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他們在那兒!”
數十名侍衛已經追到了他們身後。
周知府眼見快要逃不掉了,他心一狠,将周若惜往暗道裏一推,然後将包袱一把扔給了她,催促地喊道:“快走!走得遠遠的!”
“父親!”
周若惜的話音還未落下,周知府便再次敲了一塊另外的磚。
機關再次啓動,而這次,則是封死了暗道。
周若惜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暗道口處,她的父親的身影逐漸消失,而他的不舍擔憂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了她的心上。
“父親……”
周若惜強忍着淚水,咬咬牙,帶着包袱延着暗道拼命朝前走去。
——她知道,隻有她活着,才能對得起父親的一片苦心。
而此時井旁,周知府已經被侍衛團團圍住。
周知府剛想辯解什麽,卻聽得有侍衛低頭道了一聲:“啓禀四爺,這人……是周知府。”
周知府一聽是紀淩親自來了,面露苦笑,身子早已癱軟在了那裏。
“哦?周知府,你怎麽會深夜在此地?”
紀淩負手而立,目光淩厲地掃向了周知府。
周知府苦笑一聲,歎息問道:“看來,四爺早就對我起了防備之心,早就命人盯好了我了……”
“這麽說來,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來人,把他抓起來,明日一早,本王親自審問。”
紀淩嚴厲地命令道。
“是。可是……”
爲首的侍衛猶豫了會兒,面露爲難之色。
“可是什麽?”
“小的們來晚了一步,周若惜已從暗道走了。方才小的們檢查了下,暗道入口已被封死,無法再打開……”
紀淩聽罷,将審視的目光落在了周知府身上,思索了片刻才道:“傳令嚴把出城關卡,務必找出此人。”
“是!”
周知府心知兇多吉少,眼一閉,深深一聲歎息。
很快,他便被五花大綁押了下去。
齊舸正好在外閑逛,恰好将這一幕看在了眼裏。
他心中一喜,連忙折回了紀羽翰處,敲着門。
紀羽翰睡得不算踏實,打開門一看是齊舸,又看他一臉喜色,打趣兒說道:“怎麽,有妹子答應跟你約會了?”
“切切切,瞎說什麽呢……我找你,是來告訴你,四爺把那個姓周的給抓了!”
齊舸興奮地将方才的經過說了一通。
紀羽翰聽罷點了點頭,臉色并沒有意外之色,反倒是說了一句:“那個姓周的這般鋪張浪費地設宴款待四弟,最近又發生了好幾件奇怪的事,想必四弟早就對他起疑心了。”
“也好,由他出面,省下我不少事兒。”
“可這樣一來,功勞不就全是四爺了的嗎?”
齊舸一聽紀羽翰這般說,心有不甘地說道。
“不礙事。”
紀羽翰微微一笑,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們忙活了半天,最後啥也沒圖到。皇上那裏又要覺得三爺你不如他了。”
齊舸咕囔着,滿臉的不情願。
“你家三爺看起來像是那麽容易吃虧的人嗎?”
沉疆歌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她掃了一眼齊舸又說道:“紀淩在明,越優秀越招待見也就危險越大。你說,我說得對嗎?”
齊舸一點就通,方才的陰霾也消散不見。
“我就說姑娘是個玲珑人,不然怎麽這麽招我家三爺待見呢……”
齊舸順口一句,引得紀羽翰清咳幾聲。
紀羽翰打斷了齊舸說道:“你命人去尋周若惜的下落,以免以後節外生枝。”
“放心,我早安排好了。”
齊舸又掃了一眼兩人,笑得賊兮兮地說道:“現在離日出還有兩個時辰,你們繼續,繼續……”
“繼續什麽?”
紀羽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到門外,低聲罵了他一句:“就你多事。”
“這不是爲你好嘛……”
“砰——”
齊舸被碰了一鼻子的灰。
屋内,紀羽翰揉了揉鼻尖,有些尴尬地對沉疆歌說道:“我這兄弟,腦袋有點不好使,你别介意。”
“我看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玉佩還我,我該走了。”
沉疆歌手一伸,打算拿完玉佩走人。
紀羽翰心知沒有什麽理由可以再拖延她在身邊的時間了。
他從一旁的匣子裏拿出了那枚玉佩,緩緩放到了沉疆歌的手中,凝視着她的眼輕聲問到:“就這麽快想走嗎?”
沉疆歌聽罷心微微一顫。
——他這是在舍不得什麽嗎?
可她不敢多想,隻能胡亂點了點頭,然後“嗯”了一聲便打算離開。
“再見面,你還會殺我嗎?”
沉疆歌剛走幾步,紀羽翰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沉疆歌頓住了腳步,銅燈将她的影子拉得很綿長。
“還會。”
她狠了狠心,輕聲道了一句連她自己都有些不太信的話。
紀羽翰在她的身後,眼神裏似有光被吹滅了一般,有些失落。
他遠遠地看着她的身影走出了門,拐過了回廊,穿過了花牆,越來越遠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内。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而他,卻還是伫立在原地,愣是站成了個石碑。
最後還是齊舸看不下去了,他推搡了紀羽翰一把,說道:“我說,你要是真喜歡這姑娘,叫她留下來便是,何必将自己折磨?”
紀羽翰低頭怅然一笑,搖了搖頭輕道了一聲:“她心中的執念太深,而我,要做的事還很多。我們,也許還是這樣分開,才是最好的。”
“好?好到人家下次見到你再殺你?”
齊舸實在是搞不懂這兩人在搞什麽。
“不說了。對了,明日庭審我就不去了。清酒那邊能搞定這些。”
紀羽翰不願再說他和沉疆歌的事,他索性扯開了話題。
“好好好,反正你都是替别人做嫁衣,我也是習慣了。說吧,你是不是有下一步的打算?”
齊舸跟了他那麽久,知道他的決定别人勸不動,便也隻能歎聲放棄了。
“嗯,我打算去趟漸西。”
紀羽翰一笑,這般說道。
“漸西?那裏都是沽名釣譽的書生,有什麽好去的。”
齊舸印象裏漸西雖出能人異士,是個人才之鄉,但是更多的是自視甚高沽名釣譽之輩,自然對他而言是沒什麽吸引力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紀羽翰也不說破,隻是這般笑了笑說道。
(本章完)