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尾椎骨喲,哎呦,我的波棱蓋喲,你,你這個臭婆娘,不就是開個玩笑嗎?用得着這麽當真嗎?”葛三滿臉通紅的趴在地上,哭戚戚地輕撫着背上被踹的地方,痛呼道。
見沒人扶起,男人臉色一變,狠狠地往後撇了一眼,低聲呵斥道:“虎子,你是個死的?沒看到你爹都被人踹的站不起來了嗎?還不快過來扶着我點,真是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不知道怎麽生出來你這麽沒有眼力見的。”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來,他娘的方槐花你給老子等着,今個兒這仇老子記着了,看我回頭不找你家根子好好說道說道。”說完葛三面露兇光,指着方槐花威脅道。
“嘶~都是群狗娘養的,疼死老子了。”看他這樣,方槐花搖頭晃腦的不吱聲,抄起手上的瓜子就對着他身上吐起了殼,突突突的吐了葛三一臉,直叫他眼底猩紅,恨不得當場殺人。
這場面實在是壯觀,看的姜知渺都挪不開眼,連帶着闆車上的三孩子都懵了,直直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嘴角不由地抽搐着。
不得不說,這方槐花也是個能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着葛三劈頭蓋臉地就吐了一臉瓜子殼,實在是讓她佩服。
“呵~我呸,你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就你還想去惡人先告狀?可真是笑死我了,我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那套,你想堵我的嘴我偏要說,你今個兒鬧這出,不就是因爲心疼家裏的銀子嗎?”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在鎮上的賭坊欠了銀子,債主都快找上門了,這才火急火燎地想把三娘給弄出來添這個窟窿,你個慫貨,成日裏不是喝就是賭的,三娘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跟了你這麽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就你這德行還想去告我的狀,你可得了吧,識相的話,就趕緊孝敬孝敬你姑奶奶我,不然得話,不出一日功夫,我就讓你葛三在咱甜水村沒臉,小樣,我呸!”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隻見葛三氣紅了臉,順着虎子的力道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惡狠狠地指着她,怒火攻心道:“你,你血口噴人!你這是污蔑!污蔑!”
原以爲方槐花會再和他糾纏一會,哪知這話一出,她看不看自己一眼,晃悠悠地就走了,看她那副樣子,葛三氣的肺都快炸了,劇烈咳嗽了幾聲,險些接不上氣。
聽到這,姜知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無非就是他自個兒欠了錢,填不上窟窿了,就準備來訛她了,可惜剛發揮了半截,就被方槐花這個婦人給打斷了,也難怪他這麽火大。
“虎子兄弟,李嬸子的事我實在是幫不上忙,這事太大,還牽連到了人命,我隻是一流犯罷了,哪有那麽大的排場去說情,更何況我還是個被害的,這忙,我實在是幫不了。”
葛三是個拎不清的,但他兒子卻是個憨厚的,将事說清,也免得日後再受到騷擾,以絕後患。
虎子一聽,面皮一紅,連忙點了點頭,“我曉得的,這回是我娘做錯了事,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說着,他低垂着眼,語氣沉悶:“是我家對不住你,剛剛是我爹發了癔症,說的話都做不得數的,還請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我這個做兒子的在這給你賠個不是,實在是對不住了。”
看他一張臉都要低的埋進土裏了,姜知渺也沒說什麽,點頭道:“既然知道他發了癔症,那平日裏就應該多加看管,癔症雖不是什麽緻死的病,但一不小心也是要掏空家底的。”
聽着她的告誡,漢子連連點頭,強行忽略了耳邊中氣十足的咒罵聲,連拖帶拽地拉着葛三回了家。
人都散了,溫竹卿便推着闆車,緊跟姜知渺其後,慢悠悠地朝着鎮子趕去。
連日忙活下來,如今溫竹卿的身子已然比剛流放時強健多了,到鎮上時,除了額角的細汗外,倒是看不出什麽累的。
先前那對老夫妻的馄饨攤的生意确實不錯,姜知渺原想帶明淮他們去嘗嘗鮮,哪知人太多了,愣是沒坐上位,最後隻好買了幾個包子先墊了墊肚子。
雖說包子不如馄饨那般小巧精緻,但也絕對稱得上物超所值,幾人墊了肚子後,将闆車寄存在包子鋪那,旋即就大手牽着小手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三小隻到底是年紀還小,饒是心情不佳但還是對集上的一切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他們走在路上,眼睛滴溜溜地四處打量着,同時緊緊地拉着大人的手,一刻也不願松開。
鎮上也确實沒什麽好玩的,大緻逛着玩了一遍,又添置了些家用的東西後,幾人便想着打道回家,哪知,竟看到了個大八卦。
她那油尖嘴滑的四叔,姜家老兩口心尖上的小兒子竟然也和葛三一樣欠了賭坊一大筆銀子,實在是讓她開了眼了。
家裏都被搶了,快要窮的叮當響了,都這般光景了,竟然還想着要去賭坊賭錢,實在是狗改不了吃屎,着實讓姜知渺無語。
原本他們都要回家了,哪知正好見着了姜行索被賭坊的人攔着要債,想也沒想的,她立馬就換了條路走,生怕被他給纏上。
被這種沒臉沒皮的人給纏上是最爲要命的,這種人記吃不記打,成天就惦記着别人碗裏的吃食,要是被他給纏上了,是又氣又煩人,眼下她是見着四房的人就煩,恨不得沒交集才好呢。
幾人在鎮上也沒多留,瞧着時候差不多了,便趕着回去吃午飯。
昨個兒發生了那麽大的一件事,眼下村子裏議論紛紛,全是譴責李三娘家的,光回家這會子功夫,姜知渺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實在是有些無奈。
不過她也是聽到些有用的消息的,說是周明在林子裏死的極慘無比,渾身上下被咬的沒一塊好肉,就連個全屍都沒給留下,還是幾個膽子大的去給擡下來的,也是個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