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索就是發發牢騷,見二哥發怒了,也就閉了口。
鬧事者本有五人,眼下已經處罰了三人,就剩姜知渺和莊氏了。
莊氏見衙役揮着鞭子過來,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心知這是正常的處罰,但還是發憷。
姜行博倒是想求情,但是這衙役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着實讓他開不了口,自小到大,他交往的大都是些文人儒士,還不曾與這種粗鄙之人交涉過。
讓他與這種人開口,實在是讓他有些爲難,他拉不下這個臉。
莊氏倒是接受良好,她是怕,但她也知道肯定是要挨這一遭的,她知道相公身上的文人傲骨肯定不會爲她求情,想到此,她突然就釋懷了。
她上前一步,默默閉上雙眼,挨着衙役的鞭打,好在這兩鞭子還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内,挨完之後,突然覺得也沒什麽了。
之前明硯的兩鞭子她本是想自己攬過來的,子不教,母之過,孩子不學好,做父母的都是有責任的,但是婆母嘴快,明燭也快,一下就挨了過去。
她看在眼裏很是愧疚,但是事已至此,挨都挨了,日後隻能在别的方面多彌補彌補明燭了。
錢祥動作麻溜地鞭打了四人後,就朝着姜知渺走去。
徐有容幾人眉頭緊鎖,面露心疼,想上前替她,但都被勸了回去,見她軟硬不吃,悻悻不敢多言,這兩鞭子對姜知渺來說不是事,三兩下就挨了過去。
三小隻剛還說好,一見姜知渺挨鞭子了,當即就哭了起來,他們嗚嗚的哭着,聲音不大,但很有穿透力,真是聞者傷心,聽着流淚。
溫竹卿見狀沉沉的看了卧地不起的祖孫兩人一眼,他低着頭,眼眸晦暗。
衙役剛打完,三小隻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姜知渺奔去,對她噓寒問暖。
“阿姐,你疼不疼?明珠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女娃娃擔憂地開口,眼底的淚水止不住的上湧,晶亮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看着可憐極了。
不僅明珠如此,明淮和景明亦是如此,看的姜知渺的心一下就軟了下來。
“沒事的,阿姐一點也不疼,剛剛那個伯伯打的一點也不疼,你看,阿姐這不是沒事兒嘛,快别哭鼻子了,再哭都要成小哭包。”
“明珠成了小哭包可就不是最漂亮的小姑娘了,明珠難道不想成爲最漂亮的小姑娘了嗎?”
“還有你們,你們兩個可是小男子漢,可不能輕易的哭鼻子,妹妹都不哭了,你們也不能哭了啊。”
姜知渺好說歹說這才将娃娃們的淚水給止住了,誰料,小孩是不哭了,大人又開始哭了。
“渺渺,你有沒有傷到哪裏,快給娘看看,娘給你擦藥,快讓娘看看。”徐有容着急忙慌的扯着姜知渺的衣裳,一副不見傷勢誓不罷休的模樣。
姜知渺眼疾手快地扯回自己的衣服,這才讓她沒有得逞,好險,好險,差點就要被扯開了。
她一臉無奈的看着徐有容說道:“娘,我不是都說了我沒事嗎?那衙役沒有下死手,一點也不疼的。”
話落,她原地轉了一圈,複又說道:“你看,我身上都沒有血迹,你就放寬心吧,我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徐有容眉頭緊縮地掃視姜知渺全身,這才發現确實如她所說,全身并無半點被鞭打過的痕迹。
看來,衙役确實是放水了,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放水是放水,可這鞭子卻是切切實實的挨在渺渺身上的,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她怎麽能不擔心。
她知道,渺渺肯定是不想讓她擔心才說出這話來安慰自己的。
姜知渺全然不知徐有容的腦補,自顧自的說道:“娘,真的沒事,别多想了,我要是有事還能硬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快别哭了,等下又要開始趕路了,哭的越多費的力氣也就越多,今日還有好幾十裏的路要走呢,好了,好了,别傷心了嘛。”
徐有容聞言回過了神,隻是眉宇間的愁容顯而易見,并沒有被她這番說辭說服。
姜知渺又勸了幾句這才讓她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
溫家人有心關懷,慰問了幾句後,隊伍又重新整裝出發了。
姜明硯顯然是見識到了姜知渺的厲害,現下見着她,目光閃躲,完全不敢與之對視,生怕她又動手。
姜知渺察覺到他的視線,恨恨瞪了回去,隻要他不做壞事,她也不會對他怎麽着的,希望他能記住這一頓打,日後行事不要如此莽撞才好。
周氏早在姜知月掐她人中之後就醒了,她轉醒後,看着姜行遠他們父子二人都挨了打了,淚如泉湧。
姜行遠雖說愚孝,但他也是個疼惜妻子的,不然也不可能幾十年如一日的寵着她,看着她哭,他也不好受。
男人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耐心的安撫了幾句後,周氏這才慢慢地止住了淚水。
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現下相公受傷在身,再這麽端着,那就真是她不應該了。
不過她真的是心疼死了,她的兒子她的相公如今都受傷在身,婆母和硯兒卻安然無恙,她是真的被傷到了。
她的家人他們不疼,她疼啊。
更别說明燭也受了鞭打,讓她本就疼到極緻的心又疼上加疼,既然婆母他們如此的無情無義,他們也不必那麽親近了。
她算是看透了,婆母那樣的性格,往後相公可有的受了,隻有遠一點,自家才能好,大不了以後分家,各過各的,旁的,就算了吧。
原本她也沒有分家的想法,從前相公是愚孝,但也沒有到損及自身的程度,看着他們傷痕累累的模樣,這分家的苗頭算是埋下了。
等日後穩定下來後,她一定要和相公好好商量此事,再這麽過下去,受傷害的隻有自家罷了。
說起來要不是今日明硯出了這檔子事,她還不知道,原來自家在婆母的心裏啥也不是,隻有明硯才是她的寶貝,她的心肝兒。
思索了一陣後,莊氏複雜的眼底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看着姜行遠和姜明燭的慘狀,她的決心越發堅定,爲人妻,爲人母,她定要護家人周全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