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甯城。
總督府内。
衆人看着這何文順的替身,神色盡皆陰沉下來。
他們沒想到,這何文順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招金蟬脫殼,順利脫身了。
這家夥,何其狡猾,估計早就預感到了自己會暴露,所以提前想好了退路。
“這家夥易容斂息之術倒是高明,就連咱家都被他蒙騙了。”上官柔臉色很不好看。
眼前這個被他擒住的家夥,修爲不過先天中期,卻能瞞過他的耳目。
證明這個替身,專門修行了這方面的武功,就是爲了這一天。
可以說,這就是何文順準備好的替死鬼!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何文順平日裏看着溫文爾雅,卻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此賊寇身爲一省巡撫,竟然和血蓮教這種邪教勾結在一塊,其行可誅!”
“除了這何文順外,這太湖省難保沒有其他官員充當這血蓮教的内奸,我建議上官公公好好查一查!”
一群人看着地上的替死鬼,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梁光燦面色也是極爲陰沉。
他平日裏雖然和何文順政見不合,時常争吵。
但是,卻從未想過,這何文順竟是血蓮教派來的内奸。
要知道,他和何文順共事已經超過六年之久,足以見得這何文順隐藏之深。
“公公,這替身該如何處理?”梁光燦問道。
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既然能作爲這何文順的替身,那麽必定知道何文順的一些事情。
隻要撬開這人的嘴巴,也許能揪出更多血蓮教的内奸!
正好趁此機會,肅清一下這太湖省的風氣。
“此人,咱家自會……”
上官柔剛想出聲,眉梢卻忽然猛地挑起:“爾敢!”
他體内真氣湧動,一掌朝着地上的何文順的替身拍去。
陣陣寒氣,洶湧而出,想要将這替身凍結。
然而,還是遲了。
這替身已然咬破牙縫中藏好的毒藥,七竅流出鮮血,瞬間死去。
“見血封喉,這家夥早已心存死志!”梁光燦眉頭蹙起。
上官柔眯了眯眼:“這應該是何文順培養的死士,就算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信息。”
梁光燦看向上官柔道:“上官公公,既然要徹查太湖省的内奸,正好趁着太湖省大部分官員都在這,用你的問心鏡,挨個問一遍,如何?”
何文順是血蓮教内奸的事情,讓他心中大爲震驚。
現在看誰都覺得有些可疑。
所以,想要用這問心鏡,全部徹查一遍。
哪怕這問心鏡,可能會損傷被查官員的神魂。
這樣也總好過身邊潛伏着血蓮教的内奸!
上官柔開口道:“當然,隻要這些官員配合的話,查一查隻不過是小事,不過,咱家事先得說好,問心鏡有損傷神魂的風險,出了事,可怨不得咱家。”
其實,查出何文順這條大魚,他這趟調查太湖省内奸的任務,就已經算是完成了。
其他的小魚小蝦,留給梁光燦自己去查,倒也未嘗不可。
不過,既然梁光燦開口相求,他倒也不會拒絕。
“這個自然。”
梁光燦應了一聲,而後看向在場的一衆官員:
“本官的話,你們應該都聽到了,爲防止再出現何文順這種情況,你們按官階大小,依次來上官公公這裏接受檢測,違者,殺無赦!”
說話間。
他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殺機,仿佛誰要違抗他的命令,誰就要立馬人頭落地!
這是多年養成的威勢,哪怕普通的宗師境強者,也未必能擁有。
“是。”
一衆官員聞言,隻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畢竟。
梁總督自己已經以身作則,試了這問心鏡,他們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絕。
哪怕拒絕,辭官不做,恐怕也會被當做血蓮教逆賊抓起來。
與其如此,還不如壯着膽子去檢測。
不多時。
一衆官員就按照官階大小,排隊接受問心鏡的考驗。
上官柔催動真氣,将問心鏡中的白虎真靈喚出,挨個對這些官員進行考驗。
這一番檢測,還真有收獲!
幾個負責刑獄的按察使、一個知府、幾個縣令還有兩個負責百人隊伍的都頭以及好幾個伍長,都和這何文順有利益勾結。
這些人,自然是被梁光燦以及上官柔,以雷霆之勢鎮壓緝拿!
還有少數幾個,因爲承受不住問心鏡的威壓,神魂受損,直接昏迷不醒了。
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所有官員才全部檢測完!
梁光燦舒了口氣,心中暗暗驚駭。
這太湖省,竟然被滲透的這麽嚴重。
好在今日徹查了一番,不然他這個總督,遲早有一天會被何文順給架空。
“此次有勞公公了,若非公公帶了這問心鏡,本官還真不知道這太湖省被蠶食的這般嚴重了!”梁光燦真心實意的朝上官柔抱拳。
上官柔淡淡道:“梁總督不必多禮,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梁光燦想了想,開口道:“眼下出了這檔子事,那明日剿匪之事?”
“自然是繼續,不要因爲一個宵小之徒,延誤了我等本來的計劃,早日拔除黑風寨這顆毒瘤,對之後赈災,平息起義軍,也是大有幫助的。”上官柔開口道。
梁光燦點了點頭:“好,那我先去拷問這些人,看能不能拿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明日卯時一刻,咱們便動身前往黑風寨!”
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此次攻寨事宜,全權由公公做主,本官隻在一旁協助。”
不多時。
梁光燦及一衆大小官員和将領,便紛紛離去,連酒宴都不吃了。
不過。
李軒等東廠之人,倒是沒有這麽多講究,坐了下來,推杯換盞,吃的大快朵頤。
如今解決了内憂,隻需明日将黑風寨攻破,他們這一趟任務,便算圓滿完成了。
最主要的是,這趟攻寨事宜,在上官公公的努力之下,乃是以他們東廠爲首。
等攻下山寨,清點物資,他們東廠自然是需要拿大頭的。
分到他們手裏的資源,自然也就越多!
酒足飯飽之後。
衆人便各自回到自己房間修整,爲明日攻打黑風寨養精蓄銳。
“李公公,明日記得跟緊我,等攻破了寨子,咱們一馬當先,先去黑風寨的丹房,再去藥園,最後再去庫房,如果有時間,再找找有沒有密道暗道什麽的。”
趙浩早已做好了大緻的計劃。
他已經在想着,明日攻破黑風寨後,該如何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首先自然是優先搜刮各種丹藥、以及藥草,這些最是方便攜帶,而且價值也極高。
比直接去拿真金白銀要好得多。
其次,便是各個庫房裏的武器、珍寶等等。
運氣好的話,能搶到幾件法器,那也是賺大了。
要知道,哪怕是最低階的法器,都需要一百兩黃金,往往還有價無市。
所以,大部分先天境武者,手裏能有一口法器,就已經很不錯了。
更别提法寶乃至于靈器靈寶了。
“好,我明日在伱身後,用弓箭幫你射殺一些雜魚,讓你能沖殺的更快一些。”李軒笑了笑。
這黑風寨八千匪衆,幾乎有九成五以上,都是後天境的武者。
這後天境武者之中,又以最低階的煉肉境爲主。
以李軒現在《神風箭》的造詣,這些個後天境的武者,在他面前,那真是猶如插标賣首。
當然。
李軒之所以說要用箭法來幫助趙浩,也是爲了方便明天更好脫身。
以他現在的實力,趙浩都未必是對手。
再加上他還有從詩雨這裏拿到的《黑風寨地形圖》,其上記錄了黑風寨各大庫房、藥園的位置,可以幫助他更快的找到寶物。
最後,還有錦花的尋寶能力。
自己單獨行動,肯定是要比跟着趙浩收益更大的。
“哈哈,沒問題,不過你可得小心,離我太遠,要是被人偷襲,我沒辦法第一時間幫到你。”趙浩提醒了一句。
這種抄家剿匪的事情,他也并非是第一次幹了。
知道到時候真的打起來,現場必定混亂無比,以他的實力,也未必能照應李軒。
“我會小心的,到時候趙公公隻管往前沖,我盡量跟上,如果掉隊了,趙公公自己去尋找寶物,不必管我。”李軒開口道。
“好,我明天盡量照拂你。”
趙浩倒也沒矯情的說‘我一定不會棄你于不顧’之類的話。
畢竟二人的關系,還沒莫逆到這種程度。
趙浩之所以肯帶着李軒,也是爲了把自己搶到的東西,寄存在李軒這裏,好免除東廠那邊的抽成。
不過,如果到時候實在是太混亂,那他也隻能先去尋找寶物了!
‘耽誤了好幾天,終于可以剿匪了,等這次剿匪完,我應該就能積攢到足夠我修煉到先天境後期的錢了,而且,黑風寨内,寶物必然有很多,我得多帶幾個麻袋才行。’李軒暗暗思忖,‘不過,這次還有從各地來的以萬劍山莊爲首的江湖人士,這些都是競争對手,還得好好提防。’
當然,李軒心中倒也沒有太過擔心。
以他現在法武雙修的實力,隻要不是碰到宗師,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
翌日。
卯時一刻。
天還未亮。
廣甯府外。
大軍便已經集結了。
足足五千兵馬,各個身着烏黑铠甲,手持長刀,透出一股兇煞之氣。
這是見過血的精銳之兵,各個都能以一當五,甚至當十,算是梁光燦手底下的核心部隊了。
這五千鐵騎,若是在戰場中結出戰陣,哪怕是宗師境的強者,也要退避三舍。
梁光燦騎在一匹身高八尺,渾身火紅的駿馬之上,看向一旁的上官柔道:
“公公,昨天審問了一夜,這群人有好幾個熬不住咬舌自盡了,還有幾個也是一問三不知,沒有問到有用的情報。”
上官柔對此并不驚訝,淡淡道:
“這個何文順,行事很是缜密,滴水不漏,昨天抓到的那些,隻不過是小角色,自然不知道何文順的秘密。”
“眼下,我們還是專注剿匪,通緝何文順的事,之後再做不遲。”
“又或許,這何文順就在黑風寨也說不定。”
梁光燦點了點頭:“公公言之有理,那咱們就啓程吧!”
他揮了揮手,說了句‘出發’。
五千大軍,這才卷起漫天的灰塵,朝着黑風寨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風寨乃是在廣甯府的西面百裏遠處。
如果一個人徒步過去的話,至少也需要六七個時辰。
然而。
這群精銳之兵,一路長途奔襲,完全不休息,竟然隻用了三個時辰就趕到了!
李軒騎着火雲馬,身處在隊伍中,朝着不遠處的大山看去。
整座大山,遍布黑色的古木,其内還有瘴氣蒸騰而起。
其形狀猶如一口口扣下的大鍾,橫亘在地面上,如同波浪一般,連綿出去十數裏。
山上隐約有炊煙升騰而起,顯然是有人生活在其中。
“上官公公,現在該怎麽做?”梁光燦不由看向一旁的上官柔,一副下屬的模樣。
他既然已經說過,由上官柔全權領導這次剿匪事宜,自然就不會自作主張。
上官柔淡淡道:“先原地安營紮寨,休息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分三路兵馬,入山攻打黑風寨!”
“哪隻隊伍能先登,隊伍中的每個人,獎勵五十兩。”
梁光燦一笑:“沒問題。”
他知道,以上官柔宗師境的實力。
隻要率軍沖在前面,那必定是第一個攻破黑風寨的人。
他倒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把這先登的獎勵,讓給上官柔。
畢竟,這大頭,可是在黑風寨内。
他和上官柔已經商量好了,等攻破黑風寨,清點戰利品時,東廠拿六成,他拿四成。
不多時。
一群人便翻身下馬,安營紮寨,順便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休息了大概半個時辰後。
踏踏踏!
陣陣馬蹄聲,響徹而起。
漫天飛揚的塵沙間。
又是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這隊人馬浩浩湯湯,竟然足足有上千人。
不過,這隊人馬形色各異,身着不同服飾,武器也不盡相同。
爲首的是一個年約五十的中年男子,須發皆白,腰杆筆直,好似一柄沖霄利劍一般。
“那個騎棗紅馬,頭發花白的男人,便是萬劍山莊的莊主謝峰,換血三次的宗師,隻比副廠督弱一點點。”趙浩看着爲首的男子,低聲道。
李軒擡頭掃向靠近而來的人馬,知道這就是來剿匪的江湖人了。
當然,說是剿匪,實際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存在了白嫖的心思。
李軒還在裏面,看到了度厄的身形。
看來,這和尚還是沒有放棄尋找他的師弟。
不過,李軒倒是沒看到紅纓公主以及那個左賀,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按道理,剿匪這種事情,他們應該也會到場才對啊。
“好家夥,這裏面高手倒還不少,我看到了好幾個先天榜的強者,甚至還有天驕榜上的幾個人,這群人應該都是不差錢的主啊,來這裏做什麽?”趙浩目光掃視着不遠處的江湖人,眉頭微微蹙起。
“誰會嫌錢多呢?!”李軒聳了聳肩。
估計這次的剿匪,在這群江湖人眼中,完全就是送錢的活動。
隻要跟在後面,就能麻袋撿錢,這麽好的事情,誰不想幹?!
“想占我東廠的便宜,也要看看咱們副廠督答不答應了。”趙浩冷哼一聲,“任你群英荟萃,見我東廠也需俯首!”
似乎是爲了回應趙浩的話。
這上官柔離開隊伍,騎着火雲馬直奔萬劍山莊的謝峰而去。
二人交流了一會。
上官柔便騎馬來到了李軒的身旁,開口道:
“你叫李軒是吧,跟咱家來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