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要見我?”李軒神色一怔。
他一個小太監,才剛剛回宮,怎麽就引起了皇後娘娘的注意了?!
還特意派手底下的大總管來召見自己。
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
李軒現在對于見這些個大人物,心裏還是有點發怵的。
之前魏靖忠召見自己,讓自己跟着一塊去剿匪。
雖說是讓自己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卻也是九死一生。
這種遭遇,李軒可不想再要第二次。
林守鶴看着李軒,意味深長道:“真是看不出來,半年前見你,你不過是剛剛《大力牛魔拳》小成,現如今,竟然已經是煅骨境的武者了。”
李軒趕忙躬身道:“全依賴林大總管的提攜,小的才有今天,林大總管之恩,小的沒齒難忘。”
林守鶴擺擺手:“我已經辭任冷宮大總管的職務了,再過幾天,張總管便會升任爲大總管,全權統籌冷宮事務。”
張總管聞言,立馬躬身道:“林大總管永遠是小的的頂頭上司,以後如果能用的上小的,還請盡管吩咐。”
他顯得很是謙卑,并沒有因爲自己即将升任大總管而喜形于色。
李軒早就知道張總管要升任大總管的事情,所以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他微微躬身道:“林大總管您知人善任,小的佩服之至。”
頓了頓。
他又看向張總管道:“恭喜張總管擢遷,小的相信張總管必定能傳承林大總管的精神,讓冷宮重現林大總管時期的輝煌。”
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兩邊都不得罪,并且都讨好了一遍。
既點名了林大總管不是因爲上頭的要求而辭任,而是因爲自己眼光獨到,主動選了繼任自己大總管的人,又暗戳戳的捧了一句張總管能力出色,有資格坐大總管的位置。
‘這小軒子舔功不在我之下啊。’
張總管看了眼李軒,笑呵呵道:“那咱家就承李管事的吉言了。”
林守鶴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态度:
“好了,無論是後宮還是冷宮,無論職位大小,都是爲皇後娘娘辦事,咱們做奴才的,盡心盡力就好。”
李軒和張總管都微微一凜,躬身道:“林大總管說的是,小的受益匪淺。”
林守鶴沒再理會二人的恭維,看向李軒道:
“小軒子,走吧,跟我去見皇後娘娘,别讓皇後娘娘等太久了。”
“是。”
李軒有心詢問林守鶴皇後娘娘爲何召見自己,不過看到後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便忍住了沒有多問。
言多必失,既然躲不了,那就靜觀其變就好了。
張總管叮囑了一句:“小軒子,在皇後娘娘面前,可别失了禮儀,皇後娘娘問什麽,你便答什麽,知道嗎?”
“是。”李軒躬身。
林守鶴倒也沒再多言,轉身離開。
李軒則是緊随其後,故意落後了半個身頭。
兩人很快離開冷宮大院,朝着坤甯宮走去。
直到一刻鍾後。
林守鶴才開口道:“小軒子,伱難道不好奇,皇後娘娘突然召見你,是爲了什麽嗎?”
“小的自然好奇,不過,小的也知道,該告訴小的的事情,林大總管肯定會告訴小的,小的要是多問,那便是不信任林大總管。”李軒微微躬身。
當然,這隻不過是客套話而已。
要是換個趙浩這種熟一點的太監,李軒自然就毫不顧忌的問了。
可惜這林大總管,李軒完全不熟,自然就得謹言慎行一點。
林守鶴聽到李軒的回答,哈哈一笑:
“有意思,你這小太監倒是沉得住氣,怪不得半年時間武功能突飛猛進,看來皇後娘娘沒看錯人。”
說完,他便不再多言了。
‘你特麽笑個屁啊,倒是說是什麽事啊……’李軒心中吐槽,恨不得爆錘眼前這個謎語人。
一炷香後。
李軒便跟随着林大總管來到了坤甯宮。
盡管之前來過一次坤甯宮,但李軒依舊還是被這坤甯宮的氣象給震驚到。
雕欄畫棟,地鋪白玉,内嵌金珠,鑿地爲蓮。
單單是建這一座宮殿群,怕是就得耗費數百萬兩白銀了。
不多時。
林守鶴便帶着李軒繞過一處處回廊,最終來到了中央處的一座宮殿前,邁步走了進去。
這座宮殿大概千步見方,兩邊聳立着一根根由金絲楠木作成的柱子,熠熠生輝。
這金絲楠木堅固異常,甚至可以作爲法器的原材料。
眼下卻隻是用來承載宮殿的房梁,不可謂不奢侈。
這些金絲楠木加起來,估計都需要耗費五十多萬兩白銀了。
這地面也是由青葉石鋪就而成,上面石紋清晰,光滑透亮,顯然每天都有人擦拭。
宮殿内,還挂着一幅幅價值連城的畫。
這些畫每一幅都蘊含玄理,看得久了,甚至會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這是有神韻的畫,每一幅都價值連城。
大殿的每個角落,還點着龍涎香,寥寥青煙升起,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聞之便令人精神抖擻,神魂仿佛都能得到滋養。
此刻。
大殿的中央,一人負手而立,正在一張紅色條案前,練習着書法。
她穿着一身拖地紅袍,發端垂下流蘇金步搖,光看這背影,便覺得貴氣逼人。
“娘娘,冷宮的小軒子帶過來了。”林守鶴微微躬身道。
李軒跪下請安:“小的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沒有應話,隻是自顧自的練習着書法,直至一盞茶後,才停下了手中的筆。
隻見的宣紙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母儀天下。
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字充滿了神韻,好似有一隻鳳凰在啼鳴一般。
皇後娘娘拿起紙,端詳了一會,這才幽幽歎息一聲:
“母儀天下,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她轉過身,望向李軒道:“免禮吧。”
“謝皇後娘娘。”
李軒心中雖然不爽這皇後把自己晾在一邊,不過卻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
這皇後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哪怕抛開皇後的身份,這皇後娘娘也是來自于九大世家之一的夏家。
夏家,可是默認的九大世家之首。
夏皇後開口道:“小軒子,本宮記得你,去年中秋燈會,你挺身而出,保護後宮嫔妃不受冥火教妖人侵害,勇氣可嘉。”
她的聲音聽着很輕,卻又好似煙霧一樣,能存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散發出強大的威嚴。
這是真正的雍容華貴,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氣度。
李軒現在突破到顯形境,神魂飽滿,倒是沒有被鎮住,隻是裝着略微惶恐的模樣,躬身道:
“娘娘過獎了,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
夏皇後繞梁般的聲音繼續傳來,聽不出喜樂:
“本宮聽說,半個月前,你被魏靖忠召見,然後跟着一塊去了太湖省剿匪,本宮倒是有些好奇,爲何你一個冷宮管事,會摻和進東廠的事?”
原來是問太湖省的事,不是察覺到自己有什麽問題,特地找來問話就好……李軒心中松了口氣,躬身道:
“是這樣的,娘娘……”
他知道,這皇後娘娘在召見自己之前,肯定對此已經有所了解,倒也不敢有任何隐瞞。
當下,就将前因後果,快速的解釋了一遍。
夏皇後淡淡道:“原來是這樣,紅纓那丫頭向來不守規矩,江湖氣太重,沒有一點做公主的樣子,等找個時機,本宮還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頓了頓。
她接着道:“你把太湖省這次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和本宮說一遍。”
“是。”
李軒當下便說起了此次剿滅黑風寨的經過,以及魔潮肆虐,還有命圖出世的事。
其中會暴露自己的一些細節,自然是換了一種說法,或者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夏皇後是個很好的聆聽者,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直到聽到魔潮,以及命圖出世這些事情時,才會多問幾句。
李軒自然是将自己聽到的一些消息,結合自己的經曆,都告知給了皇後娘娘。
這一番講述,便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說的李軒都有些口幹舌燥。
夏皇後聽完後,沒表現出任何異色:“魏廠督深謀遠慮,本宮真是佩服之至,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大乾又能多一尊武聖了,可喜可賀。”
說完。
她沒再問太湖省的事情了,而是聊起了冷宮的事:
“本宮聽聞,前段時日,安遠侯之女趙穎想要上吊自殺?”
“是,趙娘娘可能一時想不通,想要尋短見,不過後面經過開解,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李軒倒也不奇怪皇後娘娘會知道冷宮的事。
這後宮大大小小的事情,怕是鮮有能瞞過皇後娘娘耳目的。
夏皇後淡淡道:“冷宮的妃子,因爲被貶,一時調整不了心态,确實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情,這就需要你們平日裏多加疏導了。”
“是,小的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好各位娘娘。”李軒躬身。
“這趙穎乃是陳敏負責的妃子,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他也算是失責了,本宮本想讓他來坐總管的位置,現在看來,倒覺得有些不妥。”
夏皇後看了眼李軒:“小軒子,雖說你入冷宮不久,但是爲人機敏,和冷宮的那些妃子也相處的不錯,這樣吧,這冷宮總管之位便由你來坐了,你覺得意向如何?”
她雖然是征詢的态度,語氣中卻帶着一絲不容置疑。
李軒一愣,完全沒想到夏皇後會欽點自己當總管,不由有些錯愕。
不過。
他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跪謝道:“多謝皇後娘娘賞識,小的今後必定盡心盡力,爲皇後娘娘分憂。”
雖說這樣做,必定會惹得自己的義父陳公公極爲的不快,甚至反目成仇。
隻是,眼下這種節骨眼,根本由不得他拒絕。
聽這皇後娘娘的語氣,如若他不答應的話,恐怕他連管事都沒得做了!
哎,爲了自己的前途,隻能苦一苦自己的義父了。
夏皇後淡淡道:“本宮聽說,你被上官柔提拔爲了東廠廠役?”
尼瑪,這皇後的情報能力也是杠杠的啊,這麽快就知道了……李軒躬身:
“是,不過小的也隻是挂個職,平日裏是不用負責東廠事務的。”
夏皇後聲音平靜:“既然領了這個職務,便需要有些用處,平日裏多和東廠那邊走動走動,這樣也能聽到更多消息,東廠是陛下的耳目,陛下現在忙于修道,鮮少過問東廠事宜,若是東廠内有人蒙蔽聖聽,監守自盜,那就不好了。”
李軒立馬會意:“是,小的和東廠一些同僚也算熟絡,平日裏會和他們多多接觸的,有什麽消息,小的也會第一時間禀報娘娘。”
他聽得出來,這夏皇後,似乎對魏靖忠并不是太放心。
所以,想要自己當她的耳目,了解東廠的一些動向。
‘東廠那邊讓自己監察冷宮的動靜,這皇後又讓自己暗中監管東廠,這尼瑪,整的自己像個雙料特工一樣。’李軒心中吐槽。
當然。
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皇後娘娘随意安插的一顆棋子。
對皇後娘娘而言,自己能提供相關情報自然好,提供不了,也無傷大雅。
提拔自己當總管,估計也是爲了讓自己能更盡心爲她辦事而已。
反正這東廠總管的位置,誰當都是當。
自己對娘娘的作用,明顯比陳公公要更大。
所以,陳公公自然而然也就被擠下來了。
夏皇後淡淡道:“再過幾日,任命的文書便會下來,今後好好爲本宮做事,不然,本宮能給你的,同樣也能拿回來。”
“是,小的今後便是娘娘手裏的劍,娘娘指哪小的便打哪。”
“退下吧。”
李軒這才松了口氣,緩步離開宮殿。
待得李軒走後。
林守鶴才開口道:“娘娘,這小太監倒是挺會審時度勢,爲何不直接派他去東廠,魏靖忠現在正在閉關煉化命圖,短時間内肯定沒辦法出關,正是我們安插人手的好時候。”
夏皇後搖頭:“不急,冷宮内的一些事情,本宮還需有人盯着,這小太監能讓上吊自殺的趙穎回心轉意,倒是有幾分本事,先留他在冷宮吧,興許日後還能派上些用處,那些冷宮的妃子,可是有不少不安分的主。”
“小人聽說西蒙那邊,派人來說情,想讓陛下放了那端木雅,還許諾了重寶……”林守鶴開口道。
夏皇後點了點頭:“陛下同意了,再過不久,這端木雅便能出宮回西蒙國。”
林守鶴一怔:“這種要求陛下都能答應,這不就是變相在和西蒙示弱嗎?”
夏皇後瞥了眼林守鶴:“陛下的事,也是你能非議的嗎?”
“小人知錯,還請娘娘贖罪。”林守鶴自知失言,連忙跪下磕頭認罪。
夏皇後不再理會林守鶴,轉身繼續練起了書法。
那寫着‘母儀天下’四個字的宣紙,被她扔到了一旁。
……
李軒回到冷宮,隻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雖說被皇後娘娘擢升爲了總管,但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尼瑪的,天下可沒有免費的餡餅。
搞不好自己今後就得幫這皇後娘娘幹些髒活累活。
而且,以後還得抽空去東廠探聽情報,不然以後皇後娘娘問起來,自己一問三不知,那搞不好還會撤了他的職,讓他連冷宮都混不下去。
‘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盡快提升實力,以後真遇到麻煩事,也更容易解決。’
李軒突然感覺時間又變得緊迫起來。
果然。
被大人物關注,也不全是好事啊。
李軒想了想,先找到張總管,将在皇後娘娘那邊的事情大緻說了一遍。
張總管倒是對李軒即将升任總管,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反而是恭喜了一番。
他雖然更傾向于讓陳公公繼任他的總管之位,不過既然上頭欽點李軒當總管,他也不敢有任何意見。
反而是心中想着,以後要多親近親近李軒。
畢竟。
李軒短短半年内,就從一名雜役太監,升到了總管,這份能力和運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值得他拉攏一番了。
李軒稍微客氣了幾句,又送上了一顆飛靈丹給張總管。
不過這次張總管倒是沒收,反倒是送了價值百兩的煅骨丹給李軒,倒是整的李軒有些不會了。
和張總管告辭後。
李軒又帶上了從路上買的各種禮物,前往拜會自己管轄内的娘娘們。
自己即将升任總管,以後要管理的娘娘更多,分到每個娘娘身上的時間就更少了。
隻能用買禮物的方法,争取做到雨露均沾了。
娘娘們收了禮物,自然是喜笑顔開。
不過。
當他們聽說李軒即将升任總管,以後未必有這麽多時間過來後,又一個個的變成了苦瓜臉。
紛紛訴說起自己的不容易,希望能多得到李軒的一點關注!
本來是送禮物給娘娘們,直接變成了娘娘們的訴苦大會。
“小軒子,你挺厲害啊,就用了不到半年,就從管事變成總管了,趕明兒是不是得升大總管了?!”
一間宮殿内。
一個穿着白色宮裙,樣貌清麗,帶着一點書卷氣的娘娘,正眯着眼,看桌子上的一張張符箓。
“可不敢亂說,小的隻不過是運氣好而已。”李軒在一旁道。
他将其他娘娘安撫完後,才來到了這間宮殿。
這裏住着的是名爲白菲菲的白娘娘,和蕭娘娘一樣,同樣出自道門。
白娘娘的道門名爲神符門,門内最擅長的就是畫符。
李軒獲得的《玄真符箓術》,便是從這位娘娘手裏學來的。
白娘娘當年奉旨入宮,爲宮内繪制一些輔助類符箓,結果被乾帝看重,收入後宮。
不過,沒過一年,便被人誣陷繪制咒術符,被貶入了冷宮。
白娘娘笑了笑,忽的湊到李軒的跟前,幾乎就要臉貼着臉,眯着雙眼,開口道:
“我可不管你是總管還是大總管,我讓你買的東西,買了沒有?”
李軒笑着退後一步,開口道:“當然,小的還多買了幾幅,娘娘看看哪副合适。”
他從袖子中取出幾個盒子,盒子裏裝着的,竟然是類似于眼鏡一般的物事。
這白娘娘常年畫符,眼睛有些近視,之前的眼鏡,白娘娘又無意中打碎了,隻能讓李軒換新的。
白娘娘拿起盒子裏的眼鏡,挨個試了試,最後選了一副墨綠框架的眼鏡,戴了起來。
“哇,我的世界,又清晰了。”白娘娘欣喜起來。
李軒看着戴着眼鏡的白娘娘,不得不說,有些人戴了眼鏡後,顔值會直接拔高好幾個層次。
白娘娘就屬于這種人。
沒戴眼鏡時,白娘娘模樣隻能算秀氣。
戴上眼鏡後,白娘娘的秀氣中,又多了幾分禦姐的氣質,兩者相得益彰。
白娘娘托了托眼鏡,笑嘻嘻道:“小軒子,你選的這鏡子真不錯。”
頓了頓。
她接着道:“既然你幫了我,那我也告訴你一個後宮的秘密,你肯定會感興趣。”
“小的洗耳恭聽。”李軒笑了笑。
他知道,眼前這位白娘娘除了畫符外,最愛的就是八卦,而且典型的嘴巴不嚴,什麽消息都敢往外說。
李軒懷疑這白娘娘被貶冷宮,就是因爲說了什麽事情,無意中得罪了人。
白娘娘低聲道:“我跟你說,皇帝那方面不行……”
有點卡文啊,這一章删改了兩千字,磕磕絆絆,本來想引一些事情出來,結果發現不合适,隻能删了,先埋個伏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