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水先前敲定的菜式有紅燒肉、油炸丸子、清蒸鲈魚、牛肉鍋子、清炒時蔬等,姜知渺光看他遞過來的菜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兩日裏天天盼着日子能過的快一點。
餘水的手藝她是嘗過的,說不上驚豔,但别有一番農家菜的滋味,香的她恨不得吞了舌頭。
畢竟是自家的頭一回席面,姜知渺盡量想做到盡善盡美,因此,在開席前一日她便将菜單上呈出來的菜式全都吃了一遍,确定味道不錯,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五兩銀子的價格是全包的,食材,辦事所需要的桌椅等等全是餘水事先和人商量好自帶的,姜知渺做的,隻需要提供一個場地和招呼罷了。
前幾日和姜明燭說的讓大房來吃席的事她一直沒收到個回信,也不知道他們來不來,隻能先将位置給留在那裏。
二進屋子的院子實在不小,擺個十五桌都綽綽有餘,想着未免人數太多,姜知渺還預留了一個席面下來,就是怕來人坐不下。
方槐花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布置妥當了,紅漆木的桌子擺了一院子,看還有碗筷沒放,她淨了淨手,也跟着忙前忙後了起來。
姜知渺倒是想昨日就将桌椅擺好,但農村裏辦席一般都是借的鄰裏鄰居家的桌椅,若是昨日就将桌椅借來,隻怕他們自個兒家裏就沒地吃飯了,想了想,她還是熄了這個念頭。
一場席面辦的全家都出動了起來,連帶着溫家人一大早就過來幫了忙。
溫竹卿先前已經中了舉人,但由于溫家落難的緣故,眼下科舉之路已然無望,姜知渺看他字寫的好,便招呼他做了個禮賬先生。
餘水拿了銀子是全包席面不假,但今個兒事多,姜知渺自然是想着自己能搭把手最好,菜的事她不沾手,擺放些桌椅什麽的還是舉手之勞。
屋内熱火朝天的忙活着,眼瞅着日頭上了,屋外漸漸也來了人。
錢婆子削着皮,笑着和一旁摘菜的吳家大兒媳說笑道:“姜家可真是夠大方的,這又是魚又是肉的,看的我自個兒都饞了。”
錢婆子原本就沒想過自個兒還能到姜知渺家做工,先前蓋房時她和工人們鬧得有些不愉快,能再被用,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先前她去通風報信也不過是看着她是一村人又是個小姑娘的情分上,原沒想着有什麽回報,能被找來做工,她心裏知道那是姜知渺對她的照拂。
她家裏還有小孫子要養活,私心裏是想多做些活計給家裏添些零用的,可惜她一把老骨頭了,幹活也不如年輕人利索,能被聘來,是她沒想到的。
錢婆子面懷感激的看了姜知渺一眼,旋即又加快手裏的動作,熱火朝天的幹起了活。
五兩銀子包了席面出去不是意味着就是當甩手掌櫃,眼下姜知渺此刻正站在院門口東張西望了起來。
已然接近巳時了,院裏才來了兩三桌人,這是姜知渺沒想到的。
方槐花和楊樹梅家占了一桌,王雪梅家和吳長生家占了一桌,餘下的十幾桌壓根就沒來人。
開席自然是等人來完了才能動筷,看着院裏稀稀拉拉坐着的人,姜知渺不解地嘀咕道:“這是咋回事呢?這都什麽時候了還不來人?”
徐有容也是急得到要死,原本辦這個席面就是爲了拉進鄰裏的關系,這回倒好,席辦上了,人卻沒來,可給她郁悶死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村裏的人還不知道或者是記錯了時辰,要不,我再去叫一遍吧。”
徐有容焦急的跺着腳,不安的在門口張望着,熟料半天也不見個人影出來。
瞅着溫竹卿的紅紙上隻寫了零零散散的幾家人戶,姜知渺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旋即扭頭朝着方槐花走去。
她不懂的事,方槐花肯定知道,雖說隻打過幾面的交道,但她大喇叭的形象還是在姜知渺的心裏紮下了根。
“槐花嬸子,這都什麽時候還不見人來,你知道是咋的了嗎?”
農戶家非年非節的家裏都是不開葷的,是以,今個兒一大早方槐花特地沒吃早飯就過來等着吃席,就是爲了留着肚子多吃幾塊肉,姜知渺問她的時候,她都快餓的眼冒金星了。
蓦地聽到有人喊她,方槐花愣了愣,旋即扭頭朝着聲音的發源地望去,“啥?你說什麽?”
姜知渺她剛回過神一臉懵的樣子,又問了一遍:“我說,這都快開席了家裏還沒來人,嬸子,你知道這是咋回事嗎?”
一聽到這,方槐花木讷地點了點頭,她拿起桌上的碗猛灌了一口水,壓制住肚中的轟鳴聲後,這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啊,你說這個啊,我知道啊,今個兒不止你一家辦席,姜家也辦,那些人應該是聽着信去了他家了吧。”
說實在的姜知渺壓根就沒想到這茬,姜家分了家,起的房子也比她晚,按理說辦席也應該是緩些日子再辦,咋突然和她碰到一塊去了,莫不是,莫不是專門和她作對呢吧。
想到這,她的心裏冒出了一把無名火,姜知渺深吸了口氣,繼續問道:“是大姜家嗎?他家辦?他家哪一房辦的啊?”
姜家自姜知渺這一代分成了兩戶,村裏叫姜祖父那一脈叫大姜家,她這一脈叫小姜家,就是爲了将兩個姜家區别開來。
“對啊,就是他家,聽說好像是四房辦,是叫什麽姜行索家辦的,他家也請我了,我沒去,沒來的人應該是去了他家了吧。”
不說不知道,一說吓一跳,“姜行索?”姜知渺嘴裏嘟囔着,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給炸懵了。
按理說誰家辦事也不應該是他家辦,周明死之前都把趙氏的錢全給錢走了,他家辦事,他家有錢辦事嗎?
說實在的,要是從旁人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姜知渺都是不相信的,但這是方槐花,甜水村八卦第一人。
雖說她嘴上沒個把門的,但也沒說過虛假的事,她這麽說,事情定然是假不了的。
瞅着院裏空着的席面,姜知渺深深的歎了口氣。
辦事都辦到一起去了,到底是故意還是無心她也不想深究了,來人越少,吃的越多,不來就不來,她又不是非得請他們來。
“哎呀,我來的不算遲吧。”
姜知渺愣了愣,旋即擡眼望去,待看清來人後,她瞳孔一縮,有些不可置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