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神魂懸浮在半空,看着城内那張面如冠玉的儒雅面孔,眉頭不由蹙起。
何文順,這家夥當初用了替身,金蟬脫殼,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邪魔身旁,還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
周圍的人間煉獄,哀嚎遍野,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是了,這何文順乃是血蓮教的内奸,和邪魔勾搭在一起,倒也說得通,這黑風寨的邪魔,和他必定也脫不了幹系!’李軒眯了眯眼。
這何文順心思之深沉,手段之歹毒,簡直聞所未聞。
廣甯城化作魔潮後,必定會向其他城池蔓延,屆時整個太湖省,甚至都會淪爲魔域。
死亡者将不計其數,比之血蓮教的血祭,還要更加殘忍!
‘站在何文順邊上的那頭魔,看起來也非同一般,隔着這麽遠,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無比濃郁的血腥味,仿佛有屍山血海在他周圍翻滾一般,這隻魔,絕對要超過了人魔,難道是那隻可以操控人魔的地魔?!’
李軒神魂出竅後,靈覺感應異常的敏銳。
很快就将注意力落在了何文順身旁的那個男子身上。
男子長相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别,隻不過赤着上身,肌肉虬結。
周身的線條無比完美,如同漫畫裏的超級賽亞人一般,渾身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披頭散發,五官棱角分明,眸子竟然呈現出淡淡的金色,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男子似乎感應到了李軒的目光,眉梢微微挑起,朝着李軒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的眸子,竟是綻放出一縷神芒,好似可以攝魂奪魄一般。
‘不好,這家夥不是地魔,十有八九是一頭天魔!’
李軒面色猛地一變,立馬神魂歸竅。
城池内。
何文順站在一具具屍體中間,嘴角含着笑意,對撲鼻的血腥氣,和時不時傳出的哀嚎求救聲置若罔聞,看着身邊的男子道:
“尊貴的王,我們血蓮教爲您承諾的人元大丹,這幾日便會送來,還請您在太湖省繼續掀起魔潮,不過,不能入侵華清府。”
這男子淡金色的眸子瞥了眼何文順,聲音如雷般滾動:
“你在教本王做事嗎?”
何文順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咽了口口水,身子微微顫抖:
“自、自然不是,這隻是聖女的吩咐,小人隻是轉述而已。”
男子舔了舔猩紅的舌頭:
“聖女的滋味,真想嘗一嘗。”
何文順臉色不自然,不過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無論是眼前的男子,還是血蓮教的聖女,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
男子還想開口說話,眉梢不由猛地一挑,轉頭看向城外。
淡金色的眸子,綻放出兩道神芒。
何文順隻感覺自己好似被大山壓着,有些喘不過氣來:
“尊敬的王,您這是……”
這男子收回目光,神芒消散:
“剛才似乎感覺有人在神魂出竅,窺視本王,不過距離有些遠,對方也很快收斂,本王沒看到他!”
何文順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這鎮魔司的司吏,不是都被您全部殺了嗎,就連那分司司主袁昱都重傷逃遁了,莫非他還敢折返回來窺視?”
男子聲音冷冽:“世間又不止鎮魔司有法修,隻可惜,這個窺視的法修很機警,感應到我的目光後,立馬神魂歸竅了,不然抓到他,吃了他的血肉和神魂,好歹能增進一點本王的功力。”
何文順開口道:“您不必介懷,這等藏頭露尾之輩,想來神魂境界不會太高,吃了也是浪費時間。”
“我記得,你也是個法修吧,不然,本王把你轉化爲邪魔,成爲本王手底下的一員,以後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這可比伱當個人要好。”男子突然瞥了眼何文順。
何文順吓了一跳:“多謝王的好意,隻可惜小人福微命薄,沒辦法享受這種待遇,您還是把這種機會,留給其他人吧。”
他可是知道,變成邪魔後,自身的意識會慢慢被惡念、邪念所取代。
那個時候,哪怕擁有漫長的生命,卻也已經不是自己了。
這和死了沒什麽差别。
男子哈哈大笑:“你們人類可真是有趣,都說是萬靈之長,可惜連這點玩笑話都聽不懂。”
“額……”何文順愣了一下,尴尬的話題轉移,“王,小人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希望您整頓之後,能繼續掀起魔潮。”
男子望向何文順:“本王已經記住你的氣息了,如果血蓮教敢耍本王,本王就第一個拿你開刀。”
“不、不敢。”
何文順吓得身子一抖,隻感覺一股沉重的壓力襲來,再也不敢多待,踩着周圍的屍體,快步離去。
這些天魔都是瘋子,雖說有了神智,卻也完全失去了人性。
根本不能将他們當做人來看待了!
和他們交談,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身後的男子看着何文順的背影,發出狂亂的笑聲。
何文順走到城池口,卻忽的發現,褲腿被一具還未徹底死去的‘死屍’抓住了。
這是一個女子,滿臉血污,看不清楚本來的模樣,披頭散發,艱難的抓着何文順:
“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求你了。”
何文順停下腳步,微擡腿,輕輕一蹬,将女子掀翻過來。
發現她的懷中,竟然還藏着一個嬰兒。
這嬰兒咬着奶嘴,雙手胡亂的揮舞,竟然還沒有死掉。
真不知道這女子是怎麽做到,在這種絕境下,還護住了自己的孩子。
何文順蹲下身子,逗弄了一下嬰兒,聲音平靜道:
“真是可憐的母子,出生在這個世道,哎,本官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們受苦,也罷,本官便幫幫你吧。”
他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這嬰兒的腦袋,一團靈光被攝取了出來。
嬰兒擺弄的雙手,緩緩垂了下來,好似睡着了一般。
何文順将面目死灰的嬰兒,放到了女子的身前,淡淡道:
“你看,本官現在已經幫你把累贅給解決掉了,你可以試着跑了。”
女子看着眼前不再動彈的嬰兒,兩行血淚從眼中流出,發出絕望的哀嚎聲。
聲音吸引來一頭頭邪魔,将女子給圍住。
何文順不再管這女子,緩步走出廣甯城,而後騎上早已準備好的快馬,直奔華清府而去。
他在廣甯府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命圖出世在即,他得過去,幫助聖女搶奪命種。
雖說他們的血祭已經做得很隐秘了,并且還在各地故布疑陣,甚至弄出魔潮這種動靜。
可惜,依舊瞞不過一些人的耳目。
據他所知,已經有一部分勢力的人,在華清府蟄伏着,爲搶奪命圖和命種暗中做着準備。
若是他能幫聖女搶到命種,那麽他在教中的地位,必定水漲船高。
指不定能從傳教士,變成執事也說不定。
到時候,再請求老母賜下聖藥,自己的神魂境界,就能一舉從顯形突破到附身了!
“無邊白骨,鑄就我的鬼仙之路,呵呵,等我成就屍解,就能一次次的轉世,擁有無盡的生命,比那邪魔可要好上百倍!”何文順嘴角不自覺露出微笑。
然而。
就在他暢享着未來之時。
咻咻咻!
一枚枚金針,卻是從一旁的草叢飚射而出,卷起一道道金色弧光,直撲他的面門。
“誰?!”
何文順靈覺敏銳,反應也是極快。
在金針飛過來的刹那。
身上的玉佩便散發出陣陣光芒,護罩被催發出來,将其整個人護住,擋住了金針的襲擊。
“藏頭露尾之輩,給我出來!”
何文順騎在馬上,望向不遠處的草叢,突然擡起一隻手。
嗡嗡嗡!
氣海的法力,瞬間流轉了出來,在他手中好似有飓風形成。
下一刻。
啪啪啪!
不遠處的草叢,空氣竟是無端炸裂開來,仿佛空氣炮一般,卷起陣陣狂風。
這空氣炮威能極大,竟是将草叢都炸成了齑粉,憑空出現一個個巨大的凹坑。
唰——
一道身影,宛若驚鴻,從草叢竄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閃便到了何文順的身旁!
铮!
熾烈的刀鳴聲如龍吟般呼嘯着,卷起刀芒,斬向何文順。
同時,金針也絲毫不停,從各個方向朝着何文順刺去!
何文順面對着武力和道術的雙重威脅,卻是絲毫不驚慌。
他冷笑一聲,擡起手掌,周遭的氣流好似彙聚在了他的掌心,狠狠一捏。
嘭!
狂暴的氣浪,轟然肆虐,将這兇猛的一刀給彈了開來。
他身上的靈光護盾,也将金針盡數的抵擋在了外面。
隻不過,還未等他喘過氣來,對面的人影,卻是一刀再次斬來。
他心頭窩火,厲喝一聲:“你找死!”
無盡的氣流在他手中彙聚,他雙手揮舞,好似磨盤一般,猛地迎上了這一刀。
轟轟轟!
掌刀碰撞的刹那。
一團團空氣,宛若連珠炮一般炸響,倒卷出去漫天風流,地面都如同土龍般翻滾,泥沙沖天而起。
這持刀的人影也被震得虎口發麻,暴退出去。
隻是,在他暴退的瞬間。
一團黑白相間,陰陽旋轉的火焰,就朝着何文順轟了過去。
何文順眼眸一凝,張口猛地一吐,一團白色靈光在半空中炸裂開來!
無形的陰風氣浪卷動,攪得黃沙漫天,塵土飛揚。
黑白二色的火焰,也在瞬間被吹滅了下去,消散無蹤。
“你剛才施展的,應該是異火——陰陽混洞真火吧,傳聞黑風寨的三當家逍遙散人曾經得到過這團異火,你肯定不是逍遙散人,你究竟是誰?!”何文順好似想到了什麽,自問自答,“你是跟着去剿匪的人,真沒想到,這剿匪大軍中竟然還藏着你這麽一位實力強大的法修,這麽看來,這逍遙散人怕是已經死了!”
何文順心中升起濃濃的戒備之色。
這逍遙散人的實力,他可是清楚的很。
哪怕是他,想要幹掉逍遙散人,也需要費極大的力氣!
李軒手持長刀,收回金針,眯了眯眼:“沒錯,我來送你下去陪他!”
“我和閣下有仇嗎,爲何要置我于死地?”何文順眉梢挑起。
李軒哼了一聲:“如你這種狼心狗肺、心思歹毒之輩,人人得而誅之!”
他在看到那尊天魔後,便覺得大事不妙。
本來想回去黑風寨通風報信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以自己展露出的水平,回黑風寨怕是也幫不上什麽忙。
索性,便在通往華清府的路旁,埋伏一波,看這何文順會不會過來。
沒想到,何文順還真的來了。
隻是,更令李軒沒想到的事,這何文順道法極爲了得,竟然擋住了他接二連三的攻擊。
比之那天驕韓少文可要強多了。
這種實力,這麽多年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足以見得此人心思深沉。
何文順聽到李軒的話,卻是冷笑一聲:
“以爲煉化了異火,又法武雙修,就能奈何得了我嗎?!”
“也罷,這麽多年沒和人交手,我的道心種魔大法都要生疏了,今日便拿你來練練手!”
話音落下的刹那。
何文順眉心一震,也不管肉身,神魂竟是一下子出竅了,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李軒眯了眯眼眸,有些訝異的看向何文順。
這何文順的神魂,竟然是半虛半實的狀态,肉眼就能看見。
此人,竟是顯形境界的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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