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緊張嗎?”
“有點兒。”
“别緊張,有我在呢。”
“不行,我一想起來四年前那事,我就心虛。”
特别是一想起那個午後,那姑娘推開門時,迎着光一擡頭,未語先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們。
眼神活潑靈動,跟會說話似的,那單純澄淨的眼神清澈見底,一臉無害的看着她們,不谙世事。
長得也乖乖巧巧的,一看就是很聽話的那種别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乖巧可人。
不得不說,她們家臭小子眼光确實不錯,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笑起來乖乖甜甜的,單純無害跟隻天真無邪的小兔子似的,她看了都心生歡喜。
更别說她們家臭小子了,小年輕的,年輕氣盛的,把持不住,想去撩撥人家小姑娘,甚至起了貪心,想要占爲己有也很正常。
可惜就可惜在,那臭小子第一次喜歡人,沒經驗,也不知道分寸,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喜歡,怎麽去表達。
隻會由着自己的性子來,肆意妄爲,又掏心掏肺的對待,把那姑娘看得太重了,也把自己放得太輕了,愛得深沉而卑微。
情深不壽,這種慧極必傷的感情并不适合他們當時的年紀。
其實真的見到真人的那一刻,她雖然心疼她們家傻兒子,但是對上這麽一位小姑娘,她真的覺得自己狠不下心來說什麽難聽的話。
可是爲了她們家臭小子,她又不得不狠心做一次壞人,卻又怕話說太重了,會吓到她,隻好盡量心平氣和的把所有的利弊關系都跟她闡述了一遍。
因爲顧及她是個小姑娘,還是她們家阿爵那麽用心喜歡的小姑娘,太難聽的話她也說不出口,也不會說。
但是她知道那天的态度肯定挺傷人的,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跟電視劇裏的惡婆婆似的。
就差把卡啪一下摔到桌子上,然後在趾高氣揚的來上一句,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了。
其實那姑娘在知道她們來意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就戛然而止了,小臉闆着,直勾勾的看着她,不言不語,就那麽看着她。
在聽完她的一席‘掏心窩子’的話之後,眼神黯淡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失去了全世界,那一刹那眼裏的光都沒了。
可是最後,她還是強撐着,裝作若無其事的沖她們笑笑,說讓她們放心,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隻是開門的時候,擰了幾下門都一直打不開。
她想那時她的内心肯定早已波濤洶湧,隻是不想在她們這一群所謂的大人面前露怯,所以一直在故作平靜而已吧。
其實那一刻,望着她瘦弱卻故作堅強的背影,她确實挺心疼挺内疚的。
可是她爲了他家臭小子的以後着想,也是爲了她倆好,她不得不這麽做。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會選擇這麽決絕的方式,更沒有想到,她們家臭小子會這麽走極端。
“怎麽辦?我現在緊張得手心冒冷汗,你說等會兒人就到了,見了面我該怎麽說啊?”
這邊宋爵他媽坐在沙發上依偎在宋爵他爸懷裏正内疚的一批呢,宋爵他爸在旁邊安慰都沒有用的那種。
旁邊還有人不以爲然的撇撇嘴,然後說着一些風涼話,“啧,那可不緊張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你看看,就因爲你當初的那個決定,導緻我們差點兒白發人送黑發人,差一點兒就後悔終生了。”
旁邊沙發上盤腿坐着一位一身休閑打扮的女子,亞麻色的長袖長衫,皮膚白皙,五官端正,不施粉黛,目測看年齡應該在三十出頭。
其實長相算不上多出挑,但是讓人看了挺舒服的那種,最惹眼的就是,偏偏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平添一抹風情。
及腰長發被一根古樸的木簪松松垮垮的固定在腦後,本應該是一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做派。
可她偏偏手裏拿着一個已經扒好皮的橙子,一邊毫無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啃着,偶爾還嘬兩口‘現榨’的橙汁,嘴裏還說着一些戳人心窩的話。
“我可是聽我們家小晏說,那姑娘就因爲這事,當年差點兒抑郁了,看了好幾年心理醫生,聽說這兩年才剛緩過來。”
“啧,更可憐的是,這好不容易剛緩過來,誰料到了大學,新的人生還沒來及開始呢,又羊入虎口了,最後還是落到了咱們家阿爵的手裏了,想逃都逃不掉。”
沒錯,這個言行舉止跟自己打扮完全沾不上邊的中年女子呢,就是國民男神季安晏他媽宋淵涵,有着女版‘畢加索’之稱的知名畫家。
其實真實年齡已經四十多了,隻是保養的比較好而已,看着比較年輕。
本來宋淵涵她前幾天還在青海那邊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裏窩着呢,美其名曰尋找靈感,其實說白了就是偷懶去散心去了。
剛到那邊沒幾天呢,她們家老太太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語氣特平靜,特雲淡風輕的跟她說,阿爵這個周末要把女朋友帶回來家吃飯,還是四年前那一個,順便帶過來認認人。
打這個電話也沒别的意思,就是通知她們一聲,至于回不回來不強求,讓她們自己看着辦。
她一聽老太太這句看着辦,意思明擺着就是告訴她們,她孫媳婦兒要來家了。
不管她們天涯海角在哪貓着呢,都趕緊給她滾回來撐場面,以示重視。
加上她自己确實對這位曾經間接把她們家裏鬧得血雨腥風的小姑娘挺感興趣的,雖然之前在電視上和她們家小晏手機上看到過,但是一直沒機會見到真人。
這次人都來家裏了,機會難得,她哪裏能不回來湊熱鬧呢,不是,她這個做姑姑的,怎麽可以不回來見見未來侄媳婦兒呢。
所以她第二天就買了機票飛H市,自己家都沒有回,拎着行李箱就直奔娘家來了。
她老公本來在外地出差呢,聽說了這事之後,也趕緊忙完手裏的工作,昨天夜裏連夜乘飛機趕回來了。
昨夜在路上折騰了一夜,現在正乘着人還沒到,在樓上補覺呢。
本來她都跟他說了,她替他看看就行了,他不用特意趕回來的。
結果人非說他這麽多年一直把阿爵當親兒子看待,他兒子如今把兒媳婦兒領回來了,他這個當爹的怎麽能不回來看看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就看呗,反正回來這麽多人了,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也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