但是也不可能這麽惬意的。
“啊,别殺我,别殺我!”
船家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李軒無奈上前,将船家提起,開口道:“人已經被我制服了,趕緊劃船靠岸。”
這船家看了眼好似死狗一樣躺在船上的男子,吓得一哆嗦。
不過,他總算是見過風浪的,很快就回過神來,立馬搖起船槳,朝着碼頭靠去。
一刻鍾後。
船隻靠岸。
李軒付了船錢,單手将這赤着上身的男子拎下了船。
就在這時。
剛才和這男子打鬥的女子,趕緊走了過來,抱拳道:
“在下楚輕衣,感謝少俠出手相助,此人名叫浪裏白鲨遊超,乃是這一帶的江洋大盜,作案無數,我楚家好幾艘商船都被他劫過,今日被我撞上,沒曾想此賊極爲狡猾,身上竟然藏有黑水神雷,還有避水珠這種寶物,要是沒有少俠出手的話,還真讓他給逃了。”
原來這白色的珠子是避水珠,難道使用後,可以避開水流?……李軒眼眸一動,抱拳道:
“在下厲飛宇,從太湖省而來,倒是沒想到,這男子竟是江洋大盜,怪不得出手如此狠辣。”
他故意留這男子一命,就是爲了給這叫做楚輕衣的女子,做個順水人情。
他初來乍到,若是有個本地人作爲引導的話,也能快速了解東州大緻的局勢。
這對他尋找身外化身還是有幫助的。
楚輕衣身上頗有幾分紅纓公主的俠氣風範,不由道:
“原來是厲兄,厲兄實力非凡,在下佩服。”
她剛才隐約看到了李軒出手,雖然隔着江霧,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她也看到了那快到極緻的刀光。
這般刀法,已經超凡入聖,絕對是一門上乘武功。
而且,眼前這人,已經将這門刀法習練至圓滿乃至于完美。
不然不可能有這般威能,能瞬間制服一個先天境後期武者。
李軒客氣道:“多虧了楚姑娘先傷了此人,不然我也沒這麽輕松能得手,這大盜就交給楚姑娘處理吧。”
楚輕衣擺手道:“這遊超乃是朝廷通緝的人物,賞銀五千兩,外加兩顆三品丹藥,既然這遊超乃是厲少俠制服,這等獎勵,我卻是不能拿的。”
李軒道:“此人乃是楚姑娘先出手攔截,我隻是撿了個便宜,豈能獨占所有好處,這樣吧,楚姑娘先把這遊超送去官府,賞金咱們一人一半。”
楚輕衣見李軒處事大方,心中生出幾分好感,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同去官府,我也不用賞銀,隻取一顆三品丹藥即可。”
一旁的遊超還有一點微弱的意識,聽到自己像商品一樣推來推去,不由氣的吐血。
自己好歹也是先天境後期武者,何曾這般折辱過?!
隻不過,他手腳被廢,連舌頭都被抵住,連自殺都做不到。
李軒聽楚輕衣這麽說,倒也沒再推辭:
“行吧,在下初來東州,人生地不熟,楚姑娘若是賞臉,就由在下做東,請楚姑娘到附近的酒樓吃個飯,就權當答謝了,如何?”
楚輕衣大方笑道:“自然沒問題,厲兄,咱們走吧。”
……
一個時辰後。
和豐酒樓。
李軒和楚輕衣将遊超送去官府,驗明正身後,便領了賞錢。
這裏的官府倒是很大方,竟然一點都沒有拖泥帶水,丹藥和賞錢,都一一奉上。
當然。
之所以能這麽快,大部分應該是看在楚輕衣的面子上。
從交談中得知,這楚輕衣乃是東州五大家族,楚家的長女。
楚家經營着東州大半的鐵礦生意,着實是富得流油。
也無外乎這楚輕衣對這五千兩連看都不看,就送出去了。
豪華的包間内。
楚輕衣笑着道:“厲兄,你初來此地,一定要嘗嘗這和豐酒樓的魚粱米,這魚粱米的香氣号稱可以繞梁三日不絕,乃是這酒樓的招牌。”
李軒看着眼前散發出濃郁香氣,顆顆晶瑩飽滿的大米,不由點了點頭:
“确實馥郁芬芳,令人食指大動。”
楚輕衣又和李軒寒暄了一番,這才道:
“不知厲兄此行來東州所爲何事,我家族在東州也算小有名望,或許能幫得上厲兄的忙。”
她見識過李軒強悍的實力,心中自然也是起了結交的心思。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李軒開口道:“在下此行是受人之托,想要出海,前往蓬萊島,不知可有船隻能到此島?”
楚輕衣聞言,搖了搖頭:“厲兄,伱有所不知,近來朝廷要剿滅亂流海一帶的海盜,那一帶的海域都被封鎖了,蓬萊島恰恰也在其中,普通商船客船怕是沒辦法去那裏了。”
李軒蹙眉,露出爲難之色:“這可麻煩了,我還等着完成和好友的約定呢。”
楚輕衣美眸閃爍,開口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朝廷雖然禁止商船客船進入,以防被海盜趁亂逃走,或者有人渾水摸魚,但是我楚家,卻是能派一艘船,跟着天海軍一起出征清剿海盜,不過,這艘船隻能搭載先天境以上的武者,并且人數不能超過二十人,厲兄如果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爲厲兄争取一個上船的名額。”
頓了頓。
她又補充了一句:“傳聞,這夥亂流海的海盜,乃是前朝遺民組建,裏面的各個島嶼,隐藏着無窮的财富,以厲兄的實力,若是登島,裏面的财富必然唾手可得。”
李軒眉梢微挑,面容不變道:
“這等稀缺的名額,想必競争很激烈吧,楚姑娘,咱們隻不過是初識,你便把這般重要的名額給我,想來是想要我幫你做些什麽吧?”
這楚輕衣似乎生怕他不動心,又抛出了重利,很顯然是有所求的。
楚輕衣抿了抿紅唇:“既然厲兄如此痛快,那我便直說了。”
“我希望厲兄在登島後,能幫我殺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